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情留马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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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草原欢歌

我回到排里,看到大家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看书。我看大家没有注意我,我便躺在铺上想继续睡一会。我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敲门的声音,我很不耐烦的说了一声;“进来”我看见连部通信员又来了。我说:“还找我?”他说:“不是找你,找大王。”我看了一眼大王在睡觉,就说:“大王,连长找你。”大王听我叫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说:“真烦人,人家正做梦呢,我妈给我包的饺子还没下锅呢,就叫我,烦人。”大家被她一说全都笑了,大王憨憨的声音,加上她一下地压的铺边的吱嘎声响把大家惊醒了。大王走后,于莉问我说:“排长,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说:“啥事儿没有,就是怕大王吃亏,帮她打了一仗。”于莉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丑丫姐也在看着我。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又躺下了。我看看手表离上班还有四十分钟,又闭上了眼睛。我正要睡着的时候,就觉得有人扒拉我。我睁开眼睛一看是丑丫姐,我赶忙坐了起来。丑丫姐说:“秋,起来和我上厕所。”我想说不去,可是我想到上次和丑丫姐之间的误会,我爬起来下地穿鞋和她走出来。丑丫姐一脸的不高兴说:“秋,小时候你净欺负我,可不知咋回事儿,我还是愿意和你玩。咱俩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要和我说实话。今天上午到底是咋回事儿?”我没说啥,我把话叉开说:“丑丫姐,啊不是,是士春姐,你还记得那年咱俩去看‘红灯记’的事儿吗?她看了我一眼说:“咋不记得,那回真把我吓坏了。”我说:“你啊都二十多了,还是像小孩,怕啥呀,只要理在咱们手里就不怕。”她看着我,一声也不吱。我说:“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那时哪年得事儿?”

我想起来了,那是一九六八年秋天,我刚从北京姐姐那里回来。我正在吃晚饭,丑丫姐上我家去找我。她进门就说:“秋,今天电影院放的电影是‘红灯记’咱俩去看啊、”我说:“我不想去,我在北京都看过了。”她说:“你就陪我去吧,我还没看过呢。”我妈说:“秋,你就和你姐去吧。”我听我妈也说让我和她去,没办法就说:“行,等一会我吃完饭的。”她就在那等我。吃完了饭我和她走出我家的房门,我说:“咋去啊,那么远。”丑丫姐说:“骑自行车啊?”我说:“你不是刚学会吗?能行吗?”她说:“能行,你总是瞧不起我。”我听她这样说就说:“那好,你回家去把车推来,我在这等你。”过了一会,她把车推来了。我一看是一辆崭新的‘白山牌’的自行车,车大梁用粉色的塑料缠的挺好看。我说:“还是新车呢,你骑过吗?”她说:“我都骑了好几次了。”我把我的车子从我家的车棚里推出来,说:“那咱俩就走吧,几点开演啊?”她说:“七点,赶趟。”我俩一边说着话一边推着车往大道上走,上了大道就骑上车子了。

到了电影院门口,我怕把车丢了就想把车放在哪呢?想了想说:“丑丫姐,我们把车放在我同学家吧,她家离这很近。”她也怕把车丢了,就说:“行。”我俩把车推到我同学家放好出来时,就发现有一个人在看我俩。我没太在意,依旧走我们的路。到了电影院售票窗口买了票就进去了,也没注意看我们的那个人是否跟着我们。电影开演了,我们就看。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电影就放完了。我俩走出电影院去我的同学家叫开门,推出自行车骑上就往家走。那时不到十点吧,可看电影的人在我俩去取自行车时就都走没了。我俩骑了没多远,就听后面有人叫我俩说:“前面的两个小姑娘站住,我要亲亲你们。”我一听知道遇上流氓了,于是我说:“丑丫姐,快骑把他甩了。”丑丫姐哆嗦着说:“啊,啊。”我俩奋力的骑,听着后面的声音远了。可万万没有想到,那时的大道是泥巴的,坑坑洼洼的。还没有路灯,就听见丑丫姐啊的一声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我下了车子问她:“咋的了?”天漆黑也看不见,我到了她跟前才看见她坐在地上。我听听后面那个人还在喊我们,我说:“快骑上走啊。”她站起来说:“不行了,车的脚蹬子歪了。”我当时也是急得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把我的车支上。过去把她的车推到路边的草里说:“上我的车,快。”也是一路下坡,我带着她就跑了好远好远。到了家,我俩松了一口气。我和她去了她家把事情的经过和她爸妈说了,他爸爸和我爸爸拿着手电筒把车子取回来了。

