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情生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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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醉人的夜晚

春去夏来。

喜事将至。

许昌城内外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城内城外人流涌动,街道两旁人群攒动。他们唏嘘着,议论着,眼睛目不暇接地望着漫天的花瓣从空中曼妙而舞,然后妖娆落下,落在地上的红毯上,落在那令人瞩目的花轿上,从头到尾,都是至美的耀眼夺目。

几乎所有的曹营文臣将士都去了郭府,赵雪想象得到那儿高朋满座的场景。曹操从女出嫁,大宴宾朋,所有的士兵也聚在酒楼或是饭馆开始享受这难逢的假期。而此刻,她却呆在这曹府的角落,一个人,犹如一个被遗忘的灵魂。

天已经有些暗下来,黄昏了,阳光的明亮与夜晚的黑暗一点一点发生着微妙的转变,却令她的神经有莫大的感觉。白日渐行渐远,黑夜即可来临,空气中弥漫着孤独与落寞,庞大而又令人惊惧,她不禁抱紧了自己。

夜,终于降临人间。

而今晚,许昌城的楼市灯火,郭府中的洞房花烛,才是主角。

她出了曹府,来到街道。今天,因为看守她的士兵也偷偷和大伙去喝酒了,她才能够站在这里,站在这热闹的街市上。

这热闹而又繁华的地带,满脸笑意的路人和此刻的自己,是如此强烈的对比。她望着远处的酒楼,甚至能听见许褚和夏侯惇在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能看见那些文人如同以往推搡敬酒的模样。她闭上眼,眼前还是抹不去这些场景。

曾经幻想过这一刻,可从未料想,这一刻发生的时候,自己竟是这般场景。

终于,一滴泪,在眼中百转千回,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

绕开繁华的街市,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亦不知道此刻何去何从,或许从此,永不相见才是最好的。逃离这里,逃离曹操,逃离带给她伤痛的许昌。当她冒出这样的想法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当初江东周瑜几番挽留,她都不惜代价回到这里。可如今,她居然又要逃离这里。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意弄人。

转过一条小道,又进了一条巷子。这里幽静,安逸,听不见那刺耳的喧闹,月光洒落,脚下的青石路看似有几分熟悉,她踩着石面,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不远处有个安静的宅院,半敞着门,院前的阶下有轻微的声响。仔细辨认,才发现是个人影。

原来此时此刻,也有人和她处于或许近似的心境。月光下隐隐看见那绸缎长袖下露出一个酒坛,那人倚在宅院门前,并不知晓她的到来,只是自顾自地埋头倒酒。

“你……”她刚想开口,却愣怔了。

这熟悉的身形,这倒酒的手,这令她感怀的味道……

她颤抖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郭嘉。”

郭嘉抬起脸,眼中流露出预料之中的惊异,但随即便浅浅一笑,双眸中尽是她所熟悉的温柔。

“你来了。”他竟是这样淡淡地开场白。

她在他身旁的石阶上坐下,点点头。

“新郎新婚之夜逃婚,说出去是不是不太好?”不知怎的,她竟然像开玩笑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郭嘉却也聊以一笑,脸上全是她所熟悉的慵懒行散,“我这不是逃婚,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听到这话,她顿时又有些落寞。

但这落寞立马被下一句话赶走了。

“再者,我没有成亲,何来逃婚之说?”他竟大言不惭地甩了甩身上大红的新郎喜服,将红色的锦缎长衫捋起,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一屁股挪到她身旁。

他的言行完全让赵雪忘记了当时的氛围,竟然笑着反问他,“那请问你身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这是戏服,戏服。”

接着,他却收敛了笑容,沉沉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亦怎会不知,郭嘉此前所作所为。身为人臣,既要为忠,又要为她,只为两顾。身在这局中,不得不逢场作戏,当初的不理不睬,亦是为了保护她。

他拿出一个酒樽,将酒斟满摆在她眼前,她毫不犹豫拿起来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倒灌进喉咙的酒有些呛人,她却并没有推开继续满上的酒樽。

他倒,她喝,他再倒,她再喝。

这样直到夜深。

直到最后,她有些模模糊糊的倦意,身体变得不再听使唤,软瘫在他瘦削的胸膛上。他的身上带着竹叶青的清香,他的呼吸在她脸颊徘徊,感觉熟悉又温柔,仿佛一个很久以前就曾拥有的绵长的梦。她感觉到他的鼻息游过自己的眼睛,鼻子,然后,软软薄薄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

当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的时候,她只是希望,这个梦能长点,再长点。

这个宅院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么干净,纯洁,一丝不染。没有人,院落里有药草的味道,他的脚步踩过发出轻浅的声响,然后轻轻推开后面空空的屋子。

这是一个寻常人家住所,却因为他的存在而让她感到意义非凡。当他的身体覆盖在自己身上,用修长干净的手解开她的裙带,皎洁的月光从屋里射进来,让她的身体在他面前一览无遗。她忽然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和手足无措,挣扎着想要拿起能够遮蔽自己的衣物,却终究是被他温柔的双手轻轻压住,双唇滑过她身体的几乎每一寸角落,一路留下温柔的印记。

他的身体正如想象般干净清澈,散发着淡淡的体香。他的体温并不高,却如玉一般温润。她的身体就这样被他所占据,所拥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犹如在汹涌的海面上翻滚,一浪一浪的潮水袭来,在浪尖上他紧紧抱住了她,用尽最大的力气贴近了她,两人都沁出了汗,身体轻轻颤抖。

在几经翻涌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郭嘉放松了身体趴在她胸口,双手依旧牢牢地牵着她的十指。他的发覆在她的胸口,终于在渐渐均与的呼吸声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