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爱她就带她去旅行
5328200000007

第7章 台北--味蕾绽放的不夜城(2)

深夜,疲惫至极却不想睡觉。临窗而望,这座海市蜃楼般的不夜城,犹如一块优雅安静的朴石,静静散发出另一种平和的宁静感。遥远的101大楼,像一支巨大的温度计,测量着每一个台北人梦想的温度。

夜,台北,不为浮世,不求繁华,只摇曳着每一个平凡人的小梦想,只缱绻着他们最最真实的情与爱。

诚品书店:读书永远不打烊

台湾流传一个说法:如果说世界最高的101大楼是台北的地理地标,那么,诚品书店则是台北的文化地标。诚品书店所体现出的台湾独有的人文气质,造就了台湾人的"嗲",那里的书香墨气正是台湾"嗲"的文化内核。

来台北的第一晚,我就急不可耐地问友人:"你能不能带我到诚品书店转转?"友人笑了:"诚品书店有那么大的名气吗?许多大陆来的人都问同一个问题。"

有一次凌晨两点,拖着一身的疲惫和一肚子的酒精在敦化南路闲逛,友人忽然捅捅我:"哎,这不是你要找的诚品书店吗?"

走进灯光通明的敦南诚品书店,一股浓烈的咖啡香扑面而来,伴随着书香,两种香气在空气中奇妙结合,散发出迷人的味道。书店内的空间明亮、开阔,颇具欧洲图书馆风情,沉稳、优雅的装饰创造出充满人文艺术气质的气氛。

书店里人很多,有的站着翻书,有的坐在书店特意设的台阶上阅读,柜台结账的人细语轻声,即使有人走动,脚步也是轻轻的,整个书店静悄悄的。有几对情侣手捧着书,并肩坐在地板上,一边看书,一边轻轻地说笑。有一老者,穿着西装坐在地板上,头垂到胸前,书则扔在身旁的地板上,仔细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诚品的店面不是很大,可能只是北京的"三联韬奋"的一半。木色装饰和书架上镶嵌的金属条格外抢眼,给人一种既厚重又时尚的感觉。书店里所有书柜面板都保持15度倾斜,体贴读者。书架也绝不高耸入顶,即便最顶层的书,不用踮脚就能完全伸手可及。整个店内铺着干净的实木地板,或站或坐,随你高兴。不过只有当你坐在地上翻看书时,才会发现书架的下方贴着一张提示,告诉你请不要妨碍其他读者选书。

书架上方悬挂着"文学"、"音乐"、"宗教"、"历史"、"外语"等标示板。在历史专区,这部分是中国古代史,那部分是中国现代史,还有台湾本地史。我在中国古代文学书架旁逗留了许久。这里,有大陆出版的经典作品,也有台湾学者新近杀青的文章,仿佛在老朋友中间结识了一些新朋友。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畅销书区域摆放着新出版的《毛泽东语录》,火红的封面异常醒目,该书的促销广告提示这是台湾人"前进大中华经济圈的必读圣经"。

诚品的书架上摆放的每种图书一般只有二三册,绝不会多摆。书籍种类的密度大,当然会吸引你和书亲近一些。走上前去,仔细观看,会伸手去摩挲。当两者接触的那一刻,那散发着迷人墨香的书籍也仿佛有了生命,会和你倾心交谈,一种别样的感受就会涌上心头。

"诚品"一词源自古法文Eslite,意指精英,书店翻译过来却兼具儒家雅义和商家本色。店如其名,诚品的兼收并蓄和持之以恒也是出名的。选书进货坚持自己的理想和标准--不为了利润刻意追捧畅销书,强调人文经典和"书院"理念,大量引进专业与外文书籍。虽然书店曾创连亏15年的纪录,但负责人依旧不改初衷。

就像做学问一样,好书多寂寞。诚品书店不仅有畅销书,也有许多冷门好书,那些无人问津的好书轻易不会送进仓库,难怪读书人爱到这里来。书有雅俗之别,卖书的场所也有高下之分,嗅得到其中蕴含着的人文关怀、艺术品位和生活气息,或者说嗅得出其中的"书香",这样的书店才堪称上品,诚品应属这样的书店。

24小时不打烊,这就是"诚品"的首要特色。

"诚品"是台湾目前最大的书店,连锁遍布台岛各地。敦化南路这一家是它的总店。书店楼高五层,占地约10万5000平方英尺,备书量12万册。把"诚品"办成一家全台北唯一一家不打烊的书店,是1999年实施的营业策略。起初书店只打算做"三个月不打烊"的试探性经营,但没有想到读者对"全天候"营业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好,便一直坚持到现在。

