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章还在浮想联翩时,杜文冲过来提醒道:“公子,李公公在房内等候多时了。”
李进章“哦”了一声,连忙走过去,自己有心结好李福,如果让他久等,怠慢了他可就不好说话了。
李福果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看见李进章说道:“周大人果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李进章谦虚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红人啊?我能有公公的万分之一就不错了。要论资历,宫中恐怕谁都没有你老,要论忠心,您也排得上号的。”
“唉,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李福摇摇手,叹口气说道,“我已经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也不想再去争什么,再说新皇上和我们这些老奴总仿佛隔着层什么似的,我要能安然无恙活到老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李福说完这些话,无限感慨。
李进章安慰道:“公公千万别这么说,朝廷百废待兴,哪能少得了像您这样的忠臣啊!皇上还年轻,而且对宫中的事情好多还不懂呢,您要是不管了,这还怎么行啊!”
李福听了这番话,似乎很受用,脸色和缓多了,他说道:“这些话听上去挺有道理,希望皇上也能明白就好。对了,你请我来此有何要事?”
李进章先寒暄一番:“上次我进宫时,公公对我的谆谆教诲今日犹在耳边回想,想我何得何能,能得公公垂青,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一直想报答公公,今日能在这里聚首,就让我多敬公公几杯!”
杜文冲早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并且呈上一份珍贵的礼物,这份礼物是他花了很多心思才找来的,李福喜欢喝茶,他特地托人买来了几斤真正的西湖龙井,这可是极品,一般人哪里喝得上啊!
李福拿起茶叶,凑上去闻了闻,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拿起一片放到嘴里,嚼上几下,点点头,赞赏道:“果然是极品,我喝过那么多种茶,就是没喝过这么有味道的龙井,你真是有心了,我如何敢当啊!”
“李公公太见外了,这只是一些小意思,根本不足挂齿,只要公公能经常想起我,我做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
李福不是笨人,不然也不会在宫中这么多年而不沉浮不倒,他收起茶叶说道:“这玩意我暂且收下,不过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请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尽点力量的。”
李进章道:“公公想的太多了,这只是一点小小心意,怎能要求公公去做什么呢?我想能让公公去做事的人也只有一个。”
李进章的谎话果然起了作用,李福一惊道:“啊?!难道是皇上要我做事吗?那我怎能收这东西啊!”他慌忙将茶叶交还给李进章。
李进章将茶叶推还给他,笑道:“公公不必吃惊,这茶叶是我送你的,皇上根本不知晓此事。况且,皇上要办的事极其机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哦,杨大人也不知道吗?”
“是的,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李进章故作神秘道。
李福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道:“这岂不是折杀我了吗?我怎么敢担当呢?”
“公公不必谦虚,您完全担得起。皇上对您的信任您是不知道的。”李进章又捧了他一句。
“哦,那皇上究竟要我做什么事?”李福紧张的问道。
李进章故意压低语调,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道:“皇上新登皇位,因为初来京城,对大臣们也不熟悉,所以想知道哪些人是忠心的,哪些人心怀二胎。”
李福不由得更加紧张了,他忐忑的问道:“皇上想用什么方法?大明朝忠臣很多,但奸臣也很多啊,不过,一下子是很难分辨得清的。”
李福老奸巨滑,李进章也有备而来,他掏出来一本奏章说道:“这是皇上交给我的,你先看看,这个东西就能证明是否忠心。”
李福将信将疑的接过去,打开仔细看起来,半晌过后,他“啊”的叫道:“这怎么可以呢?皇上竟然要给老兴献王皇帝的封号!这在本朝从来没有先例,恐怕朝中很多人都会反对的!”
李进章道:“这个就不需要公公来担忧了,正因为这件事情听上去匪夷所思,才更能看得出来哪一个人是忠心的。如果是一件人人都能做到的事,那大家还不纷纷去做以表示对皇上的忠心啊?您说对不对?”
李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点点头表示同意,李进章接着说道:“公公也知道,皇上是非常讲孝心的,老王爷封藩在外,一直无缘回京,现在殿下做了皇帝,当然想表示一下,在宗庙中经常面对的是列代皇帝的画像,却独独没有他父王的,您想想看他于心何忍?而且皇上的性格比较倔强,他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的,如果有人硬是要以身试法,恐怕遭殃的反而是自己。”
李福沉默了,李进章的话不无道理,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若是真想做一件事,大臣们纵然反对,又能如何?有几个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前途开玩笑?他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李进章此刻是假传圣旨,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种事情既然说了必须得做下去,他想也不会有人真的去和皇帝对质的,于是说道:“公公在宫中多年,一定认识许多大臣,您不妨先从熟悉的官员那里探探口风,看看他们对这件事情任何看待,这样皇上心里也就有数了。如果有人支持皇上,您就让他们在这份奏章上署上名字,到时候一看就知道谁对皇上忠心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那我就试试看吧。”李福将奏章收好。
李进章又说道:“公公若是能将此事办妥,皇上一定会大大奖赏你的!”
“老奴不求赏赐,只要皇上能记着老奴就行了。”李福年纪大了,果然少了些权利之心,如果换了二十年前,他一定雀跃起来了。
“那就有劳公公了,我们以一月为期,下次还在这里碰头。”李进章决定将这里当成他的据点了,毕竟还有个让他动心的绝色女子在这儿呢!
“好,那我先告辞了,这里人多眼杂,周大人也尽快离开的好。”李福好言提醒道。
李进章目送李福离开,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事情总算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该如何进行,就得等李福的消息了,还有严嵩不知进行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