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提留享用了一顿意大利风味的午饭后,我们再次回到了了之前看到长龙的地方。
当我们来到队伍的时候,很庆幸地跑来告诉我们,“我发现真的比早上我们看到的队伍至少短了一百米耶!”
说着,她居然就要拉着智贤去排队,还不断地招呼我们两人。
此时走出来几位穿着袍服的神职人员,领头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正是费兰多•桑德诺,梵蒂冈博物馆的首席研究员。而他身旁还有一个头发梳理得油光锃亮的印度青年,穿着印度传统的服装——排纽、小竖领,有几分类似中国的中山装。
费兰多用拉丁语向我招呼道:“马克,没想到在气候宜人的七月又见到你了。你可是一点也没有变。”
说着,老头子就给了我一个法国式的拥抱,他的做法不免让周围的人一阵惊愕。或许不知情但是喜欢幻想的人会将这一幕看作是教会人性化的一面——毕竟,耶和华的仆从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有七情六欲。
“桑德诺先生,您看起来仍然那么神采飞扬,想必最近的研究工作又有了新的进展吧!”分开后,我故意说道。
在认识我之前,他的身份仅仅是一个身份崇高的宗教历史研究人员——梵蒂冈教廷在法国克吕尼本笃会修道院附属的一处宗教历史研究机构的普通研究员。而这,绝大部分还是因为桑德诺家族的关系。
众所周知,克吕尼本笃会修道院在中世纪曾经是欧洲基督教中心,时至今日,仍然有很浓厚的宗教学术氛围。
不过在此之前,桑德诺仅仅是一位从宗教典籍中获知超自然世界,进而开始热衷于超自然研究的人类学者。那时的他,既不十分清楚教廷中那些真正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光明骑士和法师,也没有机会触及黑暗世界中的生命。
不过命运往往就是那么赋有戏剧性的,这位几乎丧命于拉拜比斯地宫中的考古学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在一位血族的帮助下得到那支传说中大天使加百利遗落于人间的天使之箭,从而获得教廷的青睐,甚至被二百六十五任教皇本笃十六世亲自授予荣誉十字勋章。
随后,在我的帮助下,他获得了一些关于中世纪黑暗生物与教廷斗争的第一手历史资料,并成为了梵蒂冈博物馆的宗教历史首席研究员,更因此成为了一名荣誉主教。
当然,我和他之间是有协定的,相信即使是本笃十六也不能从他口中获知我更多的秘密。
值得提到的一点,现任教皇本笃十六世本身是一位进化论的支持者。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这似乎有些荒唐,然而事实如此。
这位来自德国的教皇拥有德意志人那种学者般的严肃的探究精神,作为教廷最高领导者,他完全摒弃了以往那些教皇们高高在上的作风,取而代之的是独自在生活的塔楼里研究和思考。而现在为他提供资料的就是这位“毫无资历的新人”——费兰多•桑德诺。
两位地位悬殊的人建立了让那些觊觎高位的红衣主教们嫉妒的“友情”,不过那些家伙尽量向费兰多示好,希望能得到这位教廷新贵的帮助,以期在下一届教皇选举中获得更大的助力。只是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但凡想得到费兰多帮助的人都被本笃十六世列入了黑名单。
而我们黑暗联盟为了表示对这位开明的教皇的敬意,不但遵守当初与庇护十一世签署的《日月协议》,而且凡是教廷在世界各地的事务机构黑暗联盟都自动地退避三舍,尽可能不起冲突。以至于在本笃十六世在位的这些年里,欧洲教廷和黑暗联盟一直相安无事。
值得说明的是,当初能成功签订《日月协议》多亏了墨索里尼。
谁会知道,刚上台的墨索里尼之所以能战胜拥有整个西西里的黑手党教父唐•维托,完全是因为血族的介入?否则你很难想象一个铁匠的儿子,何以能叫板获得意大利最高荣誉——骑士十字勋章,并与意大利国王王维克多•埃马努依三世私交甚笃的平原镇市长奇丘?!
事实上,虽然黑暗联盟并不能进入教廷所在的土地,不过在当时黑暗联盟在人类世界的代理人克拉拉•贝西塔(即墨索里尼后来的情妇)的斡旋下,唐•维托从容下狱并拒绝了其追随者的营救,这也是为什么西西里人那次本该成功的营救最终失败的根本原因。
当然,不得不承认,后来成为西西里总督的莫里确实是一个龌龊至极的家伙。即使是天生暴戾的墨索里尼也没有想到,这只天生的鹰犬自以为是地运用他的血腥手段将唐维托这位黑手党历史上最为杰出的教父置于死地。当然,这个将人类的劣根性展现地淋漓尽致的家伙,最终没有逃脱正义的审判!
尽管墨索里尼这个家伙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血族来说,如果历史再一次重演,我们还是会选择这个暴烈的家伙作为代理人。
1929年意大利墨索里尼上台,为了处理好与教皇的关系,于2月11日与教皇庇护十一世纪签订了《拉特兰条约》,承认教皇居住的梵蒂冈为****的国家,新的教皇国就是现在的梵蒂冈城国。但是有谁知道,在这个条约的背后还签订了另外一项极其机密的协约——《日月协议》!
