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火葬场的员工推门而入,看到李天阳吃了一惊,责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李天阳指着两具尸体道:“我是他们的亲戚。”又道:“他们的女儿没有来吗?”
那人道:“尸体是公安局的人送来的,放到这里后就没人来过。”
李天阳心中暗想:“朱琳到底去哪了?我无头苍蝇一样的东奔西跑,怎么就不知道问问同学?”转身又往学校去。
学校已下学,教室里空空荡荡,李天阳无奈何只得又往学校外边走。下楼梯时听到隔壁班的教室门一响,他停下脚步探身看了一眼。见杨伟正在锁门。他的火一下冒了出来,心想:“朱琳不见踪影,八成与你们一伙有关。”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而去。
杨伟听到响动,抬眼看去。天色已有些灰暗,他没看到来的是谁,只见一个人张开双臂向自己扑来,就如苍鹰搏兔一般,吓了一跳,赶快往后躲去。可那人来的太快,他才起了躲的意念,脚还未动,那人已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不过待看清那人是谁,他松了一口气,道:“是你!”
李天阳道:“朱琳呢?”
杨伟道:“你不知道,朱琳出车祸了!”
李天阳犹遭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出车祸了?”心中暗道:“怎么会这样,一天之内,朱琳父母双亡,自己又出车祸?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车祸一定是有人制造出来的。”他心中愤闷,将杨伟往自己身前拉,可惜用力过猛,直接将杨伟的衣领扯了下来,喝道:“车祸是不是你们干的?”
杨伟道:“车祸跟我没有关系,不过跟杨彪有些关系。”
李天阳见朱琳的车祸果真不是意外,喝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朱琳娇滴滴的模样此时不知变成什么样子,心疼的要碎了一般,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抬拳往墙壁上打了一下。这拳力道极大,直接把墙打了个窟窿。
杨伟一惊,不知道李天阳哪来的力气,竟把墙头打了个窟窿。墙是钢筋水泥做成的,又不是豆腐做成的,得有多硬的拳头多大的力气才能打出个窟窿。他以为那墙是豆腐渣工程,可是往里看了看,确实是钢筋水泥铸就,而且那些没有水泥包裹的钢筋,此时已经变得扭曲变形,有两三根直接从中间断裂,显是受重力撞击而成。暗道:“这一拳若是打在我身上,还不被洞穿。”心有此念,不禁害怕起来,脸色一片惨白,道:“今天早上,正上课期间,王彪把我们几个叫到厕所,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里边有一百万现金,问我们几个谁想要。有钱谁不想要,马壮他们几个争着抢着要。杨彪又说,钱不难白拿,得替我杀一个人。马壮他们几个一听要杀人,谁都知道杀人得偿命,虽有一百万诱惑,可有钱拿没命花又有什么用?那张银行卡又成了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接了。”
李天阳吓了一跳,道:“杀人,杀谁!”其实他心里早知道要杀的是谁,只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杨伟道:“杀……杀朱琳!”
最不想听到的事情还是听到了,李天阳有如被抽空了一般,道:“他……他为什么要杀朱琳,他不是喜欢朱琳吗?”
杨伟摇头道:“不知道!”顿了一下又道,“可能是因为由爱而恨吧!”
李天阳当然知道杨伟讲的是什么意思,这是说杨彪因为打赌失败,眼瞅着再也得不到朱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别人得到,便要毁了朱琳。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可据他对杨彪的了解,杨彪似乎不会因为这个而对朱琳痛下杀手。他隐隐觉得朱琳的车祸与朱琳爸妈的死有联系,可是想不通朱琳的父母已经死了,杨彪为什么要对朱琳痛下杀手,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给我讲一遍。”
杨伟道:“杨彪见我们谁也不敢拿银行卡,便说你们’是不是怕偿命?’马壮几个人点了点头。杨彪又道:’别怕,我都替你们考虑好了!你拿着刀子走上前去一刀把人捅死了,自然要以命抵命,可如果是开车把人撞死呢?不过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罢了。要是怕留下故意杀人的把柄,那就再喝点酒,这样谁也拿你没办法,只能以交通肇事来判,最多过个三五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三五年赚个一百万,这个条件够优厚的吧。’他见马壮几个有些动心,接着又道:’而且我们现在都还未满十八岁,受未成年保护法的保护,最多进去个一年半载也就出来了。当然,杀人之后再想上学不太容易,上个好大学更不可能,为了打消你们的后顾之忧,我承诺等坐牢出来之后,在我爸的公司安排个经理职务给杀人的那人。’这一下,马壮他们几个再无顾虑,纷纷表示愿去干这件大事。最后,杨彪把这件事交给了张阳。”
李天阳虽还不明白杨彪为什么突然对朱琳痛下杀手,可已确认这事是杨彪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就要去找杨彪算帐,怒道:“杨彪在哪?”
杨伟道:“他一交待完事情,便坐飞机出国了,说他爸在国外给他找了家学校,让他过去看看。”
李天阳呵呵一声冷笑,道:“出国看学校,我看是避风头了吧!张阳那个王八蛋呢?”
杨伟道:“张阳在拘留所里关着呢。”
两个事主,一个出国一个在看守所里关着,李天阳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到朱琳还在医院抢救,暗道:“对,我得先去看看她!”问道:“朱琳在哪个医院。”
杨伟道:“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
李天阳迈开大步朝楼梯跑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停下脚步问道:“今天下午比赛,你为什么装作胳膊受伤,故意输给我!”
杨伟情绪突然激动,道:“我他妈对他忠心耿耿,以为我们几个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可我挨打的时候他们都在干什么,这算什么兄弟!”
李天阳点了点头,快步下了楼梯出了学校,来到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用玻璃幕墙隔开的重症监护室里,朱琳身上缠满绷带,就连头脸上也缠着绷带,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十分想进去跟朱琳说说话,可护士拦在门口不让进,只得隔着玻璃静静的看着,眼睛忍不住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