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情留马鞍山
6089200000033

第33章 二排长的心事

我回到排里把消息告诉了大王,大王一下子抱住了我。她一米七十多的个子,又挺胖差点把我压倒了。我说:“冷静,冷静,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还没最后定下来。”谁知道这大王,高兴地拿起一个破铁桶用一根棍子,在帐篷里当当的就敲起来了。并且,不时的扭动着。用她发憨的声音唱着“解放军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在帐篷里一边敲一边扭,大家被她逗的哈哈大笑。于莉由于中午和大王闹的不愉快,也不笑说:“上外边敲好不好?吵死了。”大王一听说:“这么多的人就你怕吵啊?那你就该上外边去。”于莉看了一眼大王说:“不要得意忘了形,自己还知道姓啥不?”大王说:“本大王坐不更名,站不改性。”于莉说:“你就仗着有排长撑腰,还要当大王了。”我看两个人吵起来了,就说:“于莉,你不要说了,大王你也不要说了,大家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吗?还记得我们在清河边上烧荒吗?还记得我们在稻田里互相搀扶着撒稻种吗?地里滑站不住,于莉,你靠在大王身上走。我们女排是互相搀扶着种完水稻的。那时候,我们互相用脱脂棉,谁的鞋破了,我们不分彼此互相借穿。可是,条件那么艰苦,我们不打不闹,团结一致。现在条件好了,开始吵架了,大家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我看了一眼大王说:“大王,于莉说的没有错,在帐篷里你拿着一个桶当当的敲,有人能受了,有人就受不了,于莉说你,你还不服气。我看咱们排应该开会整整排风了。”大王让我说了,脸上有些不高兴,但是,嘴上没说啥。吃过晚饭,大家依旧是到球场看打球。我想到吴晓曼和张磊明天就要回家去举办婚礼,我走到晓曼的铺边从兜里掏出十元钱放在铺上说:“晓曼,这点钱给你买点礼品吧,祝贺你啊!”

晓曼拿起钱对我说:“排长,多亏了你,跑前跑后的,我和张磊才有今天。”说着,眼圈竟红了。我看她要哭,就说:“晓曼,和张磊说,别让他记恨我。”晓曼说:“我俩背后早都说了,你是为我们好,他不记恨你。”我笑着说:“真的,不是骗我吧?回来时别忘了给大家带喜糖啊。”晓曼说:“忘不了,排长,我家离你家二十里地,我想好了,回来前上你家看看。”我说:“那太好了,谢谢你晓曼。”我看晓曼忙着整理东西,不想打扰她。我走出帐篷,往球场那边看着。我一看球场上跑着我们女排的人,我便走了过去。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大王,冯桂华领着我们排的人在跟二排的人比赛。大王一边跑着排球一边喊着说“快,快,先回家一个。”冯桂华理解了她的意思,拼命地往自己篮筐那边跑。可是,等她跑到篮筐下面,二排的人早都站好了。冯桂华是左接不到球,右也接不到球。她一生气用力把挡在她前面的两个男生推开了,团书记陈嘉民吹响了违规的哨声。大王还在外围拍着球,一看叫裁判吹哨了。就生气了,手里拿着球拼命地往地上一拍说:“不玩了,”说完扔下球就走了。我一看大家站在那看着她,挺尴尬就说:“来,我上。”我把劳动服上衣脱掉放在杨木杆做的凳子上,穿了一件翻领的白衬衣。衬衣的下摆系在裤子里。我上去是接着打,陈嘉民手里拿着球递给了二排说:“罚球,”二排的一个男生两罚两中。我一边跑着一边和冯桂华说:“冯姐,心眼多点。”她点了点头,笑笑故意不上心。二排的男生看我们松劲了,就不拿我们当回事儿了。我们一鼓作气连投了五个球,老高三的大姐还投了一个三分球。一下子追上去十一分,二排开始紧张了。最后以只差四分结束了。

我坐在凳子上,拿起上衣穿上,准备回排里写日记。我站起来刚要走,就看见二排长向我走来。我看他走过来,就站下等他,一边掏出手绢擦着汗。他走到我跟前站住了,不说话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我上下的打量着自己的衣服,以为哪块出了毛病。他看我不停的在看着自己,不禁哈哈的笑起来。我被他笑的更是莫名其妙,我很生气的就要走开。他看我要走,说:“三排长,别走,我有事儿要求你。”我说:“有事儿你就说事儿,你看着我干啥?”她说:“三排长,我说你可别生气。”我说:“张国盛,有事儿快说,趁我现在心情好。”他说:“你知道我们背后管你叫啥嘛?”我说:“你们背后讲究我,你身为一个排长,领着你排的人背后讲究人,犯了严重的自由主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走,上连部,找连长去。”他一听我说要找连长,就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去找连长。”我说:“二排长,你有啥事儿快说,别瞎扯。”他说:“我们背后都叫你刺玫。”我说:“啥?刺玫?”他说:“就是带刺儿的玫瑰,好看,不能摸。”我听他越说越离谱,就不理他了。他看我不理他,就说:“我想求你办点事儿,又不知道咋说好?刚才是我瞎说,你别生气啊。”我看一向说话像倒豆子似的二排长,今天是怎么了?我着急走就说:“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走了。”他说:“其实也没啥事儿,我,我还是不说了吧。”我气的转过身就走了,不再理他了。我走了有十几米,他又追上我从兜里掏出叠的方方正正一张纸对我说:“这个,麻烦你交给林士春。”我逗他说:“我看看?”吓的他伸过手就要抢回去,我有了防备,一下藏到背后说:“看把你吓的,不看,保证不看。”他说:“人多的时候,你先别给她。”我笑着说:“放心。”

