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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郑氏好人

一个多月个月前,我收到了美术节主办方的邀请信,他们说我上届展出的画很受欢迎,希望能在本届画展上展出一个系列。

那就意味着有一个区域是归我的,还会有我的简介,会有媒体采访。

第一次去美术节画展是陈茹姐姐带我去的,她的画在那次画展上展出了,我很羡慕,励志要在未来的某届美术节画展上展出我一个系列的画,这样我就会有知名度,以后就会有出息了,然后他们就会瞧得起我了,我、爸爸和姐姐就不用压抑着了……那时只是那样单纯的想着,几年后除了我们家,他们都去了美国定居,我还失望了好久……没想到当年的异想天开竟然将要实现了!

于是我计划去法国的卢瓦尔河谷、圣米歇尔小岛和蔚蓝海岸还有马赛,本来想让爸爸和姐姐一起,但是姐姐没有护照,来不及了,所以只好让姐姐留在国内。

“贝贝,可要好好画。”爸爸说,他摆着高难度的动作,看得出,他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嗯,爸爸,卢瓦尔河谷可是有‘法国花园’之称呢,我一定把它描在纸上,”我开心地回答着,“爸,你别动,马上好了……”

或许我平时太闷了,来到陌生的地方只有我和他,二十多年没说的话难免憋不住,都倒出来了,嘴巴除了吃就剩说话了,大声小声,高声低声,和他聊天,自言自语碎碎念。

爸爸的法语很赞,“这就是我和你形影不离的原因,我对法语一窍不通,上学时也没好好学英语,不然你以为呢?女孩子你怎么会懂?”我当时这样说,现在想想好像不是因为语言,好像是因为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他,他对我的意义像阳光对小草的意义,水对鱼的意义,画笔对我的意义,我对他的意义。

郑叔叔是爸爸的同学,他们一起留学美国,爸爸也是在那认识妈妈的,后来结婚后爸爸和单身的郑叔叔就不常见面了,但是仍然经常写信,基本上收到了就马上回,从我小时候至他离开,两个人就算头一天见了面第二天也是要写信。

我不能理解,有一次我问他:“爸爸,你和郑叔叔最近经常见面,怎么还是写信呢?”

“贝贝,我和郑叔叔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平时见不了几面,这信呢,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纽带,如果今天我发懒,没有写,就会有第二次,然后会有第三次……”爸爸推了一下眼睛,认真地说

“懂了,就是关系特别好,怕断了联系是吧。”我见他又要啰嗦起来,就替他言简意赅地总结。

“对,还是女儿了解我,哈哈……”他笑得很开心,每次我跟他说话他总是很开心。

郑叔叔是著名作家,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很厚道,有智慧和涵养的博学男人,他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一岁,听说是个帅哥,但是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郑叔叔叫我去他家想告诉我什么。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准时出现在郑叔叔家门口,天气越来越冷,我每到冬天胃就不舒服,每天回家,我不用敲门,爸爸听得出我走路的声音,她会在我敲门前把门开了,厨房还有为我煮的热粥,第一天是热粥,第二天就是奶茶,我搬出去之后生活就彻底改变了,独居确实很孤单,即使我以前从来不和爸爸姐姐说什么话,于是我和小雨一起租了间房,可是小雨总是出差,所以总会有几天我一个人面对夜晚,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里难受。

我按了门铃,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帅哥,我估计他就是郑叔叔的儿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笑的时候嘴唇的弧度很像郑叔叔,他比我要高一头,我个子是太矮了些吧,但是这么高也太夸张了,有一米八四五吧,在我的记忆中,郑叔叔和阿姨都没有那么高。

“你好,你是小贝吧。”他的笑很阳光,露出整齐白洁的牙齿。

“对,我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很少有男生这样对我笑了。

“快进来,”他把我让进来,给我倒了我最爱喝的奶茶,“我爸在午睡,我叫郑毅,比你大一岁,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哥哥好了,我特别想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他很爱笑,看起来人也实在,文质彬彬,很有绅士风度。

“怎么会呢,郑叔叔和我爸是好朋友,叫你哥哥是应该的。”我说。环顾四周,发现书房的门开着,我指着书房,问:“介意我进去吗?”“当然不介意,随意。”进去才发现这里地方不大,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书柜,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证书和奖杯,我以为是郑叔叔写书获得奖,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只有第一排是,其他的分别是他们一家人的慈善捐款、各种慈善基金会的证书和奖杯,还有郑毅音乐节的奖杯。

等我出来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一脸慈祥,笑得很阳光,让人看了很舒心,认得出来,他是郑毅的妈妈,我说:“阿姨好。”她走到我身边拉我坐下,说:“小贝是吧,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我上次见你是七八年前了,不用客气,就把这当家,小毅就是你亲哥哥,阿姨呢,就把你当亲闺女,你叔叔马上就出来,你吃饭没有,我给你做。”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很安心,这让我想起了我妈妈,她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爸爸总和我提起郑叔叔一家,说他们一家都热情朴实,老实厚道。

“阿姨,不用了,我吃过了。”其实我并没有吃午饭,连早饭都没好好吃。

这时郑叔叔出来了,他穿着随意,家居打扮,和爸爸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老,看样子身体也不错,我站起来:“郑叔叔。”“孩子快坐,不用客气,”他仔细打量我,“瘦了不少。”

后来我们就聊了一些家常,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郑毅也是刚从法国回来,他是学音乐的,这次是旅行,去的是尚贝里,那里景色也很好,我们回国也是同一天。

“文豫,小毅,我有话要单独和小贝说。”然后阿姨和郑毅就回房了。

“叔叔,是关于我爸爸的吗?”我问,听说爸爸走的时候郑叔叔也在,我一直不敢见那时候在场的所有的人,因为我怕他们开安慰我,那就像把我心口还没愈合的伤又撒上了盐,这样好痛,我宁愿他们不来关心我,就当没有这么一回事。

“小贝,不管你想听不想听,信不信,这件事我都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因为这很重要,关系到你的未来。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去世的?”他抿了一口茶。

“车祸,住院后,突然脑出血,抢救无效,医院说的,”我说,“本来好好的,人就突然走了,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又把我带回了那个早晨。前两天我就接到爸爸的电话,让我回来,可是各种原因还是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医生一脸愧疚,我在电视里看见过,这种经验丰富的医生如果看见死者家属,应该是一脸凝重和平静,说“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什么的,这位医生看样子有五十多岁了,他向我和姐姐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节哀。”明明我爸和他素不相识,也不是他参与抢救的,这表情像是他是肇事者一样。

“事实上,”他摇了摇头,“不是这样。”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愣了几秒,我才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我必须告诉你实情,他是当场死亡。”郑叔叔低下了头,他明显不愿意告诉我,但是他还是说了。

“那他的遗嘱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相信,“难道这也有假?律师也在场。”

“所以,我怕你不信,其实车祸就在他立遗嘱的两天后。当年,我和你爸爸在美国的凯勒斯圣德教堂……你知道这个教堂吗?”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不,我不知道,”这是实话,“从来没听说过。”

“你爸爸没跟你说过吗?”郑叔叔抬起头看着我。

“没有,”我又仔细地想了想,“从来没说过,绝对。”

“凯勒斯圣德教堂是那里最灵验的教堂,我们在那认识了一个神父,他叫作马特尔,他不是一般人,他见过神。”郑叔叔一本正经,手里的茶杯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