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飞哥的战队让我们激动不已,并且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连上课的时候都要画出地图来模拟战斗。在初期的配合不熟练后,我和刚子很快融入到了战队中,虽然只是二线,但是我和刚子还是比较满足的。因为“职业”这一词深深地激励着我们。这就像是业余足球运动员进入了一家豪门俱乐部,飞哥他们是一线主力球员,而我和刚子甚至都不能算是替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我们就会很满足了,坐着冷板凳看他们比赛都是一种光荣。当然,只要自己努力,有朝一日我们肯定也会是场上的一员。我和刚子都这么认为。
很快,我和刚子就获得了出场的机会。
那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在双方胜负基本已定的情况下,飞哥大手一挥,让我们两个替换别人来打。我和刚子没有时间准备,仓促应战。更重要的是,我和刚子都太紧张了。握鼠标的手都在发抖,怎么能打准人。在有限的时间里面我和刚子发挥的一塌糊涂。我们心想这下完蛋了,第一次出场就砸锅了。没想到飞哥颇有大哥风范,还连连鼓励我们,这让我俩非常感动。
随后的日子,我们发挥也越来越稳定。也慢慢坐稳了主力的位置。接下来便开始了一系列的正规比赛。飞哥战队的实力在我们这个区域算是中上等,我和刚子的到来更是大大巩固了战队的势力。于是我们过关斩将,越打状态越好,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很多战队,拿到了不少比赛的第一名。
战队成绩很好,我们都很开心。于是飞哥便掏腰包请大家伙吃饭。
饭桌上,我和刚子最小,在战队的资历最低,在飞哥的指引下,我俩轮番敬酒。几轮下来,刚子便跑到厕所吐了。我也跟着跑到了厕所。
到厕所后看见刚子在那蹲着,吐到已经吐不出来东西了,只能干呕。我在后面拍他的后背,然后说,不能喝就少喝点,一会回去别喝了,都让我喝。
刚子吐了一口不知是水还是酒的不明液体然后说:没事,今天我高兴。陆歌,咱辛苦这么多长时间,终于能被人肯定,他妈的值了!我也不打算高考了,以后就一心一意打好比赛,飞哥待我们不薄,今天他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不能装孙子。
我说:成,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不喝就是他妈的孙子。
我们两个洗了把脸,跟就义似的挺胸抬头回到了包间内。进去以后发现他们已经喝上了,全然没发现我们已经回来。这跟我们设想的回来以后立刻又要进行下一轮的敬酒有些出入,这让我们欣慰中有点郁闷。
我和刚子回到座位,刚才本来就没吃多少全吐了,于是一阵胡吃海塞。
飞哥和战队的另一名成员小杰喝了起来,一开始还玩老虎鸡掷色子,后来干脆不用了,纯喝起来。
飞哥举起酒来说:来,喝。
小杰说:喝。
飞哥再说:喝!
小杰把酒倒满:喝!
飞哥又把酒倒满:喝,喝呀。
小杰又倒满:我他妈正喝呢!
如此反复后,其他战队成员见情况不对,由先前的起哄纷纷变成劝阻,把两人拉开了。飞哥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双眼血红地说我没喝多,清醒着呢,今天大家伙都在,咱就讨论一下前天那场比赛了,我们为什么就能给输了?
大家伙不知道飞哥要干什么,都没说话。
飞哥见没人说话,然后接着说:好,那就让我这个队长先说说。首先我要说的是小杰,最近失误越来越多,枪也不准了,上次比赛,对方就从你这里突破了好几次,这是为什么,来给大家说说。
小杰脸色明显变了,在那里坐着点了根烟,没说话。
飞哥见他不说话,然后脸上有点挂不住,又接着说:你说话成不。
小杰急了,烟头一掐说:大飞,不带你这样的吧。看我不顺眼是不,今天都高兴出来吃饭呢,你整这一出算什么。我他妈打的好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你表扬了?
飞哥也急了:跟他妈谁喊呢?还想不想打比赛了?
小杰把杯子一摔,吼道:我今天就给你喊了,跟你这么长时间,被你使唤过来使唤过去,我他妈是丫鬟啊,别管什么事谁对谁错你就说还想不想打比赛了,我他妈受够了!敢情就在你这里能打个比赛,现在好了,你招收新成员了,就想把我踹出战队是吧,不用你说,老子自己走。还有,我看到陆歌和薛刚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样他妈傻。从他们入战队到现在,战队总共赚了好几万,你也没分他们一毛钱吧?这他妈是兄弟办的事吗?
我和刚子当场愣住,屋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火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煮熟了的白菜和土豆漂了上来,锅内白惨惨的一片,就像我们过去的时光。
小杰见都愣住了,站起来拿起外套摔门出去了。
刚子直愣愣地盯着飞哥,过了半晌,然后说:飞哥,小杰说的都是真的吗?
飞哥的脸一片通红,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支吾着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站起来,把杯子里的饮料倒在了碗里,然后把剩下少半瓶的白酒倒在了杯子里。不多不少,正好一杯。
我端起来杯子,然后冲着飞哥说:谢了飞哥,给我们俩上了一课。一仰脖喝了下去。然后我拉起还楞在那的刚子,起身便走了出来。
这件事对我和刚子打击很大。我们无法想象飞哥一口承诺着我们打比赛一口还把我们当傻子一样玩,没准背地里偷笑了多少回呢。
此后的几天里,我和刚子破天荒地没有迟到、早退过。只是我们都变得很沉闷,和人说话都是答非所问。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这俩笨蛋集体失恋了。
时间真是疗伤止痛的特效药,很多人都屡试不爽。过了那几天的郁闷期后,我们又照常打闹了起来。
那天中午,刚子把我拽到校外的小饭店去请我吃饭,还特意让师傅多炒了几个菜。都是我爱吃的。
旁边桌的小学妹看到我们,纷纷压低声音说:看那,那就是学校里的铁蹭兄弟,在学校老有名啦。
旁边另一个立刻问道:都铁蹭了为啥还有钱下馆子呀?
那个学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气急败坏地说:那你去问他们呀,哼。
我和刚子对望两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半晌后,我问刚子:哪来这么多钱吃小炒。
刚子说:他家里刚给了生活费。
我说:哦,好几天没开荤了,赶紧吃吧。
刚子动了两下筷子,然后说:那咱兄弟喝点吧。
我说:成,那就要两瓶啤酒,下午还要上课。
酒来了,一人一瓶。我和刚子碰了一下,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接着放下来酒瓶准备吃菜。
可刚子似乎没有放下来酒瓶的意思,他还在那里喝,一口气竟把一瓶酒喝完了。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你丫没病吧?跟我喝还较真起来了?
刚子呆了半天,说:哥们,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