想到这我对丑丫姐一笑说:“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老看不上你吗?”她说:“我知道,你老说我笨。”我说:“也不全是,你的胆子太小。”她听了我的话就说:“行,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我也不问你了。”我哈哈笑着说:“放心,既然打他就有打他的道理。”我俩上完厕所就回宿舍了,上班的时间也到了。我看见大王没在,我问于莉说:“于莉,大王呢?”于莉说:“上连部去还没回来呢。”我说:“啊。这么长的时间。”我看大王没回来,我不免有些担心了。我担心的不是我挨处分,是怕大王把吴晓曼的事情说出来,我就白策划了。晓曼以后也不好做人了,想到这我真有些急了。我不安的在帐篷门口走来走去的,看大王咋还不回来。这时我看见张磊一瘸一拐的从连部走出来,后面是大王。我不知道事情咋解决的?心里很着急。大王似乎看出我的焦急,走到我跟前故意不说。我看她那一出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也就故意的不去问。

上班的哨声响了,全连一百多人走出帐篷。我看见二排长过来了,我问他:“二排长,张磊咋样?”他说:“三排长,你们女排的人今后我们是惹不起了。”我说:“少来,问你话呢。”他说:“让你们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不得休息几天啊。”我说:“好啊,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吧,打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我说完就追冯桂华去了。我追上冯桂华说:“哎,这马上就要种完秋菜了,让你准备的节目可不能秃噜扣啊。”她说:“我和于莉都练了好几回了,晚上有时间表演给你看看。”我高兴的说:“好啊,那就说准了,就晚上了。”我和冯桂华说完,我就想啊,五个节目是没有问题的。我很有把握,而且也会很精彩。我正在瞎想大王凑到我的旁边说:“排长,你就不想问问我?”我说:“我问啥啊?我要一问你不得牛上天了。”我哈哈笑着,大王说:“排长,我真想看看你的心上到底长了多少个眼。”我说:“去,以后不许提,记住。”

到了秋菜地里,大家依旧在绊脚的大草伐上种着菜。进度慢极了,没有土得现弄。这样每种一墩都很费事。地不平,还得注意脚下别绊倒了。上午打了一仗,看来是没啥事儿了。尽管这样,我没有抱着晓幸的心里。反而,我在总结自己太幼稚。我想起爸爸,想起妈妈。爸爸在工作上是很讲原则的,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记得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下班回来。爸爸一进屋就把帽子摘下往炕上一扔和妈妈说:“今天真是气死我了,”妈妈说:“咋回事儿?”爸爸说:“我下班回来想起要买两节电池,我就进了商店。我进了商店喊售货员给我拿两节电池,两个售货员正在唠嗑。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唠嗑。我看她们俩没唠完,我心想等一会吧,我就在那等着。这时候过来一个老太太,岁数能有八十多了,这个老太太要买一块花布。她喊了五六遍,那两个售货员也没搭理这个老太太。我实在气急了就说:‘大娘,你别喊了,她俩聋。’这两个售货员听我说她俩聋,可就不干了。都冲我来了,一个比一个声大的和我吵。正在吵着我们局里的小赵进来了,和我一打招呼。这两个售货员听见了,都不和我吵了。赶忙问我买啥?又问那个老太太买啥?脸变得真快。气死我了。”爸爸说完了,我妈妈说:“嗨,别生气,现在都是这样。”我还记得有一次中午爸爸回来晚了,妈妈一个劲的念叨。都到了啥时候了,爸爸才回来。妈妈问他说:“你咋才回来?”爸爸说:“今天刚出局里大门就看见一个妇女背着一个小孩,跑的汗直往下掉。一大街的人没有人管,我下了车问是咋回事儿?大街上一个知道的人说,小孩有病了,他妈背着上医院。我下了车让司机开车把娘俩送到医院,就这么回事儿我回来晚了。”我们那时候小,但是爸爸妈妈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我们。

下午,休息了一会,又干了一会就下班了。一路上嘻嘻哈哈的一边走着一边采着路边的小花,嘴里还哼哼着当时很流行的歌曲。很快,我们走回了连队。大家依旧是老样子,洗呀,涮那,忙的谁也不和谁说话。等到把自己打扮的自己认为很满意才算完,才开始了有趣的话题来互相逗着。我拿出日记本说:“下面,我点到名的吃完饭跟我走。”于是,我念了一串名字。