在诚品,你可以随意挑选任何书籍,即使是外包装完全密封的书籍,诚品的工作人员也在展书台上,在你来到之前,拆封一本来展示,以方便读者阅读挑选。就算是昂贵的航空版最新外文杂志,也都可以先阅读再决定要不要购买,这可是诚品开门以来坚持的基本服务。如果在架上没寻找到想要找的书籍,亲切的服务人员永远会在询问台等待你的咨询,协助你找书定书。

"诚品"每年都会举办约500场演讲与展览,用书店攻占人心,让阅读永远不打烊。难怪去过诚品的人都这样"嗲"地描述它,是"款待人款待书的空间",也是"带给人幸福的场所"。

在一位大陆学者的笔下,诚品是他喜欢台北的原因:"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安静的角落将自己安顿下来,享受与书籍独处的时光,或只是捧着一本书在坐椅上舒服地打盹。我在那儿流连的时候,晌午的阳光正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在木地板和书架间投下长长的阴影,有人便坐在那光影中陷入了阅读。我想这样的地方一天天待着都不会让人厌倦,光是这诚品书店就足以让我爱上台北。"

书只是一个开端,诚品里还有很多让人流连忘返的理由,设计巧妙的文具用品,环保实用的手工创作,另类个性的LOMO专区,限量有趣的商品,一旦进了诚品,就好像是来到梦想的国度。诚品将书店定义为多元的、动态的文化事业,而非仅是书籍零售业。来自海峡对岸的我,在这里的心情被英国作家毛姆说中了:"当你面对着人类积累下来的无穷智慧,你的心中只会满怀敬畏,甚至会夹杂着淡淡的悲哀。"

相比较大陆的图书而言,诚品的图书价格并不便宜,然而,买书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的享受,有一种不期然的期待。电影《一页台北》里,小凯蹲坐在诚品书店一角,独自念着法语书的画面给了我惊喜与感动,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温暖。曾几何时,我梦想自己能拥有那样一家温暖的书店,捧着心爱的书本,让自己的心胸海阔天空地游历。没有物质和感情的纷扰,就让这淡淡的书香,伴我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让我在这四季都不感觉寒冷和孤寂。

有这样一家书店,是读书人的福气,也是一座城市的骄傲。

意外的邂逅:阳明书屋,林语堂故居

去阳明山并不在计划之中,只是那天看完桂纶镁的《第36个故事》后,被满满一车子的海芋所诱惑,遂决定前去阳明山竹子湖看看那片白色的花海,感受她的雍容与典雅。

海芋有个优美的正式名称叫做"马蹄莲",这是因为它的苞片盛开时有如倒立的马蹄,而植株又如同莲花般生长在水中。它原产于南非的泥沼地,早期被当做野草并拿来喂猪,当地人称之为猪草,所幸后来被引入欧洲栽培,才得以摇身一变而成为今日的世界名花。

搭乘捷运到达北投站,然后转公共汽车230可以到半山处的停车场,下车后再步行15分钟左右,就进入阳明山国家风景区。

阳明山最大也最有名气的,莫过于阳明书屋。找到阳明书屋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此处大有来头,是蒋介石在台湾的15座行馆之一。

阳明书屋建于1969年~1970年,是蒋介石生前盖的最后一座行馆,原名中兴宾馆,作夏季避暑和接待外宾之用。1998年6月才正式对公众开放,并改为现在的名称。它包括主建筑和周围的花园森林,一共占地15公顷,背倚七星山,前眺台北盆地,左右分别是纱帽山和大屯山,外侧还有观音山、淡水河和基隆港。阳明书屋背山面水,视野开阔,又掩映在群山绿树中,地理位置非常好。

进了门,就是一片宽阔的三角地带,据说是直升机的停机坪,用于战时撤退和外出就医,不过一次也没用过,因为蒋介石病逝前的时光都是在台北市内的士林官邸中度过的。沿着小路往里走,一路上并没有高高耸起的路灯,用于夜间照明的只是路边低矮的防空灯,路两边种的是满满的竹林,据说这样可以增加隐蔽性。

主楼是一栋二层的茶绿色中式建筑,掩映在苍郁高大的树木间,不显眼的高度和外观的保护色使它显得比较隐蔽。

一楼大厅完全是中国园林的设计。左右及中央皆有长廊,廊上悬挂传统宫灯,大门上龙形门环,天花板上的"寿"字图案,--营造出古意。中央长廊分开两个庭园,桂花树散发扑鼻清香,取"富贵(桂)临门"之意。

