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巩金瓯
5430100000005

第5章

等到达福州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李己来到砂糖产地,向农家买了十石砂糖。为了防雨,所有砂糖都装在木箱子里。李己在驿站雇了一匹骡子,赶着车向上海驶去。车上有棚子,下雨时可以避雨。到达上海时,李己衣服已经被汗渍的褪色了。顾不上休息,李己只买了一身合身的新衣服,换上就赶到了宝顺洋行。徐掌柜看到砂糖很喜欢,“这些砂糖很正宗,不过只是二等货,我可以出一百两金子。”“那什么样的砂糖是一等的?”“一等的砂糖干燥松散,洁白有光,甜味比较正。”“我可以看一下吗?”“好的。”说着徐掌柜引着李己看正在卖的一等砂糖。李己撮了一点尝了尝,不断点头。“好,一百两就一百两,卸货吧。”“好,请跟我过来结账。”说完有伙计到门外把李己的砂糖卸到库房里。徐掌柜让帐房给李己结了帐。“我准备再去进点砂糖,你们这里还要吗?”李己问道。“有多少要多少。”徐掌柜答道。“好,告辞。”“慢走。”

李己一年的买办砂糖已经攒下了可以开店铺的钱。李己在忆安街租了一个门面。选了一个吉日,鞭炮声响彻整条街,炮竹的红色碎屑洒满了门前整个地面。李己此刻的心情难以平复,有了第一个买货物的客官,也有好奇的看货物的人们。李己的伙计是茶馆的小徐,小徐一听说李己开了自己的店铺就向刘掌柜请辞了。这晚,店关了门,张买办从后门敲门走了进来。李己连忙迎了出来,“张买办,快请。”“不敢。”张买办坐在了李己吃饭的桌子上。“来,张买办,喝两盅。”李己让道。“请。”张买办接过酒盅。“李掌柜,最近生意如何?”“托您的福,还可以。”“好就好。”“不知道李掌柜有兴趣运些“土”吗?”“运土?”“土就是雅片的意思。”李己正了正脸色说,“张买办客气了,我的店这么小,怎么能运这么贵的货?”“不贵,只管收运费,买和卖都不用管。”“张买办太客气了,还是太高看我了。”“一次运货得五十两金子。”张买办想争取李己运“土”。“张买办还是另请高就吧。”“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张买办见李己没有一点动容就知道李己并没有意图沾“土”。

店铺开张没多少天,就来了一个乞丐中午站在李己店铺门外讨钱,而且还非常凄惨的唱着自己得身世。李己吩咐小徐给乞丐两张饼喝一碗热好的菜汤。乞丐却并不接过去,对着小徐伸出五个手指头来。李己知道是要钱,就掏出五十钱,递给乞丐。乞丐并没有接,仍是伸着五个指头。“五百钱啊?”小徐问道。乞丐摇了摇头,仍是伸着五个指头。“五个银元?”李己问道。小徐笑了起来。乞丐收了手,将一只手摊了出来。李己从账房里拿出五个银元,递给乞丐说,“老师傅,就这一次,您以后不要来了。”乞丐收了钱,慢慢的走了。第二天中午,乞丐又来了,朝大门里面唱着凄惨的调子。小徐迎了出来,乞丐又伸出五个手指头来。“师傅,我们这是小店,经不起您这样要,您还是走吧。”乞丐还是对着李己伸着五个手指头。李己见状朝小徐挥了挥手。小徐就开始往外拉乞丐,但是乞丐无论怎样拉都拉不动。李己知道乞丐出身不凡。眼看这几日的生意无论如何是顾不好了,李己索性让乞丐在门前一直呆着,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李己在门外显眼的地方摆好粥,大饼让大家知道自己并没有亏待乞丐。

傍晚的时候,李己的店该关门了。乞丐转身要走,李己跟了上去。乞丐走的快些,李己就走的快,乞丐慢慢走,李己也跟在旁边。乞丐走进了一家饭馆,要了小菜两碟,烧鸡一只,高粱酒一壶。乞丐给李己让了一杯酒。李己接了过来喝下。吃完饭时,李己结了帐。乞丐走出饭馆,就在路边躺下了,李己也挨着乞丐坐下。天慢慢黑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乞丐躺在稻草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李己困的两只眼睛有点睁不开。“稍安勿躁,小心火烛。”更夫已经在敲三更了。李己睁开了眼,更夫的喊声让自己清醒了写。“你得罪谁了?”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不曾得罪人,我的店刚开业。”李己答道。“有人花钱请我造访你。”“可能是误会。”“指名道姓的,你是叫李己吗?”“是。”“这街上开店铺叫这个名的就只有你。”“这倒是。”“我看你为人忠厚,不像随便得罪人的人,我暂时饶过你几天,待我回去问问清楚。”“谢过。”“你先回去吧。”李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之后的几天,乞丐果然没有再来。这天,来送砂糖货的买办来的比往常慢一些,“路上耽误时间了?”李己问道。“这是最后一趟了。好说歹说抢下来现收的十石砂糖。其他的都被订了,往后估计很长时间都运不来砂糖了。”李己想这可怎么办,先卖着茶叶吧。过了几天,茶叶的买办也赶着车来了。“李掌柜,茶叶这次没有,都被订走了,一点也没剩下。”小徐急了,问李己道,“这怎么办,没有货源,这可怎么开店铺?”李己说道,“不要着急,店里你先看着,存货还能撑上一个多月。我这就去货源看看清楚。”十多天后,李己驾着骡子车来到了福州。

黄掌柜来敲历掌柜家的门,仆人迎了进来。“黄掌柜,快请。”历掌柜迎了出来。“客气。”“历掌柜别来无恙。”“一切都好,托您的福。”“快坐。”历掌柜朝茶几座位让着。“请。”“新开店的小鬼不知最近怎样?”黄掌柜接着问道。“好几天不见他了,据说亲自去进货了。”历掌柜答道。黄掌柜笑道,“我看谁去都给他进不来货。历掌柜英明。”历掌柜也笑道。“这小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土货”一点也不沾。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