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登时慌作一团,扶了玉珠便往黛玉屋里赶去,彼时黛玉已知弘晓已至大门外,心里是又紧张又期待又不舍,幸得贾敏拿过大红盖头与她盖了,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态。
随即手里便被塞入一个苹果,黛玉忙紧紧握住,又深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儿。跟着她便被喜娘背着起了身,行进的路线、众人的表情什么的,通通瞧不见,视线被笼罩在一片喜庆的大红之中。
到得大门外,黛玉被轻轻放于地上,但仅仅一瞬间,她又被脚不沾地的送至早已恭候在旁、被装饰得富丽喜庆的花轿里。
彼时弘晓亦是一身大红的吉服,正气宇轩昂、意满志得的坐在高头大马上,待黛玉上了花轿,他忙翻身下马,大步行至如海与贾敏面前,躬身行了半礼,方朗声道:“今儿二老将掌珠交于小婿手里,是小婿莫大的荣幸,小婿在此立誓,有生之年,管保全心全心的待她好,不让她受到哪怕一丝儿的委屈,请二老放心!”
他的话,赢得了围观众人的大声喝彩和热烈掌声,如海与贾敏都被深深感动了,须知弘晓领的是和硕亲王之爵,原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崇高贵至极,这会子竟放下身份,当着众人的面与他们立誓,岂能不让他们由衷感动,并为女儿找到了合适的良人而高兴喜悦呢?
鞭炮适时“噼里啪啦”的响起,只听得内务府派来的司仪高叫一声:“起!”花轿便被抬起,细乐亦跟着吹吹打打起来,林府的大门,瞬间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迎亲送亲的队伍,满满压了一条街,缓缓行进在早已被步军统领所的人洒扫得干干净净,并铺好了大红毡子的路上,沿途瞧热闹的老百姓,更是挤得水泄不通,幸得有礼部的人在两旁拦着,方不至于扰乱了行进的队伍。
一时到得怡王府,又听得那司仪高叫一声:“落!”花轿方被轻轻放于地上,随即便是震耳的鞭炮声响起,等鞭炮声息了,就听见司仪开始用满语唱贺词,轿内的黛玉大致听得懂,这是在唱吉祥的祝歌。
祝歌唱毕,那司仪改说了汉话儿,只听他唱道:“一射天狼!”便是一声弓弦轻响。司仪唱:“二射地妖!”又是一声响。司仪唱:“三射红煞!”轿前咚的一声响,这是射轿。
旋即黛玉便被人扶了下轿,被交诸于一双熟悉而又温暖的大手里,她便知道,这是弘晓的手了,才刚心里还有的一丝儿紧张,至此彻底消除于无形了,满满都是心安和宁静。
她的另一只手,则被喜娘放入一只红绸扎口,内装五谷杂粮的宝瓶。
弘晓知道黛玉这会子行动不便,行动较平日更为小心体贴,不独自己牵了她的左手,又不顾祖制,命紫鹃上前,在右边搀了她,方慢慢的走过红毡,跨过门槛上的马鞍,再跨过火盆,进了院子里临时搭的帐篷坐好,这便是“坐帐”了。
才坐下不久,就有人来催:“回王爷、福晋,吉时已到,大伙儿都等着呢,老福晋请您二位移驾至银安殿。”
弘晓本欲让黛玉略歇会儿的,听得这话儿,没奈何,只能复牵起她的手,往银安殿行去。
原本闹哄哄的大厅,霎时安静下来,弘晓牵着黛玉,缓缓行至正中央站定,才刚那个司仪便开始高唱起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然后黛玉便觉眼前一亮,原来是盖头已被挑去,只有一层儿薄纱遮着她的容颜,就见弘晓手执秤杆站在她面前,四周到处是殷红的灯笼,满满都是围观的人——此时婚礼算是完成一多半儿了。
见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瞧着黛玉,弘晓只觉又气又急,忙示意喜娘扶她回洞房去,他自己亦要跟着进去,早被笑得一脸促狭的弘昼几个,伸手拉住了,都打趣道:“七弟,咱们哥儿几个,还等着你的敬酒呢,就算跟弟妹有知心话儿说,也得过会子啊。况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还怕瞧不够说不够?”
