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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1)

“那么村子所受到的诅咒呢?”静宜问。

“也许那个诅咒来自于丁香。那个老婆婆说丁香曾在新婚之夜哭瞎了眼睛,后来又投井自尽。无论当时的事实如何,这是一个悲剧是不可否认的。丁香里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姓,上官,而清明的本名,也并非柳清明,而是上官清明。”

那个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吗?“弟上官清明之墓”。她也许以为清明已经死去了吧?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清明的姐姐又是谁,在什么地方?虽然还有些疑团,但是整件事情已经越来越清晰,隔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一个铁幕,而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需轻轻一捅,就可以看见背后所发生的一切。

静宜对清明的分析表示佩服,提出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没有像上官凤岭一样信奉伊斯兰教?”苏夜微微一笑,答道:“当年他正是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罪名所罗织,又怎么会让后人再信呢?”

丁香里人从何处来已经清楚,但他们为何忽然全部消失,正像清明现在的下落一样,仍然是一个谜。静宜与薛晴现在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苏夜身上,苏夜坐在屋子门槛上,望着西边渐渐被朝阳照亮的草丛,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是一连串的阴谋,那么韩宁与文静之死应该与他们日记里的“她”有密切的关系,或许就是她所为。当初顺着他们的线索追查,牵涉到的还有画家柳志清的密室之死,它也与丁香里有关系么?为什么一个神秘村庄会与这么多人的死相关?柳志清也到过丁香里么?

旭日初升,山谷里空气清新,群鸟乱鸣,扰得苏夜不能静心思索。丁香里所在的山谷并不大,也没有很多隐蔽的可以藏身之处。苏夜想到了那个地方,不是说所有的秘密都在那里么,这句话应该是文静或韩宁留下的吧?上官凤岭著《京洛幽明录》却署名玉陵隐者,以他对丁香里的了解,所谓的玉陵也因该就在这个山谷里吧?

难道就是那个恐怖的十王殿?

苏夜正要说话,薛晴突然开口:“你们昨晚有没有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笛声?”静宜忙问:“什么笛声?”薛晴说:“我似乎是在梦里听到的,刚才忽然想起来的。”

是神秘女孩么?她也在丁香里?苏夜顿时来了精神,说:“那笛声往什么地方去了?”薛晴回想一会儿,说:“不清楚,似乎是向东吧。”

从最开始她就一直存在着,只是藏身于暗处而已。一切不连贯的线索似乎忽然紧紧的扣在一起,并连接到最初的那个梦。苏夜的嘴角出现一丝微笑,他提起地上的背包,大声说:“走,去十王殿!”

虽然外面是阳光明媚,刻十王殿里依然阴气逼人,光线不足。两个被打烂的塑像仍然躺在地上,仿佛两具尸体。十王殿虽大,但它根本不像是一个陵墓。苏夜在殿里四处寻找有没有清明留下的蛛丝马迹,但一切都是徒劳。既然他选择一个人离开,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暗示让他们去寻找。

山洞顶上落下来许多水珠,滴在判官的身上,又流在地下,仿佛一摊殷红的血。苏夜盯着山洞最深处的阎罗王,苏夜想,当时韩宁与文静两个人到底闯入了什么禁区,是否就是所谓的玉陵?他们不肯说出在什么地方,而且连同丁香里上的文字也浸去,只留下一个“玉”字,大概就是在暗示这一点,只是他们又觉得实在危险,才不愿明说。

文静日记里的“她”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女孩吧?她在寻找什么东西?

阎罗王的两只眼睛眼白多瞳仁少,而且向外突出着,仿佛就要掉出来,看起来十分恐怖。苏夜忽然觉得他的站姿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那天看到他的身影是正朝殿门,现在却稍微向右侧一点,好像故意避开苏夜的眼光一样。苏夜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去仔细观察,果然,他的脚没有踩在原来的脚印上。

他自己是不会走动的,是谁动过它?苏夜双手扳住他的手臂,想要挪动一下,没想到阎罗王竟像是双脚生根,纹丝不动。静宜与薛晴见势一起上前帮忙,在三人共同施力下,塑像来了一个90度的转身,而它身后坚固无比的石壁,也应声缓缓打开一个小门。

石屑纷纷落下,砸在三人身上,阎罗王背后竟然有一个暗门。三人目瞪口呆,而阎罗王正站在他们身边,仿佛在欢迎三人光临他的幽明府穴!苏夜用手电筒向里照一下,洞似乎很深,难以看到尽头,而且苏夜看到,近处的石壁边似乎还凌乱的躺着一些白骨。

此处就是文静所说的禁区,玉陵么?

