书城短篇情留马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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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书风波

排务会开完后,我观察了大家的反应。发现大家都很沉默,比平时少了欢笑,少了歌声。于是,我就说:“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过一段全连要开庆功大会。工会主席陈嘉民说,以咱们排为主召开联欢会,我宣布,由杨柳组织,编导。每个班拿出三个节目,不准重样。”我说完,大家马上就活跃起来。我接着说:“各班长要心里有数,表演结束要评比的。”我说完走出帐篷,想去连部和连长说苗圃没厕所的事。我正往连部走,发现小武技术员,从连部出来手里拿了一个饭盒。我迎了上去。我说:“武技术员,你要干啥去?”他看见是我,一下高兴起来说:“正好,你来了。”说着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我说:“麻烦你把这个给小冯。”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厕所那边走了。我掂了一下饭盒还挺重。我着急去找连长也没多想,我到了连部看到高连长,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和耿副连长在说着啥。看我进来,高连长说:“你有啥事?快说。”我说:“连长,我们苗圃没有厕所,能不能给解决一个?”高连长说:“明天上午场部给送炕席来,明天下午就有了。”说完了对我挥了一下胳膊说:“快撤,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我看连长说话像火要烧眉毛似的,我也没再说啥就回排里了。进了屋,我把饭盒递给冯桂华说:“给你,有人让我捎给你。”小冯接过饭盒回到自己的铺上,过了一会,悄悄地来到我的身边说:“谢谢你,给。”我一看是一根油条,我接过来刚要咬,就见一只大手嗖的一下就拽走了。我一看是王桂云,我说:“好你个大王,眼看要到嘴了,叫你吃了。”王桂云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跑回自己的铺上去了,坐在铺上吃油条。这时熄灯哨吹响了,我说:“大家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大家还是老样子,洗漱,然后就是有写信要寄回家里的,就去连部把信交给通信员。有要买东西的也去找通信员,一时间把通信员围在中间,一只手拿着笔在本子上不停地记着。我看了一会,心里想,我也该给家里写封信了。我回到帐篷里,坐在铺上想写一封信给家里。我拿出信纸和笔正要写,就看炊事班的来送饭。照样还是大饼黄豆芽汤,大家围在一起吃饭。用饼夹着咸菜,喝着黄豆芽汤。吃完饭,到了出工的时间都很自觉地走了出来,林秀英说她好了,也跟着出工了。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在我的‘镇压’下,大家便不再关心冯桂华的事,很自然地冯桂华和小武技术员走在一起。大家围在我的身旁说着准备节目的事,不知不觉到了苗圃。

有句话说:‘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一大块苗圃地做苗床,在四十多人的奋力下,快干完了。把草和草根检出去,用手把土拍的平平的。在武技术员的指导下,干的很好,他看了也很满意。这时他看着这片苗圃,好像想起啥似的,然后走到我的身边说:“三排长,我想在这个边上种花。”我说:“好啊,可上哪去弄花种啊?”他说:“花种我去找,你叫人把边上清理一下,你看行吗?”我说:“好啊,于莉,林士春,过来,你俩把这边用铁锹往外清一下。”她俩听我说,拎着铁锹就过来了。我告诉她俩咋干,清多大面积,她俩就按照我说的用铁锹往外扒拉。

