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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82、惨胜

所有敌船,似乎都发觉这是少爷的帅船,炮火越发集中轰来,帅船受损逐渐严重,郝龙没有多余的哀悼,因为战事急促、激烈,拂郎机炮管发热需要浇水,十几个子铳打完需要重新装填,自己完全没空去拔取那枚该死的三寸钉,只能强忍麻疼,坚持!再坚持一会儿,少爷是不败的......

半个时辰交火,几轮打击,又一艘海寇船徐徐沉没,另有一艘千疮百孔,摇摇晃晃的开始向海岸避退,看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楚军水师损失一艘海沧船,幸免者漂游于海面,却没有人丧胆惊呼,他们只是静静等待胜利和救援,这几乎是每个人的执念。当初七对六尚且不惧,何况现在是六比三。

敌方损失过半,炮火减弱不少,楚峰有了些闲暇:“吩咐下去,本船火炮炮口套上油毡袋子,点炮时顺便点燃它。”

“是!”宁向东疾步下去。没有现成的油毡袋子,火yao袋子和火油、火砖倒是常备物品。

“传令!靠向敌左起第三艘。”

天已落幕,通讯不得不改用锣鼓和气死风灯。

李魁奇遥望楚军悬在半空望斗上的灯笼,一闪一闪的,无时不传送着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信息,犹如催命鬼火。李魁奇不可置信的呢喃:“他们......是楚庄的战船吗?!”三日不见,竟然强毅如厮,简直脱胎换骨似的。

钟斌很奇怪,帅船直至现在也没遭攻击过,完好无损,也许是帅船远在战圈之外吧?又或许是楚军自顾不暇,但估计幸运不会长伴自己,一等楚军缓过神来,就该轮到自己等人挨炮了。“头儿,咱们撤吧?岁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魁奇咆哮道:“我们还有三艘船,若现在走,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怎么面对一干同盟?!”

钟斌瘪瘪嘴,你不是对不起弟兄们,你是对不起自己的私心,同盟?同盟算个什么,一块打家劫舍的搭档而已,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呗。

砰砰砰!

远方从起炮火,李魁奇眼珠子一瞪:“那是什么武器?”

魆黑空中,十二枚火球划出一道道璨烂光影,以耀眼炫丽的姿态,掠向己方的一艘赶缯船。

也许李魁奇身在远地,不能切身感受,而赶缯船上的海寇,早已恐慌作一团。

赶缯船长七丈,原本作用是海寇们劫掠以后,用来装载货物的,它没尾楼、没隔舱,仅宽喇喇的一层甲板,所有火炮、弹药、人员都堆集在一块,一点火星还无所谓,一个火球事情可就大条了,十二颗火球,总难免落下一、两颗......

“哇!!”

哧溜地,亮光乍起,火yao连向串燃过去,而后漫天火簇无差别的攒射,仿佛中秋盛开的烟花,煞是好看,然而当中的海寇却如在地狱,不少人肢体直接被火yao喷烧成焦炭,衣物着火的别无他法,嗷嗷嚎啕着跳进海中,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三里之内为之震耳,船身被炸得粉碎。

“传令,杜亥负责歼灭残余,鸟船负责追击敌帅船。”楚峰的帅船中弹最多,帆都给扯出几个破洞,没沉就是奇迹了,想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奈何只能原地观望、指挥。

海匪六艘船,三毁一残废,楚水军损失不变,至此,胜负已定,楚军士气狂飙,无须帅船出手,哇哇狼嗥着拣战功去了。

少爷果然不负众望,打败了海寇,落水的将士忍不住欢呼,旋之就被呛了几口海水。“咳咳......我就知道少爷会胜。”

“那刚出征时你干嘛死抓着我,手心汗水都快腻死人了。”

“屁!我那是亢奋,不是害怕!”即便是黑暗中,旁人也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的激红......

李魁奇打个冷战,再也按捺不下心头惶恐。“扬帆!转舵!”

“转舵后撤!”

海寇们奔走各岗,用比平时充沛两倍的气力,努力脱困。

“命令同安船断后!”李魁奇毫不怜惜的下令。

同安船不过是艘哨船,有什么资格拦截?无非是替死鬼罢了,钟斌一脸苦涩:“头儿,同安船让对方拦截了。”

这时,顶上的了望海寇嚷道:“头儿,对方两条鸟船逼近!”

钟斌慌张慌智的大吼:“放炮!放炮!”

鸟船头小身肥,船身长直,除设桅、蓬外,两侧有橹两只,有风扬帆,无风摇橹,行驶灵活,属小型快速海船,常用于追敌,要在颠簸的海浪中单发打中它,不是件容易事,尾部炮楼朝后的炮,只有一门,匪徒仓促放了几炮,自然,无一命中,普通火铳、火绳枪更没辙。

楚峰撑着千里镜,口中念念:“传令,鸟船攻击敌方后尾舵,不得伤及其它。”

“传~,重炮艉射~。”

两艘鸟船接近敌帅船40丈,重炮同时轰然发射,一颗失误,只擦去船尾一角,另一颗却异常精准,不单打断了舵杆,而且斜斜钻进帅船肚子里,这种距离,这种火力,当即劈里啪啦贯穿了两层隔舱,只听船内连连凄厉哀号,连海风声都厄抑不住,显然是死伤惨重了。

吕震行一巴掌扇炮手脑壳上:“白痴!别将船打沉!说不定那里面有少爷想要的东西!不然早吩咐咱们一炮轰了。”

丁小庄敦厚的脸露出一抹憨笑,挠挠头说:“既能完成任务,又多添海匪死伤,不是挺好么。”

“妈的,你小子别自以为打炮准,当心坏了少爷的事。”

“嘿嘿。”

帅船没了舵,让风刮得东兜西转,完全丧失了方向,钟斌急得咪头苍蝇一样乱转。“头儿,您给出个主意呀?!”

李魁奇目光闪烁,冷冷说:“弃船!”

“吓?!”钟斌立马犯傻:“头儿,从这里到罗源海岸尚有四里远......”

“那又如何?拼一下未必淹死,不拼一定稳死。”封锁宁德海岸达半月之久,想来对方恨我入骨了吧,如果落到他们手中,什么事儿都难说。念到这里,李魁奇已经没什么犹豫了,只是愤恨:娘的!想我纵横东海数载,竟然有朝一日,需要从岸上逃亡,这仇老子且惦记着!

钟斌浑然回省过来,李魁奇原是惠安渔人,水上功夫了得,能竟日于水中畅游,区区四里地,对他来说不在话下,自己呢,可没他那般能耐,是追随?还是投降?

噗通~,钟斌惊觉侧目,身旁已少了头儿的身影,而水中,只余一抹白浪花,头儿居然丢船独自逃跑了。

钟斌恨恨咬牙,一跺脚,也纵身入海......

宁向东欣喜指指敌人帅船:“少爷,他们落帆降旗了。”

楚峰不经松口气:“将整条船拖回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