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诛神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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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章二十三 醒悟

恶魔之翼被强行催生,是魔龙艾里弗雷灵魂的具象化,严格地说,并不属于李琰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撕裂恶魔之翼受到的伤害并不致命,最大的问题在于被佣兵们暴打,伤上加伤,造成身体极度虚弱。

“诸神该死!”

李琰低声咒骂,一爪撕碎破损的长袍,简单地在背部伤口上敷一层草药,换上崭新的外衣,又饮下一瓶初级愈合药剂,浑身疼痒难耐,伤势似乎好转了一点点。

举目四望,佣兵们的尸首横七竖八,因失血过多而干瘦如材血肉模糊,已区分不清谁是谁。

他走近一具尸体,犹豫了一下,喟然长叹,还是伸出手,三枚灵魂碎片从尸体中飞入掌心。

十二具尸体,共收集了近四十枚灵魂碎片,有大有小五颜六色。

李焱释放精神力用心感受,似乎,越大的灵魂碎片蕴含的灵魂之力越丰富,透明度越高的灵魂碎片蕴含的灵魂之力越精纯。

“也不知道这些灵魂碎片够不够唤醒潘多拉。”

李焱撇了撇嘴,正打算把灵魂碎片收进储物戒,胸口却产生了一股吸力把灵魂碎片吸走。

灵魂碎片消失在胸口,他神情一愣,随即冷汗唰唰地往下掉。

吸收灵魂之力,灵魂会受到十分巨大的冲击,而灵魂作为人最脆弱的部分,稍有不慎,便会在这冲击中湮灭,其风险远远超过淬炼斗气与天地元素。

李焱心急火燎地用精神力内视,却发现吸收灵魂碎片的是胸口的魔棋,而不是自己的身体。

“吁吁,吓死我了!”

李焱心有余悸,再三确认没有灵魂碎片遗留在体内,才勉强地松了一口气,动身回尤庄。

“呜……姐姐,恶魔来了……好可怕的恶魔……”

“别出声,被恶魔发现,我们会死的。”

两姐弟躲在木屋的窗下,拼命地压抑声音。然而,一个人越恐惧,身体往往越难以控制,途经木屋的李琰甚至听见了牙齿打颤、身体瑟瑟发抖的声响。

“谁在那里!”

李琰警觉地大声冷喝,沉凛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木墙,看到两姐弟慌张的模样。

帕雷路亚是一个受太阳神、月亮神庇佑的位面,光与影、善与恶共存,而魔族是唯一的位面公敌,不被任何生命种族所接纳。

如果李琰放跑目击者,不为高额的赏金,仅仅出于对魔族的憎恶,恐怕目击者也会去教堂告密。而神职人员可以凭借高级神术,从目击者的记忆中,读取李琰的相貌。

必须杀人灭口!

对,杀死他们!

李琰眸子上的金色斑纹被一抹残红替代,流露出内心嗜血的渴望。储物戒光芒闪耀,沉铁匕首滑入掌心。

嗜血的恶魔啊,它的獠牙已伸向了木屋中无辜的孩子。

“哇哇,姐姐,恶魔来了,它来吃我们了……”男孩见到李琰手握匕首走进屋子,放声大哭起来,拼命地向女孩的怀抱中挤。

“恶魔先生,您要吃请吃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弟弟,他太小了,不好吃的……”女孩的泪水不停地向下掉,天真纯洁的脸蛋布满了恐惧,但她依然用双手牢牢地护住弟弟,弱弱地祈求。

破败的木屋十分空荡简陋,两个小孩缩在阴暗的墙角,满目惊恐瑟瑟发抖,幼稚的脸庞让李琰内心一软。

为了保守秘密,必须亲手杀死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他们才十一二岁啊!

正值青春年少,还没有留下深刻的记忆,什么都不懂。而且,看样子他们分明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那个女孩正努力着,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为弟弟撑起一片天空。

真的忍心痛下杀手,伤害两个孩子,伤害这对苦苦挣扎的姐弟?

不!

办不到!

李琰猛然惊醒,慌乱地丢弃匕首。以前的他受尽苦难,但从不认为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杀人灭口这种歹毒的行径,他不屑为之。

刚才产生的冲动是恶魔印记与血脉相融影响了他!

对,没错!

