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冬也算是经历了一番宦海浮沉,岂会不明白刘刺史的一番苦心。
此次柳冬代表官府,支持平抑深州粮价,非议者甚多。虽然刘刺史下了封口令,可是终究管不了太远,背地里腹诽者,眼红者着实不少。
刘刺史认秋娘为女,明着说是承欢膝下,实际上是表达自己对柳冬的坚定支持之意。与刺史大人的义女过从甚密的人,将来很有可能是刺史大人女婿的柳冬,这重身份比一个州市令要显赫多了。谁敢有异议?
要不然,以刘刺史守牧一方的朝廷大员身份,想攀附者不计其数。若是他想收义女,只要放出一点风声,前来报名的人起码可以从刺史府排到百花楼。
柳冬推了兀自懵懂的秋娘,一个劲打眼色示意。
秋娘这才醒悟过来,双膝着地,上前盈盈拜倒,口中呼道:“秋娘见过义父。”
刘刺史忙将秋娘扶了起来,打量了半响,捋须微笑不语。
他原本只是借此表达对柳冬的支持。然而现下见了秋娘活泼的模样,也是老怀大慰。
他们家人丁不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还不在身边。现在终于认了一个义女,也是欣喜莫名。
赵夫子见了刘刺史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凑趣起哄:“大人喜得义女,总得有所表示。不知大人拿什么作见面礼啊?”
刘刺史从怀中取出一方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秋娘,笑着说道:“这方玉佩是你已故义母生平最喜爱之物,现下老夫就代她传给你吧。”
秋娘见那玉佩品质不凡,本已心惊,又听刘刺史说得郑重,更是惶恐无地,连连摆手推辞道:“这玉佩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刘刺史笑道:“再贵重终究只是块配饰,老夫带着总不大方便。何况老夫还能活几年,也带不了多久了,此刻正好给它找个新主人。”
赵夫子也劝秋娘道:“这是大人的一番心意,秋娘你就收下吧。”
秋娘见却不过,只得接过刘刺史手中的玉佩,细细收好,这才笑着说道:“义父肯定是长命百岁的,秋娘每年都戴着这块玉佩来跟义父祝寿。”
刘刺史更是欢喜,老脸笑成了一朵***,问道:“秋娘今年几岁了呀?”
秋娘答道:“十六岁了。”
刘刺史打趣道:“嗯,是个大姑娘了。等你孝期过了,义父一定好好给你操办婚事,要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刘刺史说着,斜眼瞥了柳冬一眼。
柳冬尴尬不已。
秋娘扭捏着不依:“义父!”
“哈哈哈哈”刘刺史老怀大畅,与赵夫子相视而笑。父女之间和谐融洽,倒把柳冬这个正主儿晾在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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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隆粮行。
“东家,那位外地粮商已经派人来了。”徐睦仁躬身向杨石回报。
“情况怎么样?他们有足够的粮食供应吗?”杨石急切地问。
“粮食供应倒是没问题。只是,”徐睦仁有些吞吞吐吐,“只是。。。。。。”
“只是什么?”见自己这位一向干练的手下今日却是迟疑不决,杨石有些烦恼,不耐烦地追问道。
“东家,他们声称各地都在闹饥荒,要将粮价上浮。”徐睦仁受逼不过,只得咬牙说道。
闹饥荒?哪有这么夸张。虽然去年大唐河北河东道大片区域受灾,可江南等地粮食产量还是很不错的。
杨石明白对方这些只是要挟涨价的借口。这一招他并不陌生,平生不知道对多少商家用过了。只不过,现在被要挟的换成了自己而已。
杨石问道:“他们要价多少?”如果幅度不是很大的话,他们还是能够承受的。毕竟如今生意兴旺,售价极高,昌隆粮行的赚头着实不少。
“我们如今售价的八成半。”徐睦仁从牙缝里蹦出一个数字。
“什么?八成半?”杨石觉得眼前嗡嗡的,金星直冒,旋即火冒三丈,“他们还不如去抢劫!”
徐睦仁也是气愤不已:“上次已经说好了的,以我们如今售价的六成成交,他们来多少我们收购多少。本来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一见,他们就翻脸不认了。”
“这帮出尔反尔的奸商”杨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去跟他们讲讲价,尽量再压低一点。”
“已经压下来一些了,他们原本说是九成的。徐某说了大半天,费尽唇舌才压下半成。”徐睦仁满脸无奈的神色。
杨石阴沉着脸,默不作声,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徐睦仁在一旁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良久,杨石才开口问道:“他们不会是耍我们的吧。对方什么来头,有足够的货源吗?”
徐睦仁松了一口气,赶紧答道:“应该不至于。对方是丰茂商号在河北道开的一个分号。丰茂商号是交趾一带最有名的商号之一,放眼整个大唐,至少也能排进前十。丰茂信誉卓著,曾有千里给故去客户的遗孀送返款的故事。因此,他们应该可以信任。至于货源,徐某派去的人也跟着回来了,他实地仔细查看了一番,绝无问题。”
信誉卓著?那答应了我们的价格,怎么又突然提高了。
杨石转念一想,这是商家的惯用伎俩。所谓商品的售价,除了成本外,还跟供求状况关系密切。丰茂这么做,也不算是太过离谱。
杨石又问道:“他们不会跟官府有什么牵连吧。”
柳冬的举措,杨石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依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柳冬举动太过反常,不是昏招迭出,就是暗藏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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