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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刀王五

原来近几日高振东一直在天津好友大侠霍元甲家中盘桓,准备在塘沽口接应一批洋枪。高振东虽于谭嗣同并无相交往来,但与谭嗣同、刘光第等人早有耳闻,心生敬仰。今晨谭嗣同等人被捕的消息传到天津,高振东大惊失色,匆忙告别霍元甲,召集河北境内数名好手相约在帽儿胡同齐聚一堂共商营救谭嗣同等人之事。

要劫天牢谈何容易,高振东并不知王五是谭嗣同的好友,心知此去危难,唯独子放心不下,来京路上思量再三,唯有将此时托于王五方可安心,是以一入京城便匆匆赶到顺源镖局。

王五听罢大喜,营救谭嗣同若能得高振东相助自然可事半功倍,连忙询问高振东于营救谭嗣同有何良策。高振东哈哈大笑道,子斌忘了我这些年都干什么了!

王五略一思索,便明白高振东想打地道进入天牢救出谭嗣同,拍案道,此计绝佳,除振东无有能为者!说罢又道,此事是掉脑袋的勾当,振东可想好了脱身之计。高振东摇头道,振东此次回到顺源镖局一来与子斌叙旧,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王五听罢忙道,振东何事直管说来,为兄莫有不为。高振东摇头道,此次前往营救谭大人吉凶难测,舍身取义乃我辈武夫之道,肝脑涂地再所不辞。唯有一子禄堂,振东放心不下,若此番不得而返,此子便请师兄代为教养,他日成人为国效力。王五一口答应。高振东遂告知高禄堂所在之地,到时可到天津霍元甲一问便知。

正午王五令人备下酒菜,兄弟二人把酒言欢,忆及当年同拜在刘凤岗门下往事,嗟叹岁月。

当夜河北境内接到高振东召集的卸岭派好手齐聚帽儿胡同,得知此番前来为就谭嗣同等人,均感意外,但金甲力士有令,无敢不从。当夜在紫禁城外选好地址便开始动手。

不料此次进京的卸岭门人中一人早被金鹰令盯上,尾随而来。发现卸岭门人竟然在紫禁城外掏挖盗洞,惊奇不已,第二日将此事上报朝廷借刀杀人。慈禧太后知道后大为震惊,遂派亲信荣禄于当晚守候。果然与高振东等人当场相遇,展开一场血战。高振东身受多处重伤,终于没能杀出重围。同来卸岭门人除一人被捉外,全部罹难。

在刑部天牢中唯一幸存的卸岭门人耐不过酷刑,将此次计划供出。西太后慈禧得知,唯恐有变,连夜下令第二日处死谭嗣同、康广仁、林旭、杨深秀、杨锐、刘光第六人。

高振东被害的消息传来,王五痛不欲生。随即邀集数名好友,同赴菜市口准备劫刑场救人。谭嗣同等人被押赴刑场途中看到王五隐在人群之中,谭嗣同素知王五为人,知他意欲劫刑场,昂首大声说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谭嗣同慷慨赴义的神情,使王五想到前几日日本领事馆表示愿意保护谭嗣同,谭嗣同毅然回绝,并对来人说道,“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知道谭嗣同早早报定了必死之心,况因高振东之事清廷有了防范,刑场严密,无从下手,眼睁睁看着谭嗣同等六人被害。

两日之内王五连丧两位好友,悲痛欲绝,其后一月内,曾多次组织企图暗杀荣禄,只因风声太紧,均以失败告终。心知此等大事必不可急于一时,收拾行囊赶往天津,找到时已名震津门的大侠霍元甲。

高振东被害的消息被朝廷封锁,若非王五为救谭嗣同打通天牢狱吏关节,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所以霍元甲并不知道高振东已经遇难。王五见到霍元甲后说明来意,霍元甲骤闻高振东噩耗同样悲痛不已。

二人同是高振东好友,又都是一代大侠,相互早有结交之念,只是多年来无人引见,一见之下发现对方果然风采非凡,以兄弟相称。王五在霍元甲家中盘桓数日,得知高禄堂此时在辽西名士刘占元家中,与霍元甲依依惜别,赶赴刘占元家中。

王五到达辽西赵家庙,见一条大汉正在教一少年拳术。那大汉年不足三十相貌惊奇,举手投足皆有不凡,一股权贵之气隐于眉宇之中,心中暗自惊奇,悲叹国家衰亡,如此豪杰竟只能混迹于此荒野之地,拱手问那大汉刘占元宅子所在。那大汉见王五气宇不凡,不敢怠慢,自称张雨亭,正是刘占元的女婿。

王五听罢,大叫声,好!果然将门英豪。自报家门,遂又问高禄堂可还在府上。那年轻人听罢拜倒在地,口称伯父!正是高振东独子高禄堂。高禄堂年少时在家中多次见到王五来访,经年未见只觉来人面熟,一时到没想起。

王五忙将高禄堂扶起,仔细辨认,依稀果然是当年顽童模样,思及高振东,竟落下两行英雄泪。王五的名头张雨亭早有听闻,忙将王五请到庄上,引见给刘占元。

高禄堂见到王五突访,已猜到父亲遭遇不测,等王五说明来意,高禄堂眼露杀气,悲痛之情浮于颜色。刘占元听闻高振东噩耗唏嘘感叹,振东一去,辽东壮士失一臂矣!

王五歇息一夜,第二日便要带高禄堂回京。刘占元见挽留不住,命人备下酒菜为王五送行。席间王五发觉张雨亭虽言语鲁莽似草莽出身,却见识过人,谈吐不凡,惊奇不已,暗赞此人久后必在人上。饭后刘占元十里送行,分手之际言明日后若有他用,尽管吩咐,老夫莫敢不从。

高禄堂其时已是卸岭门铜甲力士,只是旁人不知。随王五回到京城后,每日只是闭门练武,矢志报仇,于自己身份绝口不提。在此期间王五联络四方豪杰,共商谋刺荣禄之事。

半年多的时间,眨眼而过。期间霍元甲多次到访,与王五结成莫逆。正当王五计议已定,准备行动之际,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