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转折关头:张闻天在1935-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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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张闻天支持确立毛泽东军事领导地位(2)

四渡赤水之战1935年1月29日,红军由赤水县的猿猴场(今元厚镇)、土城西渡赤水河。这是一渡赤水。2月18日至21日,在太平渡、二郎滩东渡赤水河。这是二渡赤水。3月16日至17日,由茅台附近西渡赤水河。这是三渡赤水。3月21日至22日,在二郎滩、九溪口、太平渡再次东渡赤水河。这是四渡赤水。,充分体现了******运动战战略思想的巨大威力,也显示了******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自己也说,四渡赤水是他一生中的得意之笔。

走路与打仗的分歧

不过,在当时,对******的军事指挥认识还不统一。实行******的灵活机动的战法,经常的转移作战地区,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而唯一的目的是为了在有利条件下求得作战的胜利。对这种战法,很多人不适应,也没有完全领会。执行这种机动作战的方针,固然打了不少胜仗,但不可能每仗必胜;迂回穿插,走了许多路,有时是为了甩掉敌人,迷惑敌人,一时看不出它的必要性;有时为了随敌情的变化而变化,看起来走了不少冤枉路,但不可避免,非走不可;当然,在这种大规模的运动战中,白走一点路也难免。在连续大踏步的进退中,部队很疲劳,减员也不少。所以,上上下下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但不同意见也有,怨言也不少。分歧主要围绕着走路还是打仗展开,有人埋怨部队只走路,不打仗,部队没有打垮倒要拖垮了。

大约在4月中旬,刘少奇到三军团担任政治部主任不久,他将了解到的部队情绪,结合听到的意见和自己的意见,给中央军委写了一个电报,三军团政委******也签了名,用刘、杨的名义发出。据《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6-198页。一军团军团长****一直埋怨红军走的尽是“弓背路”,主张走弓弦,走捷径。说什么“这样会把部队拖垮的,像他这样领导指挥还行?”据《聂荣臻回忆录》,《****党史资料》第5辑,****党史资料出版社1983年版,第137页。****还给周、毛、王“三人军事小组”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毛、周、朱随军主持大计,请彭德怀任前敌指挥,迅速北进与四方面军会合。据《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8页。“三人军事小组”中,王稼祥对******的战法也不理解,他向张闻天反映,老打圈圈不打仗,可不是办法。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王稼祥要求开会解决这个问题。据刘英:《难忘的三百六十九天》,见《刘英自述》,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73页。

既然红军高层领导在战略战术问题上存在分歧,召开会议讨论解决是必要的。

会理会议克服离心倾向

红军于5月9日全部渡过金沙江,跳出了国民党几十万军队的围追堵截,取得了行动的主动权。红军过江后直逼会理城下。会理县城有川军刘文辉部的一个师死守,又有西昌等地敌人增援,红军乃放弃强攻,只加监视。利用追敌近期无法过江的空当,部队在会理地区休整。5月12日,野战军司令部发布命令:“决在会理及其附近停留五天(15号止),争取在长期行军后的必要休息和补充”。转引自力平等着:《中国红军长征史》,中央党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103页。

为了统一思想,肯定遵义会议以来******的军事指挥,张闻天同******商议后,于5月12日下午,在会理城外的铁场主持召开了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会理会议。

参加会理会议的有:三人军事小组周、毛、王,朱总司令,政治局常委****,一、三军团司令员和政委林、聂、彭、杨。为防敌人飞机轰炸扫射,临时搭了一个草棚子做会场。军团负责人的地铺就打在这个草棚子里。喝水,吃饭,由中央队秘书长刘英带警卫员送去。据刘英:《难忘的三百六十九天》,见《刘英自述》,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74页。

会议由张闻天主持并作报告。报告大纲,张闻天在会前同******、王稼祥商量过。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张闻天严厉地批评****等人对******军事指挥的怀疑、动摇是****。

******在会上驳斥了****所谓“走了弓背”的谬论,指出:“现在为了摆脱追敌不肯多吃一点苦,将来会吃更大的苦。”****:《我对****的揭发》,手稿,1971年10月8日。转引自《****传》(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173页。******还指责彭德怀,认为****的信是彭德怀鼓动起来的。并说林的信,刘、杨的电报,都是****情绪的反映。据《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9页。

******发言中虽然没有挑明批评张闻天参与其事,但从话音中听得出来,******怀疑张闻天是同彭德怀结合在一起的。张、彭虽然内心觉得委屈,但大敌当前,团结为重,在会上、会下都没有争辩。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8-199页。彭德怀“作了自我批评,说:因鲁班场和习水两战未打好,有些烦闷,想要如何才能打好仗,才能摆脱被动局面。烦闷就是****。”彭德怀在会上“也批评了****的信:遵义会议才改变领导,这时又提出改变前敌指挥是不妥当的;特别提出我,则更不适当”。引自《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9页。

