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马云正传:活着 就是为了颠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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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创业时代:在黎明前摸索前行(4)

很快,马云就和那哥们儿混熟了,经常在一起神侃,天南地北地神聊。说也奇怪,也许是马云天生的那副“铁嘴”又发挥效力了,那人倒也愿意听这个小“个体户”讲那些闻所未闻的国内外大事,讲他在美国的传奇经历等。

一天晚上,正好赶上这位公务员值班。由于平时在机关里做事本来就很闲,就是整理整理文件,看看报纸(当然,人凑齐的时候还可以打打牌),这人就请马云过来坐坐,用东北话说,就是“唠一唠”。于是,总是闲不住那张嘴的马云兴致大发,又开始和他神聊,聊得很晚,也很投机。

这个时候,办公室突然进来了一个干部模样的工作人员,他本来是来取一份文件的。但是,当他看到值班的那位公务员正和一个长得“怪模怪样”的人聊得热火朝天,还时不时开怀大笑时,立刻产生了些好奇和兴趣。于是,这人便主动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这么热闹啊,你们在聊什么呢?”

马云也很热情,立马迎上去,请他坐下,并回答道:“哦,我们正聊Internet呢。”

让马云意想不到的是,这人一听立刻来神了:“Internet?那是个好东西啊,我们一起探讨探讨吧?”

马云顿时喜出望外:“可以啊,坐下来一起交流交流!”

就这样,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那个晚上,他们就这样在一起畅谈互联网。当然,主要是马云在说,其他两个人在聚精会神地听。

离开办公室之前,最后进来的那人拍拍马云的肩膀说:“小伙子,以你对互联网的深刻理解,足以给《人民日报》处级以上干部上几次课,给他们讲讲Internet这玩意儿!”

什么?给《人民日报》的干部上课?

听了这话,马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那双颇具灵气的小眼睛又快速地转了一圈。待那人走了之后,他赶紧问身旁的哥们儿:“刚才跟我们在一起神侃的人是谁啊?”

这哥们儿答道:“哦,那是我们社未来发展局的谷家旺局长。”话音甫落,马云欣喜若狂,大手一挥:“有戏了!”

果然,谷家旺是个很热心的领导,更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第二天上班,他立马安排马云给《人民日报》干部上课的事。于是,在他的帮助下,马云真的给《人民日报》社上了两次课,授课对象正是谷家旺先前建议的《人民日报》处级以上干部,内容就是讲Internet。

这一次,马云更激动:“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中国搭上的是末班车,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一次机会了,对处于劣势的我们来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马云的演讲还是那么富有激情,而下面的听众——这些习惯了听领导讲“一二三”的中层干部们,更是对眼前这个30岁出头的杭州小伙子,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仅有中层干部的掌声显然是不够的,《人民日报》能不能上网,关键还是取决于高层领导的态度。幸运的是,马云的那番演讲开始发挥“功力”了。

刚刚听完马云的第一堂课,有一个人坐不住了。这个人,是《人民日报》社的一位秘书长。这位秘书长觉得马云讲得很有道理,他也认为政府机关上网是一种必然趋势。于是,就在听完马云演讲的第二天,他就打报告给上级主管部门,申请让《人民日报》上网。

皇天不负苦心人,上级很快批准了《人民日报》上网的申请!

只要领导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马云领导他从杭州调度来的团队参与了《人民日报》上网的全程工作,从前期的架构到开发、设计、上线,整个团队忙得不亦乐乎。整整折腾了大半年,马云和他的伙伴们,才最终把《人民日报》搬上了网——1997年1月1日,《人民日报》社主办的人民网进入国际互联网,这是中国开通的第一家中央重点新闻宣传网站。

等到人民网正式上线那天,马云也过了一把“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瘾。事实上,从开始做《人民日报》的上网工程起,北京各大媒体就开始了追踪报道,比如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就做了相关的专题报道。

在给《人民日报》干活的那段日子,马云还一直住在朋友的办公室里,每天只吃一种食物——麦当劳,这种因为吃洋外餐引起的“后遗症”一直伴随马云到现在,以至于他“见了麦当劳就想吐”。

直到给《人民日报》做上网工程开始,马云才在北京摆脱了“无业游民”的身份。不过,即使是把《人民日报》搬上网,马云团队也几乎没赚到钱,整个是给人家白打工,就赚个跑路费。但马云还是觉得心满意足,“我们不是为了赚钱,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媒体给我们‘正名’,证明我们不是一帮骗子。而且,《人民日报》对我们也不错,尽管我们没有赚到多少钱,但是《人民日报》报销了我们在北京与杭州往返的火车票,还有在北京期间的开支。”

4.“书生马云”

到北京后不久,马云遇到了一位萍水相逢的老乡——在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组工作的樊馨蔓。

樊馨蔓属于典型的江南美女,比马云小两岁,1966年出生在杭州西子湖畔。素有“才女”之称的她,生活之路说得上是一帆风顺,从学校毕业到出版自己的第一部小说,顺利得几乎没有什么波澜。即使在工作选择上,她也比别人自由:既可留北京,也可回杭州。在她心里,家乡的西湖总比北京的风沙天气更有魅力。可北京却有杭州所没有的文化底蕴,它是一个作家心目中的圣城。

