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买刚才你捏的那个美人儿。”袁封指着那个妖娆多姿的美女道。
话音刚落,就听刘元“嘿嘿”一笑,道:“袁老弟,你如今是血气方刚,却孤身一人,心里面也是痒痒的吧?我前天可听人说了,汴京城里的金环巷,可是个不错的去处,有兴趣逛逛?”
袁封大汗,买区区一个面人儿,这家伙居然联想到了金环巷,上次遇到个路人,说金环巷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可见那里便是盛名在外的汴梁城红灯区,咱虽然说不上是个浪蜂荡蝶,但也不是死板的卫道士,况且从不少典籍中可以得知,这宋朝的红灯区,可与现代的大大不同,姑娘们大多精通琴棋书画,诗词音律,比一般人家的闺女小姐都要来得纯熟。去见见世面,倒也未尝不可。
再看郭成他们,之前只知道他们是战场上的不怕死的勇将,但没想到对着风月之事,却也毫不拒绝,至于马超,已经略懂人事的他,脸虽涨得通红,却没说不去。
“刘兄前头带路,我等随后跟上,今天这顿酒钱,就由袁某出了。”袁封哈哈笑道。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回,刘元也不推辞,问了路人之后,又租了一辆大马车,沿着东市向西而行,一路上熙熙攘攘,看得马超眼睛都花了。见惯了大都市步行街热闹场面的袁封倒不觉得惊诧,只是沿街偶尔有卖新奇物件的店铺,引得他注目观看。
到了金环巷,车夫也猜到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每天来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却很少午饭前去的,一般到金环巷里游玩的官吏、商贾、文人,无不是等到傍晚时分才出入各家院落,如此早就光顾勾栏妓院的,还真是少得很。
这些个头一次进京的土豹子哪里知道这里的行情,心中只是激动不已,早就听说汴京的风月场所乃是世间一绝,一直以来只是耳闻,谁也没亲眼见过,这会儿知道目标就在眼前,多少有点忐忑。刘元在渭州的时候就有过逛勾栏院的记录,因此充大头走在前面。
聚芳阁的龟公这会儿正蹲在太阳下打着瞌睡,猛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忙抬头一看,只见迎面走来几个人,心中诧异,怎么这会儿都有客人来光顾了?但来的客人不能怠慢,接待慢了说不定就被隔壁寻芳楼的小子将客人们抢走了。他赶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哟,几位大官人早得很呐,快,里面请。”
几人也不客气,迈开步子跨过门。袁封暗暗吃惊,这哪里是一家妓院,分明是一家公园:园子中***簇簇,宛若片片黄云,翠竹苍松,浑似层层绿波,大道曲径尽是由鹅卵石铺成,潺潺的流水缠绕着叠叠假山,又汇集到一湾半月似的池塘中,清风吹拂,荡漾起一池冬水。虽是深秋初冬季节,但胜似春guang明媚,花园后一座四层高绣楼,飞檐重重,连楹接天,雕梁画栋,格局玲珑。楼上悬着一个大匾,匾上绣着的金黄色的“聚芳阁”三个大字,在暖阳下也是熠熠生辉。
“果然是不同凡响!”纵然是见多了高楼大厦豪华酒店的袁封,见了这样一座别致而又富丽堂皇的院落高楼,都忍不住失声赞叹起来。
“嘿嘿,这位大官人有所不知,咱家这聚芳阁,不同凡响岂止是这座高楼,里面的美人儿才个个是不同凡响呢。”龟公眼睛迷糊成了一条缝,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向自己砸来。
刘元笑道:“怎么个不同凡响?”
龟公嘿嘿一笑:“不是咱吹,咱们聚芳阁的姑娘,哪个不是百里挑一?附近几家,就属咱们聚芳阁的姑娘名气最大,不但人长得漂亮,琴棋书画那是无一不精,当年柳七郎就在咱们聚芳阁住过。”
柳七郎便是大宋朝名声赫赫的词人柳永。大才子柳永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便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耽溺于旖ni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结果一不小心,成了宋词大家,世传:凡有饮井水处,便能歌柳词。
生前落魄的柳才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居然还有勾栏院将自己当做招牌来拉芳客。不过年代久远,柳七郎究竟有没有在这聚芳阁嫖过妓,就无可稽考了。袁封等人也不是为了踏寻他柳七郎踪迹而来,便道:“你这里最有名的姑娘,叫做什么?”
龟公面露难色,迟疑片刻道:“几位大官人,聚芳阁最有名的姑娘,就得属莹姐儿了,不过这位莹姐儿有个怪脾气,大凡单日概不见客,今日恰好是个单日,几位客官想见的话,明日请早。”
折可适从开头到现在一语未发,此刻听说一个勾栏院的姐儿居然也这么大的脾性,不由得恼怒起来,一把抓住龟公的衣领,喝道:“什么样的姐儿,居然如此金贵?难不成是金镶玉嵌的不成?老子今天还非见见不可。”
折可适乃是沙场一员虎将,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一双大手更是力大无比,加上脸颊上让人望而生畏的一道疤痕,吓得龟公魂飞魄散:“这位……这位客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呵。”
听到嘈杂声,楼里蹿出四个高大的汉子,为首的一个竟比折可适还要高出半头,见有人在院子里闹事,那人大喝道:“哪里来的泼皮,敢在聚芳阁里闹事,活腻味了?”
折可适冷笑道:“大爷我就活腻味了,就怕你没这本事让大爷不活腻味。”
龟公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几人面前,鬼哭狼嚎般地叫道:“蒋大爷,这几位客官非要见莹姐儿不可,我说了莹姐儿今天不见客,他们就是不听,还,还打人!”
被唤做蒋大爷的汉子嘴一撇,眼睛里露出凶光,叫道:“来聚芳阁,就得按聚芳阁的规矩来,莹姐儿说了今天不见客就不见客,识相的赶紧另找别人,要不早点滚蛋,免得弄脏了聚芳阁这地儿。”
折可适上前一步,笑道:“大爷我要是非见这聚芳阁的头牌不可呢?”
姓蒋的大汉一瞪牛眼,猛喝道:“那你可别怪你蒋大爷不客气。”
袁封一看不对劲,想去将折可适拉回来,今天不过是来开开眼界,至于找姑娘玩玩倒在其次,若真是闹大了,可不好收场,强龙还不压地头蛇,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个什么莹姐儿不见也罢。
刚想伸手,却被刘元一把拽住,刘元冲他诡笑着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乱动。
袁封正纳闷间,那三个大汉就在姓蒋的示意下,挥舞着老拳冲折可适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