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镜子人间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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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十方的新年(下)

第六章·八荒镜子岛

第二节、十方的新年(三)

拖着行李的两人在一片寂静中行走。村里的街道上几乎没有大人,只有不远处的坝子上有几个疯跑的小孩。每个小孩都是手里拿着“火炮”乱炸,“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从更深的巷道传来。

忽然,一个红色的小玩意儿别从他们身边的房子的二楼给扔了下来。

“卧槽熊孩子!!!”安枢戈和吕轲几乎同时丢下行李箱分开两头躲到街边,没跑几步,扔到路中央的“火炮”就炸开了。这一声之后更多的“炸弹”被投放下来,安枢戈跑到哪里“炸弹”就跟到哪里,一时间这一小段路上狼狈而混乱,鸡飞狗跳,还有那只叫兜的猫跟着“喵喵”乱叫。

“小屁孩儿!你再敢扔一个看哥哥我打爆你屁股!”吕轲朝着远离窗口的地方跑,嘴里放出狠话。“火炮”竟然就真的停止了投放,三个黑漆漆的脑袋都从窗口探出,朝向吕轲。

“不是易颜哥。”有个小孩儿说。

“而且还那么野蛮!”中间的那个说。

“炸他!”最后一个孩子一声令下,三个人手上的火机同时亮起,红通通的三大个“炸弹”就朝吕轲直飞过去。这次“火炮”型号大了一倍,想罢也是威力惊人。吕轲看着形势不妙,豁出死力气往前跑。安枢戈就看见吕轲像一匹蓝色的野马一样朝着街道的那头跑,他忽然觉得幸灾乐祸。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场里的妖魔鬼怪能降得住吕轲,今天看来,熊孩子也可以!但他没高兴多久红色的“火炮”又改变了攻击对象,齐刷刷朝安枢戈闷下去。安枢戈心里一阵拔凉的朝吕轲追去,“等等我!!”

“欢迎大勺子回来!!”

安枢戈和吕轲的背后三个男孩子大声喊。听到声音,安枢戈就刹了车,他转过身喘着粗气面对那些小孩,然后弹起了自己的中指,可惜他没来及放狠话,“大火炮”就又砸了过来。

去/你/妈/的大勺子!

这种闹剧对于安枢戈来说是每年的必修课,所有孩子见着他都会这么疯闹,或者文静一点的就呆在一边看着他被炸。安枢戈面对这些调皮捣蛋的小孩从来不会真的生气,相反他会带着他们玩。他简直就是村里的孩子王,脾气最好的那种。

吕轲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小时候顶多就看着别人家放的火花,火花放完,爆竹炸过,他就得乖乖回家吃妈妈做的腊肉拌饭。特别咸。今天在别人的老家被莫名其妙的炸了,他忽然有些高兴。

“你老几小孩真好玩。”吕轲和安枢戈躲到两栋房子中间夹着,都是气喘吁吁。

“你喜欢你就去顶着把行李拖过来,我是受不了了。”安枢戈叉腰望天,“怎么你嘴巴就那么欠呢?你要不说那句话他们就不会炸你了,我跟着你还能逃过一劫。现在好了,这几天咱俩就等着一起被炸吧。”

“怎么是我的错啊?你以前就应该习惯嘛。”

“我跟我哥一块儿走他们敢放肆到哪里?我哥!你见过的嘛!就是那位阎王爷。他是断掌,打人超痛,性格更恐怖,小孩子都怕他。”安枢戈张牙舞爪的形容着易颜,越说越夸张,那个只是看起来严肃了些的男人在他口中就极致的妖魔化起来。吕轲听了好笑,闹钟涌动着把这段话录下来发给易颜的念头。

“你别想着什么把我对他的评价说给他啊,没用的,我当着他面都这么说过!”安枢戈忽然扭头朝准备伸手进口袋里掏手机的吕轲说。吕轲把手抽出来,安安分分撑在墙上。

“我是那种人吗?我保障学生能够自由的发言……诶话说现在没炸了我们应该回去拿包啊。”吕轲挑开了话题,信步钻出墙缝,结果迎面撞上一个穿红棉衣的女人。女人的发髻高高的,人看起来娴静优雅。