休息的时候,我喊大家坐在一起。武技术员也走过来站在那,我有意要开他的玩笑。我就说:“武技术员,坐啊。”我看他不好意思坐就说:“坐吧,你怕啥?有小冯呢。”小冯听我说完,就说;“叫你坐你就坐呗。”我看他俩坐下了,我就说:“听说你们山东人爱吃煎饼对吗?”他说:“是。”我又说:“还爱在煎饼里卷上大葱,对吗?”他又说:“是。”说话的时候很腼腆,头也不抬。我看他的样子,越发想取笑他。我接着说:“等到煎饼吃完了,那根大葱完好没动的还在你手里是吗?”他看了我一眼说:“不是。”被我一说在场的四十多人哈哈的大笑起来。把冯桂华气的,就要来打我。我说:“武技术员,弄半天不是啊,那咋吃啊?”他被我说的很不好意思,就说:“三排长,你不要笑话我,”我说:“没有笑话你,你看我们很尊敬你,天天喊你武技术员。”他听了就说:“你们就不要叫我技术员了。”我说:“那我们叫你啥呀?”他说:“你们叫我的姓吧。”我说:“叫你小‘杏’,不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哪能叫你小‘杏’啊?”他听了就说;“叫我小武吧。”我说:“那更不好,我们成天喊你‘小五’‘小五’的多不好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喊哪个小孩呢。”他被我说的脸通红通红的,不知说啥好,两手使劲的搓着。冯桂华气坏了,喊着叫着要打我。

又干了两个小时,下班了。我们一大帮人走在一起,小冯和武技术员走在一起。很快一路唱着闹着到了驻地。当我们走到连部门前时,看见通信员回来了。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通信员拿出小本念着名字,发着东西,并把剩下的钱一份一份的找给捎东西的人。我看着也没我的事就往帐篷走去,我刚回到帐篷,就听到有人喊:“排长,排长,有人找。”我走出来一看是三哥。我说:“三哥,你有事儿啊?”就看三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把一封信递给我,啥也没说就走了。我接过信一看,这是谁呀?在信的后面还写着两句话:一句是,昼思夜想念故友,另一句是;面对夜幕独自愁。我看了很纳闷,不知是谁写给我的。我又认真的看了一下信的封面,的的确确是写给我的。

我拿着那封信,又进了帐篷,我看看地址是我上山的时候那个林场寄来的。笔迹很熟,是谁写的呢?一时想不起来。我正要打开看,就听吴晓曼进来说:“排长,快去看看吧,大王和炊事班的陆师傅吵起来了。”我听了以后就没顾上看信,随手把信扔在铺上了,就走出帐篷。

我走到快到食堂时,老远就听见大王的声音;“来了一个星期了,光让我们吃这破玩意。你们可倒好,原来是自己在开小灶啊,走,找连长去。”就听陆师傅说:“找嘛,找嘛,怕啥子嘛。”我进了食堂,看见王桂云两手叉着腰,一脸气哼哼的。我看见炊事班的其他几个人在那准备午饭,忙着烙饼。一个十二印的大锅里冒着热气,显然是一锅黄豆芽汤。大王看我来了就说:“排长你看,”我顺着大王指的方向看去,在面案的一角有一盘煎鸡蛋,还有一盘好像是粉条炒的啥。这个陆师傅看我进来就说:“小秋排长啊,快来看看吧,你们这个小王在这吵吵,没玩没了的。”这个陆师傅是个四川人,是老生产建设兵团的人。五十多岁,说话时还是一口四川味,平时看见我们总爱说,啥子,啥子的。我一看是为这事,就跟大王说:“别在这吵吵,走,回去。”这个陆师傅说:“你找连长,我还要找呢,无理取闹嘛,做啥子嘛。”我拽着大王出了食堂,大王一边走还一边的嘟囔。我说:“行了,行了,你是第一个打仗的人。还是为了点吃的,你想想值吗?”她听我这样说就说:“排长,我从食堂门口走,就闻到一股煎鸡蛋的味,我一进去,这个老陆头拿盆去盖。这下把我气坏了,就和他吵了起来。”我说:“算了,算了,别说了。陆师傅那么大岁数了,可能是从家里带来的。他家是马鞍山场部的,老伴是他一起来的老生产兵团的人。自己家养的鸡下的蛋,和咱们没关系。”大王听我说,也没说啥。

回到帐篷里,我一进帐篷就发现所有的人瞅我的眼神不对,而且是,看我进来唰的一下全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其妙,我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我一看谁,谁就立马把脸转过去了。气的我大喊一声“都给我说话,看动物园的动物呢?”被我这一喊,杨柳向大家喊了一声:“一,二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这帮人冲到我跟前,接着把我抬了起来,又一次的把我抛到床上。这一下把我摔火了,我接着就蹦起来了说:“说!为啥摔我?有啥喜事吗?”我这一问又都不吱声了,可把我气坏了。我说:“于莉,你最老实,你说。”于莉看我问她,就用手指了指我铺上的那封信,然后就不吱声了。我这才想起,我还有一封信没看呢,

