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尘落已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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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是我的眼(2)

距离简尘的生日,还有一天,宇落可以有百合,一束,可以有费罗列,一颗,可以有浪漫,这次,但那场雪,怎么来?倘若用小儿科的泡沫,未免显得太没创意,而又俗套。感觉好像是恶俗的偶像剧的调调,不可否认,女生都爱看偶像剧,期待自己的白马王子也是那么在现实中的某处等着自己。不现实,不自然,不感人。谁都知道,肥皂吹得再多,最后还不都是破散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简尘已经不是把偶像剧当成主食的人,她不喜欢偶像剧,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合时代的进步,不合同龄人的热潮,她爱看灾难片。天,谁晓得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对生活好像是绝望的。她喜欢悲剧,在简尘的观念里,一件事如果让人彻底地先想到绝望,那么只要稍微一丁点的事态变好,都会是真实的希望,好吧,大家可以无视简尘的变态心理,她就是喜欢折磨自己,喜欢神经质。

当然,简尘并不知道宇落在为她准备着生日礼物。对简尘来说,有点无所谓的态度,生日不生日,只是一个日期,过不过都那么无所谓了,反正当初说要给她过生日的那个人也早已不在她身边,过不过又有什么区别,换一个人来陪自己,不一样的感受,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伤痛,不一样的绝望,绝望?简尘被自己脑海里这个词的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为什么宇落在身边,她仍然有这些不应有的悲观。到底,也可以理解,她就是个把自己内心充斥不好因素的人,看来以后宇落要好好改造她。

这边的几个人可都在焦头烂额中,就连卢建这个平时鬼点子最多的人也在没辙中,自从宇落决定不许用泡沫来代替雪花之后,颜末,宓洛雅,夏筱冉以及卢建,他们四个就成天在祈祷简尘生日的时候,老天最好大发慈悲,下一场大雪吧。

毕竟是学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不然宇落可以带简尘去有雪的城市,没有那么多的经历,不然宇落可以用内心告白来弥补遗憾。剩下的,恐怕只有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泡泡在宇落的脑海中飘来飘去的,很是恼他。

“这个苏简尘,还真是奇怪,干嘛非得喜欢下雪啊,那么冷!”卢建已经忍不住开始抱怨了。

迎来的只是筱冉的一记白眼,“你有着抱怨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办!”筱冉可是从来都安静的是忠实的倾听者,有时候安静到大家甚至都有忘记了她的存在,没想到这会儿却和卢建这个没头没脑的人杠上了。

显然,卢建很是不服气,“喂,隐形人,什么风吹得您都开口了啊?”本来卢建是很喜欢和颜末斗嘴的,因为颜末那个八卦实在是很适合和他凑一对,暗地里大家都这么想,也就希望他们能够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

“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个不帮忙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的人。”颜末明显感觉到筱冉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赶忙搬了张椅子蹭到了她旁边。

用胳膊肘捅捅筱冉,“筱冉,你今天,这是怎么啦?”以颜末对筱冉的了解,她很少有这么火气冒冒的时候,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末末。。。”筱冉看了一眼颜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仿佛心照不宣的,颜末意识到筱冉好像要说什么,连忙把她拉到了一边,在卢建怀疑的目光下,颜末没好气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卢建很识相地没有跟过来。

“末末,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我又觉得堵得慌。”筱冉有这样的表现,颜末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所认识的筱冉,从来都是安静的,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乱她的正常生活,简单的来说,她的安静想比较简尘的安静而言,来得更让人放心,舒适一些,不像那个苏简尘,整个一神经大条,安静的时候悲观主义,兴奋的时候超乐观主义。末末忍不住又想到了简尘,真想抽她,不知道一大帮子人在为她的事发愁。

颜末看到筱冉眼里的犹豫时,以为她和男朋友之间有什么事了。还安慰地说道:“筱冉啊,是不是和周子轩闹矛盾了,没事,你和我说,回头我电话帮你教训那个家伙。”颜末一副为好友赴汤蹈火的架势,让筱冉烦躁又哭笑不得。

“哎,你想哪里去了,她敢欺负我么,有你这么强悍的室友在?”夏筱冉无奈地拉了拉颜末冲锋陷阵的手臂,“其实,是,和尘尘有关的。”

这句话,把颜末说得一头雾水了,和简尘有关,她怎么不知道,虽然筱冉和简尘也很好,有时候简尘会和筱冉说些心事,因为相对于她而言,筱冉是那种能够安静地帮别人分析的人,不像她这么八卦,想到这里,颜末突然有点心里不舒服了,嘟着一张嘴,“和尘尘有关的,为什么我不值得啊?洛雅知道么?”