吃完了晚饭,我说:“我方才念叨名字的人现在跟我走,去练节目,杨柳把手风琴背上。”我说完换了一件衣服,换了一双鞋。把两根小头辩又往下梳了梳,领着一帮人就往外走。冯桂华说:“咱们上哪练那?”我说:“就上上次全连开联欢会那块不挺好吗?”大家说好,我们就奔那块去了。到那一看,哪还有那块平地了。到处都是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地方。那时我们是刚来,青草还没长出来,现在可倒好一片青草。哪里还看的出来,大家很失望。我说:“就在这大道上吧,别走了,浪费时间。”大家也没说啥,我接着说:“杨柳,先把你的手风琴独奏练一下。”杨柳把手风琴从背上摘下来,挎在前面开始拉了。我么都认真的听,一首慷慨激昂的‘我们走在大路上’响了起来。她拉完站在看着我,我说:“大家鼓掌,再来一个。”杨柳接着又拉了一首‘北京的金山上’,真实好听极了。有几个爱跳舞的女同学就跟着杨柳的琴声跳起来,我看的喊好。杨柳的完了,我把几个唱歌能在一个调上的叫过来,给她们排了一下队形。一边排我还叨叨着:“别忘了,到时候这样站着,谁挨谁记清楚。”排好了,我说:“杨柳,歌你定,你拉啥让她们唱啥就行,调你定,大家要唱一致。跟着杨柳的琴声定调。”杨柳开始第一个歌曲‘情深意长’,问题出来了。‘情深意长’是一首四分之四拍子的,比较慢。大家唱的拍节掌握不好,长短不齐。没办法我说:“先这样,我来打拍子,大家看我的手势,再来一遍。”于是,杨柳又开始拉起来,我拍着手比划着,一遍又一遍的,总算练好了一首。第二首杨柳选的是‘我的祖国’,问题和前面是一样的。但比前面唱的好多了,调子都一致,唱的很到位。杨柳真是一个人才,又选了三首练了半天。我看时间天快黑了,就说:“小合唱先练到这,下面冯桂华和于莉的‘逛新城’练一遍我看看。冯桂华说:“哎,我能不能不演啊?”我说:“不行,就指着你出彩的,你打退堂鼓绝对不行。”冯桂华一看没办法了,就把带来的白毛巾系在头上,一边系一边嘟囔说:“我就知道你要出我的洋相,不会放过我的。”我看她准备好了就喊于莉:“于莉别在那说话,快上。”杨柳伴奏,她俩开始表演了。冯桂华穿了一件花衬衣,头上包了一块白毛巾。一边扭着一边唱着,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大家忍不住都笑起来,我不能笑,只能憋着不笑。尤其,她有一句歌词是‘女儿呀,快快走,看看拉萨新面貌’。她平时说话就有山东的口音,当她唱到这句时山东口音就露出来了。把大家笑的不行了,冯桂华生气了,把毛巾从头上拽下来说啥也不练了。我一看坏了,就冲大家说:“笑啥?有啥好笑的,啊?谁笑叫谁演。”大家听我一说,一下子都不笑了。

我走到冯桂华跟前说:“冯姐啊,你演的真的很好,不信让她们演演试试。”冯桂华一听我说,又笑了说:“我能不演吗,看把你吓的。”我说:“杨柳,再来走几遍。”我从球鞋上把鞋带解下来,把冯桂华的腰系上。衣服就不呼啦了,还真像一个小老头了。我想到时演的时候再给她画上俩撇小胡子,就更好。大家被我说了都不笑了,都在那认真的看她俩表演。还时不时的给予热烈的掌声,冯桂华很兴奋,练了一遍又一遍,很成功。我看天已经黑了就说:“杨柳,今天就练到这,数来宝,我把词抄好分给大家,分头去练,记住台词。我和大王的二重唱,我们俩自己练。杨柳你的手风琴独奏也自己练,明天晚上还是这练小合唱。冯桂华和于莉的表演唱明天晚上还要练。”我说完了问大家:“你们还有啥意见?”大家都说这样很好,没有意见。我忽然想起对冯桂华说:“冯姐,你明天马上跟小武说,让他在场部给咱们借数来宝用快板。”我想想没啥事要说了,就喊道;“我们回去吧。”大家听我说回去,就跟在我的后面呼呼啦啦的往回走。

回到宿舍,我把马灯摘下来放在我的铺上,我把编好的数来宝的台词抄了五份。我想发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