我打开信一看,是我上山时,是那个高我两届的男生,叫尤连阁的。那时我们看他在我们这帮人里岁数最大,就选他当队长,我们都喊他尤队长。我和他在一起也就是五个月的时间吧,我就抽走了,印象不是很深。在一起时很少说话,更没有过密的交往。我离开那个林场时,临走那天,他莫名其妙的送给我一沓厚厚的信封。并说了一句叫我琢磨不透的话,看着他的信,让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你走了,再也听不到你的笑声了,我没啥送给你,把这些信封给你吧,别忘了要经常给我写信。”我接过他的信封,啥也没说,笑了笑就上汽车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年,在这二年里我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更没有和他联系过。我在老局五七农场政宣组时,下点见过他,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没想到第一封情书竟是他写给我的,我想着想着,一下憋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当时。全排的人都在注视着我,我在看信的时候,一个说话的也没有。我的大笑,让全帐篷的人楞然,都不解的看着我。我都没有细看,就把信扔在铺上了。这时,冯桂华说:“小妹妹恋爱了,看乐的。”我说:“来,让大家分享。谁来念念。”我一说,真有人过来了,我一看是大王。我说:“大王你念,让大家学学,咋样写情书?”

大王念到:“深夜林中静悄悄,无有嬉戏相思鸟。天上星月伴银河,地上不见青青草。”大王念到这停下了,我说;“念啊,”她说:“没有了呀。”她拿着信翻过来掉过去的找,也没找着哪块还写着。这时就听杨柳说:“哎呀,真是的,一点也不过瘾。”

正在说笑,炊事班送饭来了,看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把饭放在桌子上就走了,我说;“大家快吃饭吧,吃完饭休息一会,上工时拿上炕席,下午搭厕所。

大家希里呼噜的就吃完饭了,都躺在铺上休息。我躺在那就听对面的铺上有人在念方才大王念过的,尤队长写给我的情诗。我也不去理会,心里想念吧,只要高兴就好。念了一遍又一遍,竟然让大伙背熟了。我也不吱声,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封情书带给我很大的麻烦。

躺了一会到点了,我们就起来上工了,走时我喊了几个人,俩人一伙抬了几领炕席。就跟着武技术员去苗圃了。在路上有人就说:“你说咱排长会动心吗?”有人说:“不会,”这时,丑丫姐走到我跟前小声和我说:“秋,都说你呢,”我说:“说啥?”丑丫姐说:“都想看看你动没动心。”我说:“啊。”就没再说啥。到了苗圃,我喊了几个人跟我搭厕所,其余的人还是整苗圃地。

到了休息的时候,大家就问我;“排长,咋没看见你沉思啊?咋没看见你不吃饭啊?”我说:“不吃饭是不饿,”这时就看见杨柳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背着尤队长的诗;“啊,多美的夜啊!深夜林中静悄悄,,,”我说:“杨柳,你是吧闲的,来让杨柳给大家唱个歌。”杨柳也真叫有才。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托腮,做出愁眉不展的样子说:“啊,夜色多美啊,多美的诗啊。深夜,,,,”我说:“大家快看杨柳,太像林黛玉了。”我一说,四十多人全看杨柳,把杨柳弄的很不好意思。也是看我有些不高兴,再也没听到谁念过。休息了一会,武技术员跟我说:“三排长,一会让大家抓紧点,今天干完,明天就开始种。”我说:“好,大家听到了吗?下午抓紧干。”又是一气的活,还真干完了。厕所也搭起来了,我们下班了。

女人在一起,是不会安静的。一路上说笑不停,一会就到家了。当我路过连部的时候,连长叫住了我,看到连长很严肃的面孔,我知道,我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