正如生理的变化会引起心理的变化,恶魔的血统正一点一点地改变他的心智。李琰幡然醒悟,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想掉头逃离木屋。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必要的善后工作需要处理。

他用精神力安抚自己的情绪,赖着性子,和颜悦色地陪伴两姐弟聊天,讲了几个笑话和童话故事,懵懂无知的两姐弟很快放下戒心,高高兴兴地聊起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嗯,我们相信大哥哥,大哥哥是铲奸除恶的天使,不是坏人。”女孩天真无邪地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安吉尔。萝拉。冯。阿斯莫尔……”

“你们是贵族后裔?”

“大哥哥怎么知道的?我们是阿斯莫尔的族人,因为是爹爹的私生子女,并不受待见……”

李焱以为这小女孩是因为害怕自己杀人灭口,才和盘托出自己的出生背景,让他投鼠忌器。

后来他发现,这女孩像白纸一样纯洁,半点心机也没有,有问必答句句属实。李焱甚至相信,随便编一个借口都能把他们骗走。

“天色不早,我该回家了。”李焱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竖琴,道:“这把竖琴送给你,算是见面礼物吧。”

“哇,好漂亮的竖琴,谢谢大哥哥,我很喜欢!”

“记得帮我保守秘密哦。”

“嗯嗯,今天的事,安吉尔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真乖!”

“大哥哥,等安吉尔长大了,安吉尔要用这把竖琴为你演奏。”

…………

夜,夜阑人静。

李琰步履蹒跚地回到尤庄,远远望去,阁楼灯火通明,大铁门前矗立着两尊半裸的天使雕塑,魔法灯的光辉洒落在光滑纯白的天使之翼上,美如梦幻。

主厅内,尤金正埋头于桌案,奋笔如飞地书写,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稚嫩却饱经风霜的脸庞。

尤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关切地询问:“你的样子很狼狈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琰平静地陈述道:“师傅,我想要成为强者。”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说过,这两天我会带你进入冰封峡谷修行。”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现在带我去。多等一刻,于我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尤金拍座而起,眉头的三条皱纹被拧成绳状,严厉的语气与平时的嘻哈风成鲜明的对比,呵斥道:“你太心急了!冲动与急躁是法师的魔鬼,如果你不能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用理智去思考,很难在魔法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少年低下头沉默不语,倔强的神色说明他的想法并未改变。

尤金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也罢,我尊重你的意愿。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训练方案,你过来看一下,然后去收拾行装,我们连夜进入冰封峡谷。”

李琰默默地走近桌案,接过尤金递来的册子,详细浏览了一下。

尤金制定的训练任务比较普通,科目繁多,但大多是一些基础,诸如冥想、阅读、魔法实战等等,与传统魔法师的训练方式相仿。

“师傅,你的训练方案很有问题。”

“不可能!我的方案是经过周密计算的,以传奇法师的眼光看来,完全符合传统魔法师的训练风格。”

“问题出在太符合传统法师的风格了。我只需要知道哪种魔法能用于战斗,对于魔法的历史则完全提不起感兴趣。”

李琰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案上的羽毛笔,对训练任务进行了一番删改。修改完成后,递还给尤金。

尤金粗略浏览,惊骇莫名地叫起来:“我抗议!强烈抗议!”

“你抗议什么?”

“我当然要抗议……”尤金条件反射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讪笑道:“对呀,我抗议什么,反正受伤的又不会是我。如此繁琐周密的训练计划,居然是出自一个少年的手笔……你,真的打算执行这套训练方案?”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尤金深深地注视李琰,脸上出现罕见的严肃表情,劝诫道:“我期望你名动天下,为衰退的自然法师一脉正名。倘若代价是让你变成一部战斗机器,则完全没有必要。你还年轻,最好循序渐进地修行。”

“我并没有变成战斗机器的想法,只是,残酷的帕雷路亚已不再庇护没有力量的人!没有力量,连自身也保护不好,何谈复兴自然法师一脉。我必须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为了达成您的心愿,也为了我的……尊严与自由。”

平淡的语气、坚毅的表情,无不表达出内心坚定的信念。

说完,李琰沉默下来。

不知为什么,尤金也跟着沉默。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冷凝的压迫气息。

“哎,怪我净说一些沉重的话题。”李琰率先打破僵局,从储物戒中搬出耶尔给的木箱,道:“您要的材料,已经拿到手了。但由于不熟悉材料的缘故,我没有开箱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