听他如此一说,众人都憋不住大笑起来,直气得弘晓不住跺脚,待要回嘴,到底不好意思,也无法跟着进去了,说不得命人招呼大伙儿坐席,开始应酬周旋起来。
而黛玉则被人扶着,到得早已装饰一新的新房内,被安置在覆有大红喜被的床上坐好,喜娘与丫头婆子们,便分侍在两旁,静候弘晓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面有人道:“王爷吉祥。”随即便见弘晓带着一身的酒香进来了,他身上吉服的蟒纹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有点儿晃眼。
侍立之人早已跪下行礼,他手一挥,沉声道:“都起来吧。”一面径自至床沿坐好,喜娘忙上前道:“请王爷与福晋饮合苞酒。”就有人上来执壶斟酒,站在他两个身旁的命妇忙双手接过,把那高足银镀金酒杯奉与二人手里。
一时饮罢,命妇们忙捧了子孙饽饽上前,二人亦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块儿,又被问了些儿诸如生不生之类的问题。见黛玉的脸都要红得烧起来了,弘晓有些儿不耐起来,便要开口撵人,幸得一切礼仪都已走完过场了,那些命妇嬷嬷才并未说什么,告罪行罢礼,便排成两排出去了。
见四下无人了,弘晓才开始细细瞧起黛玉来,只瞧得她都快将头低到胸口下面了,他方柔声道:“可有累着?这会子可饿不饿?我让人与你拿东西吃可好?”
黛玉含羞答道:“才刚额娘已打发人,送了东西来我吃。”
听得这话儿,弘晓接道:“累了一整日了,咱们……就歇下吧?”天知道他想这一刻,想了多少次了!一面便欲伸手去解黛玉的衣扣,她先还有些儿忸怩挣扎,及至想到昨儿夜里贾敏与她说的悄悄话儿,又想着弘晓自此便是她的夫,是她要共度一生的良人了,也就变得顺从起来。
在淡淡的灯光的映衬下,黛玉的身体,行成神话般的光圈,她那副由无数条曼妙线条构成的身体,在微弱的灯光中,露出庄严神圣的色泽,宛如羊脂,洁似象牙。只见她耳垂微红,耳朵的形状精致、美丽,犹如梦中装着小浮想的小巧碧玉玲珑龛,云霞似的晕艳已经深深占领她的脸庞,那里仿佛蕴藏着无比娇人的美丽。
快速的解下自己的衣衫,深怕打扰了她的圣洁,弘晓极轻的躺至床上。他的身体无可避免的起着微妙的变化,心跳渐渐愈跳愈烈,手亦微微颤抖着,眼里竟淡淡有了泪意。
轻轻的拥抱住黛玉,他在她耳边叹道:“你终于是我的了……”之间传来她的细腻温热,他只觉沉浸在群花盛开的馨香中,再轻轻吻住她的樱唇,整个人随即便深深被迷醉了……
窗外,月凉如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茜纱糊的窗户,将房间的每个角落填满时,黛玉半睁开一双美目,自梦中醒过来,因她的双眼是半开半合,倒让她比平日里更多了一份迷离摄人的感觉,直瞧得一旁早已清醒过来的弘晓,身体不可避免的燥热起来,心也跟着澎湃起来。
但见她自薄被里伸出双手,小小的舒展了一下身子,随即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因知道这一阵儿天都亮得甚早,她拥了一下被子,便欲再度入睡。她这副又娇又媚又可爱的样儿,直逗得弘晓心痒难耐,忍不住一把便将她拥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黛玉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声了,但到底没能呼出来,只因弘晓的薄唇,已将她的樱桃小口满满堵住,亦将她的惊呼堵回了肚子里。
此时黛玉方反应过来,自己已嫁作人妇,不再是辅国公府的二姑娘了,又见弘晓正迷醉的吻过她的唇、脖子以及更下面的地方,霎时红透了脸,连肩膀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粉嫩的红晕来。
他正欲有进一步的动作,忽听得外面有人小声儿催起,本不欲理会的,身下黛玉亦含羞嗔道:“呆会儿与阿玛额娘请完安后,还要进宫去与太后、皇后谢恩,竟赶紧儿起身罢。”
没奈何,他只得翻身下床,三下两下取了衣衫穿好,沉声对门外道:“进来罢。”就见紫鹃雪雁带着六个小丫头子,捧着热水茶盅拂尘等物进来了。
弘晓就着丫头的手,自拧了一帕子擦脸,又用青盐擦了牙,方对紫鹃道:“去吩咐人准备浴汤,伺候福晋沐浴。”一面又坐回床沿,柔声与黛玉道:“我在前面偏厅等你,过会子你收拾妥了,再过来吧,不急的。”
待他出去后,紫鹃与雪雁方上前服侍黛玉起了身,一番沐浴梳洗收拾下来,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黛玉因恐弘晓久等,只简单用一只珠钗盘住头发,便忙忙往偏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