筱冉听到颜末说话的口气,知道她在赌气了,不禁觉得好笑,“你连这个醋都吃哦,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就我一个人知道,连尘尘都不知道的事,这下你明白严重性了吧。”筱冉说完,一脸的惆怅。

顿时,颜末也安静了,很少看到筱冉这么严肃又无奈的时候,她隐约觉察到事情不会和她想象的一样简单。平静了下情绪,颜末开口了,“好吧,我懂了,筱冉,你说吧,我这次保证很认真很严肃,坚决不八卦!”

夏筱冉被她的义正言辞打败得五体投地,“末末,你还记得上次宇落通过尘尘写的日志了解她的事情的么?就那两篇加密的日志。”颜末很配合的点点头。“昨天,你们在谈论雪的问题的时候,我闲着无聊,无意识地也进去那两篇日志看了看……”筱冉突然停住了,颜末好奇地看着她,“然后你看到什么了?”筱冉不说话,颜末急了,“不对啊,你看到的宇落应该也看到过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筱冉看了看伊宇落他们,宇落和卢建正讨论着什么,没有理会到她们,洛雅正好抬起头,筱冉示意洛雅过来。

“怎么了,你们俩表情古怪的?”洛雅咬着吸管,晃悠晃悠地走过来,颜末一把拉下她坐下来,“嘘,小声点,筱冉将要揭露一个秘密。”洛雅看着颜末神经兮兮的,觉得好笑,转头看到筱冉眉头锁着,意识到颜末似乎没有开玩笑。

“筱冉,你快说,看到了什么,急死我了。”颜末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筱冉拉拢了下她们,故意压低了声音,“看到的是,木雨歌的留言,昨天才写的留言!”一句话震住了颜末和洛雅。颜末心急口快,“昨天的留言,这么说,宇落是没有看见的对吧?”筱冉不敢保证地点点头,“伊宇落应该没有看见,不然,他就不会为雪的事发愁了……”她的回答更是让旁边两人再次惊讶。

“这么说,木雨歌写了些什么,和雪有关的?”洛雅避开身边颜末纠结的眼神,直入主题地问筱冉。

事到如今,筱冉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从看到留言憋在心里到现在,她也够难受的,“木雨歌的话让我看得蛮难受的,他这样说的。”筱冉喝了口水,“哎,不行,你们还是自己看吧。”说着问奶茶店的姐姐借了笔记本,打开了简尘的那篇日志。

洛雅和颜末把头凑到本本前,看着木雨歌的话:“尘尘,你现在应该是有个新男朋友了吧,看到你加密的日志,另一篇不是我的名字,应该是他吧。尘尘,你还恨我吗?或许,我都不值得你恨我。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帮你过20岁生日的,现在,你的生日快到了,你的身边却是另一个人了。你知道吗,今天一天,我把你所有的心情和日志,连同你收藏的歌,统统看了一遍,听了一遍,你的文字里面好久都没有我的出现了,你开始会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难受,纠结,抑郁,开心……尘尘,你长大了,但是却已经是别人的尘尘了。你的文字里面我可以感受到,你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任性了,你知道我有多后悔离开你吗?哎,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依然记得我说过当你20岁生日的时候要送你最爱的百合和费列罗,还有那个你喜欢的水晶球,你说你喜欢下雪,不会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下雪,那种有音乐,里面飘着雪花的水晶球刚好可以满足你的心愿。这些我都还记得,我从这里买了寄过去了,可是,你还会收吗?尘尘,我很想你。”