会理会议开了两三天,最后由党中央总书记张闻天作结论。据刘英:《难忘的三百六十九天》,见《刘英自述》,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74页。他肯定从遵义会议以来,******的军事指挥是正确的,批评了****反对机动作战、在部队中叫苦、甚至企图改变军事领导的错误。

会理会议还讨论了渡过金沙江后的行动计划,决定红军继续北进,渡过大渡河,与红四方面军会合。会议还任命刘伯承为先遣队司令员。

会理会议是长征途中的一次重要会议,其主要结果是积极的。

第一,通过会理会议,在张闻天、******、朱德等支持下,被四渡赤水之战的实践证明了的******在运动战中摆脱敌人重兵包围的方针得到了确认。怀疑或反对机动作战方针的错误认识和动摇情绪受到了批评。1935年10月15日****在向共产国际报告红军长征的情况时,讲到会理会议的意义时说:“这次会议总结并肯定了红军的领导是正确的。会议指出,新的领导班子指挥有方。”《****文集》第1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16页。

第二,通过会理会议,遵义会议后确立的******对红军的领导地位得到了进一步巩固。这是同******军事思想为实践证明正确并通过争论得到确认分不开的。

会理会议在红军长征胜利以至中国革命胜利中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从会理会议的进程可见,“毛洛合作”对这次会议的成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同时应该看到,会理会议也有着明显的不足,其斗争方式是不尽恰当的。

张闻天在《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中评价道:“会理会议基本上是正确的,同当时干部中一些离心倾向及一些动摇情绪做斗争是必要的。但是我以为斗争方式还是过火的。因为这些同志的错误,实质上不过是个别的错误,只要加以适当的批评与解释,错误就会改正的,不必用机会主义的帽子去压他们。”

还应该看到,会理会议在毛洛关系、毛彭关系上的消极影响是深远的。

******指责****的信是彭德怀“鼓动”起来的,是“****”。对此,彭德怀没有申辩,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1959年庐山会议上******又重提此事,****当场申明“那封信同彭德怀同志无关”,“写信彭不知道”。直到这时,彭德怀才出来说明原委。关于刘、杨的电报,彭说,刘少奇写好以后,“拿给我和******签字。我觉得与我的看法不同,没有签字,以刘、杨名义发了”。至于****的信,彭德怀说:在会理会议时才看到,事先“没有同****谈过话”,此信“与我无关”;在会上,“我也批评了****的信”。对毛的指责,彭说:“当时听了也有些难过,但大敌当前,追敌又迫在金沙江了,心想人的误会总是有的……我就没有申明,等他们将来自己去申明。我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但作了自我批评”。直到1959年庐山会议彭德怀被打成“****集团”、此事又成一大罪状,他才感到这种坦荡之风效果不好。彭德怀后来说:“在这二十四年中,主席大概讲过四次,我没有去向主席申明此事,也没有去同其他任何同志谈过此事。从现在的经验教训来看,还是应当谈清楚的好,以免积累算总账,同时也可以避免挑拨者利用。”本段引文均见《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98-200页。

张闻天是会理会议的主持人。他在会上代表中央批评下面,自己并没有受到直接的、明显的批评。不过,******听了个别同志的猜测和判断,却一直认为是张闻天到三军团去与彭勾结反他。这种误解一直埋在******的心里,直到延安整风时才挑明。在1941年六七月间的一次小型谈话会上,******批评张闻天的缺点,特别提到张闻天“在会理会议以前严重的政治动摇”,说张“当时挑拨军队领导同志****、彭德怀,反对‘三人团’,要林、彭来代替‘三人团’指挥等等”。对此,张闻天当场表示“保留”。“当晚回家后,关于这件事曾写了一封申明信给毛,但后来没有发出。想事情没有旁证,说也无用。”到1943年9月政治局会议上,******又一次“提及此事”。张闻天这回才认真对待。他“利用许多同志在延安的机会,做了一点调查工作”,在随后写的“整风笔记”中作了澄清:“现在大致可以判明,说我曾经煽动林、彭反对三人团的话,是王稼祥同志的造谣!(林、彭二同志关于此事有正式声明)”以上均据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

在长征路上,大敌当前。会理会议的过火斗争,怀疑、误解,都没有影响中央领导同志和红军高级将领团结对敌。在延安整风期间,对于全党来说,这也并非大事,说过以后也就算了,并没有特别去做结论。不过,会理会议在毛洛关系、毛彭关系上却有相当深远的影响。误解延续到延安整风,确凿的事实也未能真正驱散这团疑云,而1959年庐山会议上对彭德怀、张闻天的错误打击,不能不说也蒙有会理会议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