于是,经过一番思考后,樊馨蔓决定留在北京。在中央电视台,她主持《百姓生活》栏目,口碑一直不错。1994年,已成栏目编剧的樊馨蔓被中央电视台选送到中央戏剧学院进修。

樊馨蔓是个非常“仗义”的杭州女孩,很善良,也很热心。许多年以后,马云有机会结识大胡子导演——张纪中,也是缘于樊馨蔓的引荐。那时的她,已经是张大导演的爱妻。而当时的张大导演正准备开拍央视新版的《笑傲江湖》,于是马云就请樊馨蔓跟张导说一下由他来扮演“风清扬”这个角色。不过,最终因为“武功不过关”,马云还是与风清扬擦肩而过。后来,马云与张纪中、樊馨蔓夫妇成了很好的朋友。

现在,我们还是把镜头切换到1995年那个冬天。那是他跟樊馨蔓的第一次见面,见面之后马云照例是推销他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说”,大谈“互联网将改变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是,听完马云那支离破碎、稀里糊涂的大论之后,樊馨蔓仍然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过,虽然听不懂马云的理论,但这个善解人意的南方女孩,被眼前这位杭州老乡的一腔热情深深感染了。被他稀里糊涂“洗”了一番“脑”之后,樊馨蔓最后说了一句话:“马云,我可以帮你个忙。”

怎么帮?如何帮?

今天来看,樊馨蔓真是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听了马云的一番高论之后,她立即向台里的《东方时空》栏目组推荐了这个来自杭州的老乡。于是,在她的热心牵线之下,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组制作了一部日后将“永垂青史”的专题纪录片——《书生马云》。

节目制作之前,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樊馨蔓,再三思索之下,跟马云立下了“君子协定”,她“警告”道:“马云啊,你有理想很好,我们可以记录你实现理想的过程,因为我们做的是《生活空间》,这个节目就是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但是结局你是要自己收场的,后果你自负,跟我们可没关系。你这个牛吹出去了,万一你是胡闹,或者最后结果证明你是典型的胡思乱想,我们也无非是记录了一个善于幻想的人的一段经历。”

当时,在樊馨蔓的引荐下马云还专门见了栏目组的编导,而那编导对马云的第一印象也是极为深刻,无论是其奇怪的长相,还是“鬼鬼祟祟的举动”。于是,在节目组即将跟随马云出发之前,这位编导特别叮嘱随行采访的记者说:“那个人我一看就不像好人,你们要小心点!”

日后,樊馨蔓自己也曾说道:“在那个片子里,他就像一个坏人,虽然滔滔不绝,但表情总有一点鬼鬼祟祟。他对人讲他要干什么,要干中国最大的国际信息库,但再看听者的表情就知道,人家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书生马云》的开场一幕后来一度被奉为“经典”片段,这段录像也被多家电视台借调过去反复转播,并成为一段重要“史料”。在这里,我们原汁原味地把画面呈现给读者:

甲:“什么玩意儿?什么?黄什么?”

马云:“中国黄页,就是那个信息高速公路。”

甲:“哦,明白,明白。找龚先生是吧?龚先生在那个屋。”

马云:“是多少号?”

甲:“隔壁那个,综合处那屋。”

马云:“综合处是吧?谢谢啊。”

甲:“这个我跟你讲很复杂,黄页的问题,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是吧?”

(进综合处之后)

马云:“我们注册下来了,但打开里面它都是空的,打开里面都是空的,那么奥运会马上就开始。”

乙:“我给你讲,这件事情你首先应该先约,办事程序应该是你先约,你要不约,很难给你做一个很满意的回答。”

如今,这部专题片弥足珍贵,成了日后见证马云初次北京之行的重要“史料”。从片中不仅可以看到今日的“营销大师”马云十几年前现场推销的画面,更可以看到他在北京到处碰壁、到处吃闭门羹的画面。

就在《书生马云》在央视“热播”时,一个叫楼文胜的人正在家里看电视,他正是比马云低两届、年龄小四岁的大学校友。当时的楼文胜,正在南方搞期货,看了这部片子中的主人公竟然是昔日的校友马云之后,他顿时眼前一亮!