一段话,看得颜末潸然泪下,看得洛雅怒气冲天。

“怎么会有这么痴情的男生啊,尘尘该怎么办呢?”颜末一副小女人的情怀。

不料,被洛雅狠狠地敲了个头,“痴情你个头啊,他要是痴情,他当初为什么会把尘尘一个人丢下?他要是痴情,他当初为什么不陪着尘尘长大成熟?他要是痴情,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尘尘?我看他就是见不得尘尘现在过得好,他硬是来和宇落抢尘尘的!”洛雅愤愤地说完话,情绪显得相当激动,好像是自己的前男友是的。

“好,说的好!”她们身后顿时传来了卢建的掌声。

筱冉,洛雅,颜末三个人面面相觑,居然不知道宇落和卢建已经站在她们身后有一会儿了,天啊,这下怎么办,本来还想瞒着伊宇落和简尘,事态严重了,看样子,想必在她们专心致志看木雨歌的留言的时候,卢建和宇落也已经一齐浏览过一遍了。

还是筱冉最先清醒过来,“你,你,你在干嘛?这么说,你们刚才是、、、”筱冉无比心虚地用手指了指伊宇落,又指了指笔记本。这时洛雅也消了消火,拉着筱冉的袖口,“你刚在干嘛呢,不是应该在给我们把风的么?”筱冉一阵羞愧,支支吾吾,“我,我,刚开始是把风的,然后和子轩发短信就忘了,没留神。这个,这下怎么办啊?”

理了理头绪,洛雅摇了摇旁边还一脸花痴样沉浸在木雨歌煽情文字中的颜末,“好吧,这么说,就剩下尘尘一个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伊宇落,你打算怎么办?”大家一齐将目光投向宇落。

沉思了片刻,伊宇落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把礼物寄过来,我也给尘尘准备了,到时候尘尘接受了谁的,就说明谁在尘尘心目中比较重要,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保护她,从我认定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放弃!”伊宇落果然是伊宇落,气度不凡,这席话,让在座四人都对他钦佩有加。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听到的,是五个人,伊宇落说这些的时候,简尘就站在奶茶店的门口,她没有进去,听完了这些,她也没有进去,转过头走开了。其实,简尘今天去图书馆的时候是带着笔记本的,因为宇落没有陪她,她一个人也觉得有点无聊,很自然地想看书累了就上网看看电影,她也看见了木雨歌的留言。说实话,看到木雨歌写那些的时候,简尘确实很感动,但仅仅是感动,并没有感情。他离开她的时候起,她就没有想过他回来,她就是那么彻底地,想把他忘记。就算他现在想她了,他想回来了,她也不会再接受。简尘清楚,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伊宇落,关心她的人是伊宇落,不厌其烦想给她保护的人也是伊宇落,为了她的生日忙活却故意不告诉她的人还是伊宇落,她没有理由对不起身边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她也没有立场再去重新接受木雨歌。

有些东西,有些人,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回头草,虽然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一份稳定的感情,并且一直就那么幸福地过下去,但真正能拥有这看似平凡却又万分艰难的希望的人少之又少。自己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身边的人,努力地把想要的幸福延续。人要过的是现在及以后的生活,不是过去。

简尘早就想过,就算雨歌的礼物收到了,她也不会动摇,她选择的,是伊宇落。

第二天早上,他们都很早的起来,因为今天是简尘的生日。如宇落计划的,他们中午的时候来到了宇落预定的那家西餐厅。说实话,简尘其实是喜欢吃牛排,可是这孩子吃全熟的牛排,她闻不惯那种夹生的味道,也咽不下那种哪怕带有一丁点血水的非全熟牛排。

包间很舒服,昏黄的灯光打在人身上,难免有点意乱情迷的味道,似乎是一起想到这个的,6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抬起头,相视而笑。

“那个,我说,我要全熟的。”简尘不好意思的开了口。好吧,除了宇落小孩气地冲她笑着,其他4个人均做晕倒状。“尘尘,看来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啊!”颜末打趣道。

吃罢饭,很自然的,大家都拿出了礼物,洛雅的是冬天温暖的三件套,颜末的护肤套装,筱冉的淑女大衣,好吧,筱冉一直希望把简尘变得淑女一点,不过一直没有能够实现,就连简尘的生日,筱冉也没有放弃她的改造计划。卢建则是很可爱的一对猫猫毛绒玩具。当然,宇落的百合,费列罗,和那个水晶球显然是大家羡慕的焦点。

