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那陆民打扰了。”
众人闻言,惧是一怔。因为来的人正是“十恶”之首“流氓剑客”陆民。
伴着轻轻的脚步节奏声,一个高高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一身黑衣,古铜色的面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整一个流氓相,不过的确有一种黑道豪雄特有的气质。一柄长剑背负在后,在并不魁梧的身材下,还是掩盖不了散发出的强烈气势。
陆名诡异一笑,道:“久闻赵堡主威名,今日一见,实在足慰平生。”
赵长天早已知晓陆民来此为何,淡淡道:“过奖了。赵某近年也常常听到阁下的‘光辉事迹’,倒也令赵某羡慕不已。”
陆民自是听出其中讽意,哈哈笑道:“赵堡主快人快语,爱憎分明,不愧为赵氏一族的家主。明人不说暗话,陆某此次前来,是为赵堡主讨一个人,希望赵堡主识时务,把这人交给陆某。陆某感激不尽。”
群雄听了,更是意外。这流氓剑客的口气竟然比夜长弓还要大,不禁皆勃然色变。
赵长天道:“难道黑道十恶定要赶尽杀绝,不留给别人一条活路?”
陆民冷冷一笑,道:“赶尽杀绝?哼!若杜千秋不是想把我们十恶赶尽杀绝,他自己又怎么会弄到今日的境地?”
霍青星的师弟“不死老人”马文宾在五年前的紫竹林一役中,被杨伟军当场击毙,霍青星对十恶早已深恶痛绝,此刻沉声喝道:“阁下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杜门主善恶不分,枉杀好人?”
陆民怡然不惧,道:“哼!善恶之分,哪有定论?或许我们黑道中人的确做了无耻之事,你们白道杀我们也是义之所在。但人谁无过?在座各位扪心自问,谁没做过错事?五年前紫竹林一战,陆某的兄弟曹飞若不是先遭杜门主重创,又岂会惨死观音山?本来,我们剩余九恶的确想为兄弟报仇,但根本没有把无双门连根拔起的意思,可这杜老贼做了一件大大不该做的事,所以今日杜千秋非死不可。而且要在诸位面前死去。”
狂傲至此,几乎令在座白道众将不敢相信。
章氏一族家主章文天嘿嘿一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九个宵小之徒,难道能把在座白道群雄全杀光不可?”
陆民哈哈大笑,道:“即便黑白两道之间仇深似海,但今日乃赵堡主的寿辰,说什么也得给赵堡主一个面子,杀一个杜千秋就可以了。”
“陆施主口口声声说要杀杜门主,那杜门主究竟身在何方?陆施主又为何定要非杀不可呢?”说话的竟是台阶下的少林一闲方丈的大弟子枯禅。
陆名想起五年前曾经同心协力,携手合作,不禁语气恭敬了点,道:“杜老贼就在赵家堡,藏于何处,就得问赵堡主了。至于为何非杀杜千秋,陆某也有一个问题问在座诸位?”
群雄略微愕然。
陆民冷漠的扫视全场后,道:“若是我们十恶之中有一人抓住你们其中之一的兄弟。你说我们会做什么?”
吴天昊暴喝道:“当然是一刀杀了。”
陆名道:“还有呢?”
这个问题一出,群雄皆是哑口无言。十恶的确是声名狼藉,但是除了一刀杀了之外,也有不少人被十恶放过,留了他们一条小命。但此刻陆民问来,白道群雄谁也不会说出。因为一旦说出,将来定会百口莫辩,被人棒大枪头鸟。所以,现在还是沉默为妙。
枯禅不愧为得道高僧,道:“陆施主一帮兄弟也放了不少人。”
陆民道:“放他们,是因为看他们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杀他们,是因为他们皆是些贪生怕死之辈。”顿了顿,陆民神色大变,凶光极盛,大声喝道:“我要问问诸位,我们有没有把一个人打得浑身是伤,挑断手筋脚筋?”
此话一出,楚焉焉首先一声惊呼,之后白道群雄也惧是一怔。
陆民冷冷道:“也许你们不敢相信,那所谓的白道,那所谓的无双门,便这样把陆某的兄弟姚俊杰弄成生不如死,人不像人。你们说说看,这种人该不该杀,应不应死?”
陆民几乎是用喉咙喊出来的,说到最后,声音竟是沙哑之极。
群雄你看我,我看你,依然鸦雀无声。
赵长天淡淡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口说无凭,我们又怎能轻易相信?再者就算实情确是如此,那你们所杀的人难道就抵不了这些罪孽吗?”
陆民仰天长笑,悲愤道:“不错,我们十恶杀人无数,生死也早已置之度外,若是你们白道抓到我们,杀了便是。做出像这样非人般的折磨,就连畜生也不如。今日即使陆某只剩下一口气,也要把杜千秋一起拉下黄泉。”
当无名看见陆民进来时,心中委实一喜,似乎重又碰见亲人一般。但一至听闻姚俊杰被无双门弄成废人之时,心中竟是痛愤无比。那种酸楚的感觉几乎使自己当场流出眼泪,无名交紧了嘴唇,双拳握的几欲骨裂,但依旧平复不了自己愤怒的心情。
无名在此刻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自己若非碰上那个“狡猾”的姚俊杰,就不会碰上施嘉仁,也不会有今天的无名。或许在这五年中自己早已悄无声息的死在大地的某一处。
说到底,这姚俊杰便是一个领路者,把自己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精彩刺激的世界。
那些骗去的钱,在无名此时的眼里,实在微不足道。只要姚俊杰可以重新站起来,那便是再给他骗去一百倍的钱,那也无妨,那也心甘情愿。
无名只觉心中有一股真气挡住了自己的呼吸,禁不住蓬的一声,双手狠狠地拍在桌上,刹那间那桌子便四分五裂,口中暴喝道:“该杀,这种人死不足惜。”
众人登时又怔怔地看向无名。
无名一字一字地冷冷道:“难道不该杀吗?”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又冷了许多。众人只觉无名在片刻之间突然变得有如死神,那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华凡和丁岚猛见此时的无名,不禁想到了当日在酒楼上刺出惊天一剑时的无名。那是一往无前,那是物我两忘,那是足以震撼人心的杀意。
无名在站起的刹那,那对首的糟老头的目光中蓦地闪出一丝讶异,但是谁也没有察觉到。
陆民根本想不到有人会赞同自己,惨然笑道:“小兄弟并非黑道中人,又何必淌这趟混水?”
无名淡然道:“可惜我也不是白道中人,所以阁下无需担心。杜千秋此等白道败类,若是不死,岂有天下公道?”
“好!”只闻一声喝声响彻大堂,目光所处,正是夜长弓这个昂扬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