第二天,他就跑到杭州的中国黄页去应聘,而马云此时尚在北京,何一兵也跟着去了。于是,公司大大小小的担子都落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刚加入中国黄页不久的孙彤宇。楼文胜跟孙彤宇谈了几分钟后,第二天就跑到中国黄页上班了。几年后,他跟随马云一路北上、南下,成为生死相随的“十八罗汉”之一。

第一次北京之行,马云的主要目的就是一点,让中国黄页上的内容更丰富多彩,做“中国的雅虎”。更简单些说,就是把新闻、文化、体育等各种行业的信息搬到中国黄页上。而当时能提供这些信息资源的,都掌握在这些行业的上级主管部门手里。因此,马云最大的心愿只有一个,就是要说服这些部门的头头脑脑,让他们开放信息资源,跟中国黄页全面合作。

然而,在当时的处境下,除了钱锋和孙燕君之外,马云在北京几乎没有别的朋友,更没有亲人,因此,他还是要靠这两位朋友的鼎力相助。尤其是孙燕君先生,他是个非常热心的人,经过那次三天三夜的长谈之后,他们就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而孙燕君也的确是尽其所能了,马云对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是充满感激之情的。

于是,孙燕君四处托关系找人,帮马云牵线搭桥。而且,对孙燕君而言,有时他也很难托上关系,毕竟他只是在北京的媒体界轻车熟路,和部委级的头头脑脑们也不是个个都有深交的。

他们先是敲开了当时的国家信息中心的大门,对方的负责人还算客气,并没有直白地拒绝马云。但是,人家的话语中有着这样的潜台词:我们堂堂的国家信息中心,会与你这个小小的“个体户”合作吗?

接着,他们又拜访了《经济日报》、文化部、国家体委等单位,结果可以用八个字形容:乘兴而去,失望而归。尤其是拜访文化部和国家体委两大部委时,当时马云甚至提出把自己抢先注册的“中国文化”“中国体育”域名免费奉送给他们,只要他们能提供内容支持就行,无奈人家毫不领情。

马云在北京街头的上门推销,在各大部委、媒体中的高层攻关,都是无果而终——合同,没戏;信息,甭提;订单,空谈!

于是,在杭州还算颇有名气的马云,到了北京就成了街头的无业游民,行走在寒风冽冽的北京街头,徘徊于各个部委的大楼前,彷徨在几大媒体的建筑旁……

也许,《书生马云》的最后一幕可以为马云的北京之行作一个收尾:他疲惫地坐在北京的公共汽车上,望着车窗外的街灯,一脸茫然,神色凝重,喃喃地说:“再过几年,北京就不会这么对我了;再过几年,北京就会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这内心的呐喊,似乎至今仍在北京城的上空回荡着……

三、泪别黄页

从1995年4月的“24人大会”,到1997年11月的桐庐之别,仅仅两年多的时间,马云一手创办的中国黄页就改名换姓了。在资本和体制的双重挤压下,中国互联网史上第一个悲情英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局”了。选了一个最有前途的行业,却找了一个最不可靠的合作伙伴,真是“上对花轿嫁错郎”。

这真是一个奇妙无穷的行业,在互联网之前,似乎从来没有一个行业能演绎如此精彩、炫目、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台台大戏。这些大戏背后的“总导演”,名字就叫“资本”。马云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再过一年,一个叫张树新的巾帼英雄将会步他的后尘;再过四年,一个叫王志东的“神童”比他牺牲得更壮烈、更悲情。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各领风骚数百年”。

第一次成为“牺牲品”的经历,给了马云重重的一击,也让他深刻洞悉了资本时代的新“游戏规则”。若干年后,他这样说:“我马云做公司,从来没想过要控股,但也决不容许其他人控股。投资者只能是我们的娘舅,这是个死规定!”

1.黄页改姓

尽管马云的第一次北上,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但杭州的中国黄页总部,却还在如火如荼地开展业务,拓展市场。

从1995年上半年到下半年,经过几个月的艰难开拓,马云和他的中国黄页团队成功创办和运营了中国第一个商业网站,成功推出和验证了一个崭新的电子商务模式。虽然这个模式很简单,就是在网上发布企业广告,但它的示范效应却是不容小视的,特别是浙江省外宣办“金鸽工程”的推出,开了中国政府上网的先河,更是给中国黄页带来了巨大的轰动效应。

一直到1995年年底,中国黄页还没有实现赢利。于是,作为股东之一的宋卫星因为这个原因而提前撤资退出了。当时的营业额,已经突破百万,赢利已是近在咫尺。

尽管钱没赚多少,但马云的名气却不可小视:为浙江省外宣办做了“金鸽工程”,又把《人民日报》搬上了网,无论是在杭州,还是在北京,马云都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个体户”了。

在中国黄页成立时隔一个月后,中国互联网史上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发生了。

这年5月,中科院下属的高能物理所,建立了中国第一台Web服务器,并在这个服务器上推出中国第一个自主建设的网站——“中国之窗”。

从时间上计算,这个“中国之窗”可以算得上是中国黄页的第一个竞争对手。有中科院的背景,“中国之窗”与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多家网络公司有着密切的合作联系,在国内外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

不过,中科院的背景也让“中国之窗”带有比较明显的实验室色彩。它没有什么赢利压力,自然在商业运营上也就没有太大建树。另外,从地缘因素的角度来说,“中国之窗”的大本营在首都北京,对远在大江沿岸的中国黄页并没有实质性的商业威胁,也不构成真正意义上的同质竞争。

除了“中国之窗”以外,还有田溯宁的亚信、杭州电信等旗鼓相当的对手。于是,作为中国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商业网站,中国黄页很快就陷入了“十面埋伏”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