顾名思义,这是黑暗联盟和光明教廷签署的一项和约,旨在暂时结束以往那样两大阵营之间水火不容的战争。原本教廷那些家伙是很不情愿的,但是一想到我们可能借助法西斯的力量摧毁他们全部的基业,这些耶和华的信徒不得不屈服了。
当然,为了维护他们在其教徒心目中的形象,我们这个协议极其隐秘,只有少数高层才会了解。久而久之,这个秘密即使是在梵蒂冈教廷,现在也仅仅只有教皇和几个红衣主教知道了。
费兰多听我这么一说,自然知道我所指。他怔了怔,局促地看了看我,突然笑着说道:“本来是没什么进展的,但是你来了,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了。”
我在他的笑容里分明看到了诡异,人类吸血鬼的微笑。这家伙又要压榨我了,这次给他什么好呢?我心中盘算着。
“马克,为什么不介绍下你的朋友们呢?”费兰多提醒道。
我这才发现身后的三位表情愕然地望着我们,显然,他们从费兰多和他身后三人的装束上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两位美丽的女士是来自韩国首尔大学的金智贤小姐和郑珍希小姐。”我向用英语向费兰多引荐道:“这位老先生则是来自苏格兰的汤姆•凯奇先生,一位技艺高超的酿酒师。他们都是我新近认识的朋友,不过您最好能说英语。您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您那样懂得十四门语言的。”
然后我又回过头为身后的三人介绍说:“这位是梵蒂冈博物馆首席研究员费兰多•桑德诺主教大人。”
两个女孩子倒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优雅地向费兰多致礼。但是老汤姆这位虔诚的基督徒立即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激动地说道:“赞美上帝,能在这里见到一位主教大人简直是三生有幸。”说着,老头子躬身为礼,并亲吻对方左手中指上的那枚象征身份的戒指。
“愿万能的主赐福于他的子民。耶和华与你同在!”费兰多在老汤姆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将手放在老头子光秃秃的额头上庄重地说道。
“您看,主教大人,游客们都在看着我们呢!这样的影响可不好。”我提醒说。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发生的一幕。
“那么几位请跟我来!”
于是在桑德诺向身后的几个年轻教士交待了一下,然后亲自引导我们从侧门进入了松塔院。梵蒂冈这个汇集了世界上最重要的艺术珍品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偌大的博物馆。而梵带冈博物馆则是它的精华之所在,我们这条参观路线正好是对历史的回顾,是对欧洲文化神韵的体味和感受的最佳旅行线路。
博物馆入口坐落在梵蒂冈路,从那里可以进入四门门厅,这里是各条参观路线的出发点。不过因为游客实在太多的缘故,我们显然是不能从这里进去了。从侧门绕过去可进入松塔院,院内有一个巨型青铜松塔,建于公元一至二世纪。从1990年以来,在院子中心就展示着阿尔纳尔多•波莫多罗的青铜雕像,取名连环球。
“格里高利古埃及博物馆系遵照格里高利十六世的旨意,由路易•翁格雷利神父组建。他把教皇已经存放在梵蒂冈和卡皮托利诺博物馆的收藏,以及蒂沃里阿德里亚诺别墅的出土文物合在一起,组建了它。后来这位神父又花费重金购买了埃及、叙利亚、巴勒斯坦、土耳其等国的重要文物,以及美索布达米亚极有价值的印章和楔形文字板收藏和阿西里宫的石刻。这样,在他的不断的努力下,馆藏越来越丰富。”
一边走,桑德诺一边如数家珍地向我们介绍格里高利古埃及博物馆的历史,一些眼尖的游客立即被吸引了过来,纷纷拿出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逐渐地,我们旁边聚集地人越来越多,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立即赶过来维持持续并为他提供了一个扩音器。这样,桑德诺充当了一回导游的角色,也许他是梵蒂冈有史以来身份最高的一位导游吧!当然,从他兴致勃勃的脸上,我们很容易知道他对此是十分享受的。
桑德诺也意识到这样可能造成混乱,于是他在该馆的负责人比尔•希拉伦耳语了一阵。不问便知,博物馆的大门要暂时关闭了。事实上,梵蒂冈博物馆历来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要时不时地关闭博物馆大门。因为旅游者实在太多,相比之下,这里的容纳量却有限得很。
“基阿拉蒙蒂博物馆由皮奥七世创建,安托尼奥•卡诺瓦在1807到1810年间才将它布置就绪。相信大家应该已经注意到,这个博物馆与其说是坐落在布拉曼特设计的极长的走廊中,倒不如说这个长廊本身就是一个博物馆。它的馆藏为古代艺术,主要是古希腊和古罗马雕塑作品,包括各个时期的雕像、半身雕像、人像柱、浮雕和石棺。”桑德诺于是开始向众人介绍其中几件代表性的藏品,并有选择地回答游客们提出的关于这些藏品的一些历史问题。