二楼是蒋宋夫妇的卧室。宋美龄卧室居于东侧,采光和通风俱佳。室内豪华气派,单人床居于中央,卧室连着画室。蒋介石的卧室位于其旁,略显昏暗,中央放一双人大床,床头接续两张座椅。

蒋宋二人的卧室内各有一卫生间,风格迥异。宋的卫生间,墙砖为粉红色瓷砖,浴缸、坐便器也都是红色,梳妆台镶嵌金边,玻璃镜子裁成桃心状,完全是西式风格。据说材料都从美国空运而来。而一旁蒋的卫生间,简单多了。

坊间流传阳明书屋的山势地形不利于居住于此的蒋介石,原因有二:"蒋是五星上将,但坐南朝北的阳明书屋却面对着七星山,七星克五星;另外,与阳明书屋正对的淡水河和基隆河,形似弯弓射箭,弓箭所指,正是阳明书屋。"

不论何种揣测,阳明书屋建成后,蒋介石在此所住时间不长并祸事不断,五六年后,撒手人寰。

在路经阳明山仰德大道的一个岔路口时,蓦然间发现一个不太起眼的林语堂故居的提示路标,于是,我临时决定改变参观路线,不去看那娇弱不堪的海芋了,去拜谒这位神秘而又多才的幽默大师。

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屋子里安装着美国的水电煤气等管子,有一个中国厨子,娶个日本太太,再找个法国情人。"发表此说的就是作家林语堂。

林语堂故居的整体格局是中式的四合院架构,同时又巧妙融入西班牙的雕梁画栋装饰,颇有蔚蓝色的地中海式风情。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匠心独具的"谋篇布局"竟都是由学贯中西的林语堂亲自铺陈设计的。正所谓,屋如其人。

很多人不知道,林语堂不仅是文学家、旅游家、语言学家,他还发明了不少东西,像世界上第一部中文打字机、会挤出牙膏的牙刷等等,都可以在故居看到,让人了解他绝不是个学究型的知识分子。为了制造中文打字机,林语堂在20世纪40年代投入所有积蓄,并亲自设计出检字分类方法,据说那就是后来中文打字机的雏形,可惜当时因战乱而无法成批生产。

故居陈设相当简单,大致维持原貌,还用展示架撑起了大师生前的一袭长袍。访客从藏书、手稿、几个厅堂卧房的摆设和影片放映,可以一窥林语堂的生活和创作习惯。由客厅改成的餐厅,墙上仍挂着从上海搬来的"有不为斋"题字,紧临阳台还有个小厅,访客可以歇歇脚,泡壶茶或叫杯咖啡,再挑一本书,享受慵懒的山间情调。

在书房里,印在一个皮盒盖面上的圆形家徽颇令人玩味,它由"凤"字的象形线条组成,而其间又暗含一个小小的"林"字。林语堂夫人名为廖翠凤,此枚从林语堂夫妇二人名字中各取一字的图章传达出了两人的心心相印。

闽南穷牧师的儿子林语堂21岁时,与厦门鼓浪屿富商之女廖翠凤定亲,25岁在上海喜结连理。娶亲那天,林语堂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纸婚书,对着新婚妻子说:"婚书只有在离婚的时候才有用,我们一定用不到。所以,我把它烧了!"此突兀之举令所有人瞠目结舌。而就是这样一位与林语堂性格迥异、门第悬殊的大家闺秀,和林语堂琴瑟和谐相濡以沫,幸福地相伴了一生。林语堂关于美满婚姻的秘诀是,现代人的毛病是把爱情当饭吃,把婚姻当点心吃,用爱情方式过婚姻,没有不失败的,所以,他主张把婚姻当饭吃,把爱情当点心吃。

走一圈下来,会发现整栋别墅称不上很大,但挺符合这位生活家所说的:"宅中有园,园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有天,天上有月,不亦快哉。"

在园林环绕的宅院后方,地势较低处,一个平铺于草地上的长形墓体赫然映入眼帘,上面镌刻有林语堂好友、国学大师钱穆题写的"林语堂先生之墓"几个厚重大字。1976年3月26日林语堂病逝于香港,4月1日,一部《圣经》伴随着林语堂的遗体葬于阳明山故居的后花园中。

我站在他的墓前,静默了好久。浓浓绿阴中泄露出一线天光,逝水流年,光阴交错。那些作品里,一切疯狂的、执著的、痴想的文字,就这样和先生一起留了下来,它们被交付给每一年的春风,交付给一片花海和一条河流。

转身离去时,我暗暗回眸,微风吹过,墓旁的松树微微颔首。绿,此时却显得这般宁静与安详,它淹没在脆弱而汹涌的白雾里,得到了某刻单纯的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