我拿着二排长给丑丫姐的纸条,回到排里。我一进帐篷看见于莉和大王拌嘴,大王说:“小于莉,我告诉你,你想欺负我,没门。”于莉也说:“大王,我也告诉你,你想欺负我更没门。”我听到这就说:“你俩没完了,是不是?”她俩看见我进来都不吱声了,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地。我说这样吧:“现在咱们排就开个会,把你俩的问题好好解决一下。”我看还有几个没在屋,就让冯桂华出去喊进来。”我走到丑丫姐身边把二排长的纸条偷偷地塞给她,并对她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人都回来了,都知道要开会大家都很严肃。我说:“同志们,由于这一段工作较忙,排里一直没有开会。下面让冯副排长把“老三篇”念一遍,然后,我们讨论。”我说完,冯桂华就拿出毛主席著作,翻到《纪念白求恩》念起来。念完《纪念白求恩》又念《为人民服务》,最后念的《愚公移山》。都念完以后在那看着我,我说:“下面开始讨论,以班为单位开始发言。”女排开会有个毛病,就是一开会让发言,谁也不说,你推我,我推你的。再不就说,头疼,肚子疼的,拿出各种理由躲避发言。我看又都不吱声了,就说:“三个班选代表说,说说你们班里的情况,存在哪些问题?和咱们刚刚学的《老三篇》对对号。”我说完看着大家,等着她们发言。一班长是于莉,我说:“都不说,我就点了。一班开始说,说说你班的情况。”于莉看我叫她,看着我说:“我不应该和大王吵架,我承认我有错误,但是,大王也太盛气凌人了。”她说完就不吱声了,我问她:“于莉,你说完了吗?”她说:“说完了。”我说二班说。”二班长是一个很老实的一个人,叫程桂芳。她看我问她,脸一下子就红了说:“我们班挺好,啥事儿也没有,大家表现的都很好。”我说:“那就三班说:“三班长是大王,大王看着我说:“我做的也不好,和于莉打架不对。”说完也不吱声了。我看大家都不吱声了,都在那低着头摆弄着手里拿着的各种东西。我说:“大家都不说了,好,那我说。于莉,大王你俩身为班长,带头吵架,我认为你俩要做深刻的检查。浮皮潦草的应付了事,有必要报连里解决。”我说到这看着她俩的反应,心里想,我要压住这两个刺头。不然,工作不好干。

我等了大约俩分钟,于莉憋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大王身边说:“王姐,是我不好,”大王看于莉这样也说:“于莉,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较劲。”两个人说着把手还握在了一起,我看了说:“大家鼓掌,”大家听我说完,四十多人一起鼓起掌来。我走到帐篷中间说:“同志们,战友们,我们要搞好团结,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儿,就没完没了的斗,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散会!”我看天黑了,点起马提灯挂在帐篷的门上。走到自己的铺上,掏出日记本和笔要写日记。我拽出铺下面的木板放在腿上,我盘腿坐在铺上。我写下杨柳和何颖走了,写了大王进了机耕队。我想好像忘记了写什么,就在那拿着笔沉思着。我想起来了,我习惯每天都写的三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写他了。这时,丑丫姐来叫我说:“秋,上厕所吗?”我想,她来叫我上厕所,肯定要和我说什么,我放下笔记本和笔就和她一起走出帐篷。

我俩走在去厕所的路上,丑丫姐说:“秋,你说二排长这人咋样?”她一问我,我就知道二排长给她纸条的内容了。我说:“要我说,二排长这个人,性格豪爽,大大咧咧,说话没啥心眼,有啥说啥,是个好人。”丑丫姐说:“个子长得还行,就是太黑了。”我听了不禁笑起来说:“黑点不怕,又不放在嘴里吃。”丑丫姐说:“跟你说正经的,又开玩笑。”我故意装作不知道问她说:“你打听他干啥?”丑丫姐说:“纸条不是你传的吗?明知故问。”我哈哈笑着说:“让他做我的姐夫啊,我可打过他呀?”丑丫姐说:“看看吧,我的好好的考验考验他。”

我俩从厕所回来,快走到我们排的时候,丑丫姐用手捅了我一下,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离我们帐篷不太远的地方,黑影里,有俩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我没有出声,但从那个矮个男生的身影上看出是三哥。我俩回到帐篷里发现于莉也不在。丑丫姐看看我,我看看她谁也没有说啥,只是会心的一笑。洗洗脸刷完牙,躺在铺上要睡觉了,我听见帐篷门轻轻的开了,又轻轻的关上。我没有往那边看,因为我知道是谁进来了。我说:“于莉,把门挂上。”于莉没有说话,但我听见了挂门的声音。我躺在铺上翻过来调过去的就是睡不着,按理说,我应该为三哥高兴,三哥从小就失去母爱,现在长大了,应该有个温暖的家。于莉,虽然个子矮了点,人长得单薄一些。但是,绝对是个好姑娘。日后对三哥也不会差的,三哥一定会幸福的。想到这,我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三哥人老实,能干。以后过日子肯定没错,一定能过好。

我胡思乱想的,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小时候和三哥在一起玩,三哥也就十岁吧,我呢比三哥小三岁,那就是七岁。三哥说他要撒尿,我就和他一起往外跑。三哥拦住我说:“我是男孩子,我撒尿你不能看。”我还不明白,就去问我妈妈。我妈妈说:“对,你三哥说的没错。你是女孩子,你撒尿也不能让三哥看。”从那以后,我知道了,三哥是一个男孩子,而我是一个女孩子。我还经常的问他,三哥的耳朵是怎么掉的,有时问的他很烦我,就总是拿眼睛瞪我。想到这些,我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