苏夜回头看看薛晴与静宜,她们也正脸色紧张地看着苏夜,韩宁与文静曾在里面迷路,并且离开之后就都死了,还要进去么?苏夜有点犹豫,可是清明还在里面啊!苏夜看着两个女生,声音严肃道:“我一个人去里面探探路,你们现在这里守着!”

薛晴拉住他的手,撇着嘴摇摇头,仿佛撒娇一样。静宜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只要留下标记,应该不会迷路的。”苏夜看一眼里面凌乱的白骨,再看看眼前两个倔强的女生,终于点点头。

入口处的石壁上,靠着一个骷髅,右臂已经骨折,身上还留有衣服残片,一头长发仿佛一堆炭丝,触手即化为粉末。苏夜看见它的身后似乎遮掩着几个字,凑近细看,不禁心中一惊,那是一句警告,或者说一个诅咒:

踏入者与擅离者死!

原来真的存在这么一个诅咒,只不过它说的不是丁香里,而是这个隐秘的洞穴。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苏夜看见前面三三两两的还躺着一些骷髅。其中的一具,身边竟然还有一把生锈的菜刀,苏夜捡起刀,刀背上刻着生产日期:1987年8月22日。看来这个骷髅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古人,而是现代人。

静宜与薛晴跟在后面,用那把锈刀在石壁上划出一个个箭头,以防迷路。这个石洞似乎没有尽头,旁边的石壁上还凿有许多石门,里面俨然一个居室,有石凳、石桌、石床。其中的一间墙上还挂着一个铜镜,铜镜边缘呈荷花瓣形,镜面还十分光滑,仿佛莲心的一片止水,依稀映出苏夜疲惫的面孔。

铜镜的背面还刻有“唐乾宁元年长安镜坊造”的字样。这竟然是一面唐代的镜子。薛晴神情激动,压低声音说:“我拿回去用!”仿佛生怕镜子的主人听见。苏夜摇摇头,又放了回去,说:“我们还是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薛晴望着那柄铜镜,依依不舍的走出了石室。

三人所走的石道蜿蜒曲折,旁边又侧开许多石室与石道,整个山洞如同一个迷宫,所有的地方都是相似的,却又决然不同。有些石室的空间特别大,里面没有任何摆设,苏夜看到地上铺着一层腐败的小麦麦粒,显然是一个仓库。而紧挨着仓库又是一个巨大的石室,只是里面不是粮食,而摆满了兵器,长矛、画戟、大刀,可谓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

苏夜捡起一柄长剑,拔剑出鞘,一阵凉意袭面而来。剑身光华内敛,刃薄如蝉翼。这是一个兵器库么?苏夜用手电筒扫视一圈,忽然看见最里面的兵器堆里,似乎藏着一个人!

不会是清明,苏夜想,难道是鬼魂?苏夜用剑指着它,一步步靠近,大声说:“快出来!”里面没有人回应。苏夜用剑挑开旁边的兵器,看见一副铠甲,上面还顶着一个头盔,看起来就像一个人一样。苏夜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女生笑笑,说:“我大惊小怪了!”

石洞还在向前延续,一个石室挨着一个石室,一堆白骨靠着一堆白骨,让活人毛骨悚然。三个人手牵着手,屏着呼吸慢慢走,生怕惊起身边的骷髅。这里似乎是一个藏兵之处,因为不仅有屯粮,而且还有那么多兵器库。苏夜不禁想起神雕侠侣里的古墓,确实,这里也像是一个墓葬之地。这么多白骨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是一间间的居室,却似乎在提醒苏夜,这里曾经住着人,而且是许多人。

石室这么多,清明到底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