简尘欣然地接过宇落的礼物,“谢谢你,宇落,还有,你们。”大家笑笑,对简尘的反应显然不是很满意,心里在揣测着,难道说,简尘真的是还惦记着木雨歌。

一齐人吃罢饭,逛完街,唱完K,晃晃悠悠地回校了。刚到校门口,门卫大叔就拦下了简尘,“同学,这有你的快递,两份,对了,还有一束花。”大家好奇大叔怎么会认识简尘,简尘明显接受到大家疑惑的信号,报以一笑,“早在逛街的时候我就接到快递电话的,我让人家先放在大叔这的,嘿嘿。”

一份是木雨歌的,一份是安璇朵的。简尘打开了璇朵送来的快递,一双达芙妮的高跟靴,简尘浅笑,这个璇朵啊,和筱冉是一个态度啊,真怕她不女人了嫁不出去么?

木雨歌的那份,简尘没有拆,把大叔接过来的百合放到了洛雅的手上,自己捧着宇落送的百合,卢建很有挑衅意味地看着简尘,“那个为什么不拆?是怕我们见到什么你隐瞒的东西,还是你根本就想一个人看?”

简尘听到了是有点生气,但总归当朋友,没太计较,“你不是很想看那里面是什么么,喏,你拿过去打开好了。”还是淡淡的,无所谓的态度。

看了卢建愣在那里,显然被简尘的语气冷住了,简尘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宇落,似乎有那么点落寞。落寞?是落寞吗?难道他不明白我的选择吗?为什么他会落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宇落确实是落寞的神色,就是简尘这个白痴还自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清楚。

“其实,你们大家都知道那个里面是什么对不对?你们是想看我的反应是不是?”简尘肯定地问着,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说,她也看到了木雨歌的留言,对啊,他们怎么就忽略了简尘也会看到那留言的事实呢?一阵懊恼中,没有人回答,不过他们的反应证实了简尘的肯定。

“宇落,你在想什么呢?”简尘拉起宇落的手,温暖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宇落真实地感觉到简尘是用温暖的眼神在说话,她的眼睛里没有平日的飘忽,没有悲伤的杂质,甚至连一点无奈的情绪都没有,是温暖的,切切实实的笑意。

宇落反握住简尘有点冰凉的手,吐出了心里的疙瘩,“是的,尘尘,我想知道你看到那些的反应,也许,你也看见了他的话,但是你不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我,突然有点不太想知道你的答案了,我怕我会失望。你们的那些过去,是我无法比及的。哎,这话说得我真不是男人!呵呵。”

简尘听得出来,最后的笑声,夹杂着无奈,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珍惜她,才会在她面前显得不自信了,她曾以为,只有她自己在乎宇落的过往,并把自己深深地折磨在他的过往中,她以为他不问她过去是不在乎她,原来,他都知道,他没有说是怕她会回到那个人的身边。简尘以为自己已经够傻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宇落比她还要傻。倘若不是木雨歌的这次礼物,倘若不是昨晚她无意间听到的他的话,是不是她将错过了他的用心,误会了他的真心。

“宇落,你真傻。”简尘眼睛里有点潮湿,“我们大家都知道那里面是一样的礼物,你们都想知道我的反应,你们太小看我苏简尘了吧?!我现在,在我20岁生日这天,郑重地告诉你们,我,苏简尘,心里装的那个人是伊宇落。就算他有十个木雨歌,也比不了现在的一个伊宇落,是的,我看到了他的留言,我也被感动了,感动不是感情,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吧。我曾经是把他压在心底,从来不让任何人去触碰,去询问,可是那些都过去了啊,我总不能一辈子就吊死在一棵树上嘛。”简尘笑着抹去自己眼角的眼泪,“每个人都会有段和现在的人无关的感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至少对我而言,我不会再想,也不会回头。还有,伊宇落,你个大白痴,你昨晚的信誓旦旦其实我听到了,你这辈子可不许耍赖!”说完,颜末,筱冉,洛雅,还有卢建都扑哧笑了出来,宇落在一旁愣愣的,转而清醒,抱着简尘放肆地转圈,这个夜晚,天空好美,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却那么深邃,那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