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逍遥子到底是伤心到了几许,夏灵儿此时却是开心到了极致,因为在江都的停留中,正好遇着了一个由海路而来,据说是来自于比波斯还要西边的胡人杂耍团。在嘟囔着这帮胡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却也是哈哈大笑观赏者这帮杂耍团的表演,特别是那涂满了油彩的家伙,逗得夏灵儿差点笑破了肚皮。杨莲花还好些,虽然是商贾出身,但也是大家闺秀,讲究个笑不露齿,矜持什么的。皇甫月却是不然,笑的跟夏灵儿两人都抱在一起,打起了滚。
胡人的杂耍惹来大量的喝彩,一些富家子弟更是将成贯的肉好扔进了杂耍场里,甚至还能看见些金银豆子和珠宝之类。喧闹的场地里,好不热闹,一点也看不出乱世已至的模样,仿佛先帝开皇年间的盛世一般。
“白姨,你看这些胡人还真是会逗乐子。听说他们来自极西之地,不知道那里的人是不是都长这样子。”夏灵儿从圆心的褡裢里掏出一块银锭子,学着那些富家将银锭子扔进了杂耍场里,看的清风和圆心这一老一小如丧考妣,“等有空了,白姨你带我去那极西之地转一转好不好?”
“感谢仁慈、美丽、大方的小姐的恩赐!”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将杂耍场里的钱物收进了皮囊里,在经过夏灵儿身边时,用着生涩的汉语低声的谢道。女孩有着一头金发,皮肤则是白皙如雪。
“你这胡家小娘好不讲理,公子我也赏了钱,怎么不见你也来道个谢?”一名锦衣玉袍的翩翩公子哥指着胡人小女孩大声的说着,仿佛被无赖摸了手的良家女。
“是也是也,这胡家小娘给个女娃道谢,也不给君实兄你道谢,实在是不知礼数!”
“我看这胡家小娘是缺管教,君实兄不如将其带入府里好好管教,也让她这胡人知晓咱大隋的礼仪!”
“对极,君实兄,咱大隋是礼仪之邦,圣人曾言仁者爱人,你可要记得这仁爱二字呀。”
一群狐朋狗友跟在一旁起哄,各种污言秽语喷口而出。这个发脾气的公子哥来头不小,乃是江都郡太守之子,张远,张君实。他老爹希望他是个远小人的实诚君子,却不想事与愿违,成了个真小人。而也正是张远的身份,围观者都是不语,偶尔有人轻声说话,却也是在幸灾乐祸。
“张公子息怒,张公子息怒。”一名胡人老者来到张远身旁,一口流利的汉话。
“滚一边去!”一名张家奴仆一脚将胡人老者踹倒。
另一名中年胡人将胡人老者扶起,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胡语,神情十分的愤怒,但是胡人老者死死地将中年胡人拦着,防止他做傻事。
“嘿嘿,胡家小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可就从了本公子如何?锦衣玉食岂不美哉!”张远起初的翩翩风采早就不知飞去了哪里,脸上有的只是掩饰不住的贪婪与*。
“你这个吃人饭不做人事的狗东西,你爹怎甚生了你这么个畜生来,看姑—本姑娘怎么打得你爹都不认识你个畜生!”看着张远和一帮狐朋狗友一唱一和,夏灵儿心里乐得直笑,等到张远要付诸行动了,立刻就是跳了出来,女侠救美!
张远也是欺男霸女的横行惯了,还从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来做拔刀相助的英雄,现在跳出来了个夏灵儿,张大公子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而那些狐朋狗友更是惊呆了,怎么如今一个小女娃都敢出来拔刀相助了?
不过,看着夏灵儿那明眉皓齿,标致的模样,不正是一个小美人胚子?而身边的杨莲花和皇甫月也是一个个标致的让人遐想她们长大后的模样,更有一些有着龙阳之癖的贵公子看着圆心,心里痒得好像有着千百只蚂蚁在心窝里爬来爬去。至于白雪,他们却仿佛瞎了眼,瞧也不瞧上一眼。
“灵儿姐姐,打得他们认不识爹娘!”皇甫月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甚至比夏灵儿还要冲动,挥着小拳头就是砸向罪魁祸首的张远。
张远忽然间想大笑,仰天大笑,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小娃子们都变成了拔刀相助的女侠了?望了一圈那些围观看热闹且被砸着小拳头逗得哈哈大笑的大老爷们,以及被胡人老者硬拦着的满脸怒容的胡人大汉,张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当皇甫月的小拳头砸在了张远的小腹时,他才知道他真的要隔世了。望着犹如投石机里的石弹般飞了出去的张远,那些围观者仿佛雷惊了的王八,张着嘴,眼睛瞪得灯笼大。
“小月月你真是鲁莽,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呀,我们可都是女儿家了,我娘说是女孩子要矜持呢!”夏灵儿责怪着皇甫月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下重手打人,自己却是一阵风一样的在杂耍场里转了一圈,不管是张远的狐朋狗友,还是那些围观者都是死狗一样的趴在了地上,哀声遍野!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本姑娘叫夏灵儿,你们那里的女孩儿是否都是跟你一样的金发碧眼白皮肤呀。”夏灵儿蹦跳的来到了金发少女身旁,伸手去摸金发少女的一头金发。
“我叫艾薇儿。”金发少女的汉话依然生涩。
“呀,我叫夏灵儿,你叫艾薇儿,都差不多嘛!”夏灵儿很开心,“小牛鼻子,快过来,本姑娘可是看见你兜里有个大珠子了。”
圆心一激灵,看向清风,清风一付死了爹娘的表情,两人的眼神相交激射出冲天的无奈,两人的心里都滴起了血。
“你们谁是这里的领头?”一名披挂的军官纵马来到杂耍场里,但瞬间就滚了下马来,“张公子,张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军官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张远身旁,一把将张远扶起:“你们这些胡人好大的狗胆!”
“军爷,这些人分明是自己摔得,可不能冤枉人呢。”白雪笑的妩媚。
“张公子,你怎甚摔得这般重啊。”军官忽然的消了火气,给张远整理起衣饰来
“还不是看着杂耍高兴,没注意,扭着了脚摔了个跟头。”张远哭丧着脸道,“真是倒霉!”
“是也是也,君实兄说的正是,我等也是高兴地扭着了脚,摔得不轻呀。”
“那好!”军官一拍大腿,“没想到你们这些胡人杂耍玩的这般好,你们的领头是谁?”
“小老儿就是,将军有什么吩咐?”胡人老者上前一步道。
“哎呦,这不是巴拉翰你个老不死的嘛,怎么回了一趟波斯老家,改作杂耍买卖啦。”军官原来还认识这胡人老者。
“哈,讨口饭吃,讨口饭吃而已。”巴拉翰陪着笑脸,挪到军官跟前,身子躬得犹如熟虾。
“好啊,杂耍买卖好啊。”军官瞟了一眼艾薇儿,“咱们王大人北上勤王,得到皇上赏识,已经升任通守了。这不在府里摆酒,听说了你们在这卖杂耍,就遣我来请你们去府里热闹热闹呐。看在都是老相识的份上,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据说皇上有意幸江都,你要是将通守大人伺候舒服了,说不定还能让你们进宫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