“下面我们将来到新楼博物馆,当然,很多通晓历史的客人已经知道它是由皮奥七世于1806年创建的。而实际上,直到1817年拿破仑将劫往巴黎的雕塑归还后,才根据建筑师拉法埃莱•斯特恩的设计完成博物馆的布置,直到1822年才正式揭幕。那里展示的是古罗马雕塑艺术中最为激动人心的部分。”
桑德诺的将声音提得稍微有些高,或许他不愿意大批的人员滞留在这里,以至于影响到博物馆门口那些仍然排队等候的人。毕竟,以旅游业为主的梵蒂冈可不能过分得罪他们的“上帝”。不过我却难得听他的解说,自顾欣赏起这些人类的瑰宝,追忆他们身上承载的那些难忘的历史故事以及解读大师们独运的匠心。
伫立在镶嵌着一些公元二世纪的马赛克的地面上,让人生出一种游弋于历史长河中的奇妙感觉。那幅由马赛克镶嵌而成的表现乌利塞传奇事迹的作品可谓价值连城。它出土于阿尔德•阿蒂纳栈道的托尔•马朗齐亚地区,几经周折才被教廷所拥有。一些游客忍不住蹲下身子去轻轻触摸这些稀世奇珍,并啧啧称奇。
接下来,我们这群庞大的参观队伍来到了皮奥•克莱曼蒂诺博物馆。在这里,我再一次看到了“景观院中的阿波罗”。这里面陈列的是朱里奥二世开始收藏古代雕塑的时候,在观景院中放置的劳孔特组雕和阿波罗雕像群。
事实上,观景院中的“雕像园”是陈列古代大理石雕像的天然场所。古老而典雅的雕像散落在花坛和喷泉之间,看似凌乱,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意蕴。白色石像的身影倒映在如镜的池水中,闪现在柠檬、柑桔、桂树和爱神木的枝叶间。
在这里,多少位教皇曾与他尊贵的来访者在喷泉和林木的光影交替中闲庭信步,在形态各异的塑像营造的悠远意境中缅怀往昔,当是浮想联翩,思潮澎湃。或许在这个接近于自然内心的境界里,教皇们才有可能脱离尘世的喧嚣,寻找到超然物外的灵魂归宿吧!
格里高利埃特鲁里亚博物馆系格里高利十六世于1837年创建。他将l828年以后在南方出土的埃特鲁里亚文物陈列在馆中。后来又增加了来自多家收藏馆和收藏家的器物,其中包括古列尔米的藏品,直到1990年才购买完毕。近年来重新装修并扩建,现在已经拥有了二十二个展厅。当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在这个欧洲艺术宝库中徜徉,一件件奇珍让人应接不暇,尤其是那些普通游客,只能走马观花地看一个大概而已,根本来不及细细品味他们身上所蕴涵的艺术和文化气息。或许他们手中的胶卷能够帮助他们纪录下这难忘的经历,在未来的日子里回味这绵长而厚泽的欧洲文化的丰富内涵,真正享受一次心灵的震撼!
“亲爱的朋友们,现在我们正驻足于壁毯走廊。这个走廊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从1838年以后,在它的墙壁上挂上了属于‘乌尔班八世生平’系列的壁毯和新流派的十幅壁毯。”桑德诺指着他右手边的墙壁说道:“大家现在看到的新流派的壁毯正是彼得•冯•埃斯特按照拉斐尔弟子的设计图在布鲁塞尔织造的,而‘乌尔班生平’壁毯则是由罗马巴尔贝罩织造所在1663至1679年间创作。至于走廊的天顶,”他的手又指向头顶,“则是在皮奥六世于1775至1799年间装潢的。”
“后面我们将参观地图走廊,同壁毯走廊一样,因为走廊内展示着四十幅意大利各区及教会领地地形图而得名。这些地图是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命人根据当时最著名的宇宙志研究者伊内阿齐奥•丹蒂的草图在1580至1583年问绘制的。这是十六世纪一份弥足珍贵的地理及制图学资料。”
……
这样,在桑德诺的带领之下,我们依次参观了皮奥五世居室、索别斯基厅、圣母玛丽亚厅、乌尔巴诺八世小堂、拉菲尔展室、明暗画室、尼科利纳小堂、波尔加居室和现代宗教艺术展厅、西斯廷小堂、皮奥五世小堂、阿尔多布郎蒂内婚礼厅、宗座图书馆圣器博物馆、西斯延大厅、宗座图书馆世俗博物馆、梵蒂冈绘画馆、皮奥基督教博物馆、格里高利世俗博物馆、梵蒂冈传教士民族学博物馆、梵蒂冈花园、梵蒂冈历史博物馆和拉特兰宫。
毋庸置疑,每一次梵蒂冈之旅都会给人不同的收获,尤其是深深地知道那些每一件旷世奇珍所承载的历史,以及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或喜或悲。那一幅幅消逝的历史画面再一次划过脑海,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庞历历在目,睹物思人,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然而,在这个富丽堂皇得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地方,我又生出了一丝恶感或者说是妒嫉,因为这里的很多珍宝的来历并不那么冠冕堂皇。人类固有的贪欲,即使是那些以救世主的使徒自居的教皇们也不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