她的手里正拖着两个箱子。

“初娴姐!”安枢戈掠过吕轲站到了女人面前,从她手里接过那两个箱子。安枢戈转向吕轲,指了指他,“初娴姐,这是我大学的老师吕轲。这是姚初娴,我老家的邻居。”安枢戈站在两人中间做引介,却忽然发现吕轲的神色有一丝怪异,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吕轲微笑着向姚初娴伸出手打招呼,两人很友善的握了握,无关痛痒的客套了几句后,姚初娴说着“风大风大”就走开了在前面带路。

安枢戈和吕轲各自拖着那被炸得满是黑灰的行李箱跟在后面。吕轲忽然顿了顿脚步,扯住了安枢戈的帽子。

“你们这儿只有一条主街吧?”

“对啊。”安枢戈不解的看着吕轲。

“那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她?”吕轲指了指前方。

“就不能是去别人家做客了吗?你想什么呢?”安枢戈挑眉毛。

“是啊……但又没有可能她是从村口那间屋子里出来的呢?”吕轲摸着下巴,眼神死死盯着姚初娴的红棉衣。

“我觉得你太疑神疑鬼了!这里是我老家不是场!初娴姐是我邻居不是,温柔善良不是妖怪。”安枢戈对吕轲的怀疑有些不满,没有谁会对第一次见面,什么也没做的陌生女人这么多疑吧?而且如果仅仅是因为她来的方向就说她有问题,证据不足。安枢戈快走了几步,不想在听吕轲在别人身后议论什么。吕轲也没再多口,他忽然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没道理世界上人人都是阴谋家。况且他也没有杰斯尔德那看人一看一个准的直觉。

姚初娴的步频很快,就算是男人想要牢牢跟着也很吃力,但十方村的街道太笔直了,笔直到前后的人落得再远也互相看得见。等姚初娴已经在一栋房子前等候了许久,安枢戈和吕轲才姗姗来迟。

“初娴姐你脚力又进步了。”安枢戈讪笑着掏出钥匙,打开了双开的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暖流,热蓬蓬的气息,中草药的味道四溢,老旧的大电视放的是CC/TV的综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安乐椅上急急忙忙穿拖鞋。

“爷爷!”“小孙砸!”

安枢戈露出惊恐的表情。那声“爷爷”是吕轲喊的。

安老爷子定睛,发现喊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安枢戈,而是他身边那个个子高高的青年。青年穿着蓝色羽绒服,头发在门外吹进的风中飞扬;他逆着光,面部藏进黑暗,眼睛却清亮无比,闪闪发光,好似一只黄鼠狼。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他抖着手去摸墙上的灯,想要看清青年的脸。

“爷爷,这是我说的那个教授,,吕轲。很年轻吧?”安枢戈没注意到安老爷子的异样,拖着吕轲就站到了他面前。电视机的光从侧面打到青年的脸上。

邵扣品!

眼瞳在老人眼中急速收缩,他来不及穿好鞋就“腾”的一下站起来,干枯的手抓住了吕轲的肩膀。

“邵扣品!”

这个名字像惊雷一样栽进安枢戈和吕轲耳朵里。“邵扣品”这是杰斯尔德的曾祖父那本笔记里和他在场中出生入死的人的名字!现在安老爷子喊出了这个禁忌的名字。他也……认识邵扣品?邵扣品也和吕轲长得一样吗?

“不对……”安老爷子忽然放开手,“眼睛不够冷……水和冰怎么会一样……”他喃喃着跌坐回安乐椅上,捂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安枢戈被惊得一下慌神,这是才忙版跪下去拍老人的背。

“爷爷,怎么回事?”安枢戈刚刚问出口,人就被安老爷子一下子挥开了。

“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安老爷子抬起头,目光冷厉。冷厉到安枢戈心惊。这是他的爷爷?

吕轲此时也瞪大了眼睛,脑子飞速运转。他看着安老爷子,看着安枢戈,最后他一步步退到门口,姚初娴与他擦身而过去扶老人……在钟康路上装死的方法又被他用了一次,吕轲猛的向后仰去,世界天旋地转。吕轲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在门外的阶梯上,双眼直望天空。

父亲的名字?

不能说。

他说过,绝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