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冬,12月8日,辽宁省灯塔县县医院一间产房内,一中年男人焦急的等在产房前来回度着步子,尽管隔着厚重的墙壁,但男人就好像要看穿墙壁一般,隔着墙壁向产房内看去,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他的额头滴落而下,焦急之心显而易见。
终于,产房内传出来婴儿的啼哭之声,产房外的中年男人也随之露出了笑容,待护士将房门打开,他就是迫不及待的冲进产房内,对着自己老婆的额头亲了一下,说辛苦你了!
床上的女人会心的一笑,似乎产子所带来的一切痛苦都被男人这一句话所掩埋。
这夫妻二人,便是我生我养我的父母亲。
我爸说完之后就急忙问护士:“护士,护士,生的男孩还是女孩啊?”
那护士娴熟老练,将被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我抱到我爸身前说:“恭喜啊,是个大胖小子,五斤九两重呢。”
我爸惊喜无比,要知道,身为地主后人的他一直到将近四十岁才与我母亲结婚,而今年刚满四十岁的他终于迎来了生命的结晶,我的降生。
老来得子的我爸自然高兴无比,急忙将我抱进怀里,使出了一个分辨男孩女孩的惯性手段,掀开棉布向我的裤裆看去。
然而,掀开棉布的那一刻,我爸的脸上并没有表现的多欢喜,相反,取而代之是慌乱,恐惧与震惊。
护士看到我爸的表情十分疑惑,按理说,无论是生的男孩还是女孩,父亲的脸上都应该是充满了欢喜的,而这个男人刚刚还满脸憨厚的笑容,这会儿是怎么了呢?于是,她顺着我爸的眼光看向被小棉被包裹着的我。
这一看,顿时将护士吓得瞪大了眼睛,大叫着鬼,鬼啊,然后就慌忙的冲出了产房。
她这一叫,顿时将走廊里好多人都给吸引了过来,产房内,刚刚产子过后身体虚弱的我妈就问我爸:“怎么回事?她瞎叫什么呢?”
我爸抱着被小棉被包裹着的我来到我妈床前,不断的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之类的话语。
我妈不解,急忙将我抱入怀中,掀开棉被,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我妈看到我时也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此时的我除了小脑袋瓜子以外,身子上一片青紫狼嚎的颜色,充斥着整个身体,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脖子,那些青紫色的纹路,看上去就像两只诡异莫测的手掌正在掐着我的脖子,甚为吓人,难怪刚刚的护士会说见鬼了。
不过,身为人母的我妈转瞬之间便已经安稳下来,对我父亲说:“你赶紧去找大夫,让他来看看咱儿子,快,快去。”
我爸当即回过神来,准备去找大夫,可就在我爸刚要动身之际,本来哭的哇哇的我突然停止了哭声,要知道,正在啼哭的新生儿突然停止啼哭可绝不是什么好现象,我爸急了,赶忙跑出去大喊护士,很快,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便来到了产房。
护士看了襁褓中的我一眼,然后对我父亲说:“赶紧将孩子抱进育婴室。”
我爸也看出来了,那护士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于是,索性就是自己将我抱到了育婴事的门口,然后护士将我抱进保温箱内,看着我的小胳膊上系着我母亲名字的布条,然后就准备去主任,可这个时候我竟然又开始哭了。
小护士对我爸爸说,可能是因为母亲怀孕期间营养跟不上,导致孩子先天气血不足,你别急,我去叫主任过来看看。
我爸点头答应,然后就在育婴室外开始度起步子。
不大一会,育婴室内就汇聚了很多凑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问我爸怎么回事,刚刚那护士为什么说有鬼之类的风凉话。
我爸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们这么一闹,就如同一堆柴火上倒上一桶汽油,瞬间就被点燃,对着人群破口大骂,好在大家都体谅这个刚刚升为人父的男人,没有计较,很快就散了开去。
大夫看过保温箱内的我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先天气血不足,至于青紫二色,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气血不足的原因导致的,最好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我爸就问她怎么办才好,孩子刚下生,也不能吃补品啊!
主治医师告诉我父亲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要母乳跟得上,估摸着满月之前就会好转。
我爸对医生的话那是深信不疑,于是,又回到产房内去安慰我母亲,老两口子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那时候乡下比较穷,虽然当时的医院不像现在这般收费高,但对于我家来说也有些负担,因此,三天之后,我爸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出生三天的我仍然很虚弱,跟别的婴儿比起来,我的哭声就像猫叫似的。
走出产房时,我妈打开包在我身上的棉被,想看看那些青紫之色是否消失一些,然而,事与愿违,青紫二色仍然布满我的全身,仅仅放过了头部的位置。
巧的是,就在我妈打开棉被时,一位来照看儿媳妇的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刚好经过我爸妈身边,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我的情况,然后哀怨的叹了口气。
我爸这三天因为我身上的青紫二色本来就够窝火的,被老太太这么一叹更是火大,于是,他大声斥问老太太:“你哎什么哎?”
老太太没有回答,提着水壶向远处走去。
我爸哪里肯答应,三步并做两步就冲到了老太太身前,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又问了一句:“你哎什么哎啊?啊?”
那老太太也不发怒,反而气定神闲的跟个世外高人一般,对我爸说:“大兄弟啊,我看你家娃娃像是招来了东西啊,还是去看看妥当些。”
本来我爸只是以为我是气血虚而已,但是被老太太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不然哪有娃儿刚降生身上就青紫狼嚎的?说不定还真是招来了什么东西。
那时候破四旧的风气早已过去,乡下已经逐渐有人开始搞起神鬼之事,有的说自己是什么黄仙狐仙上身,有的说自己在什么什么地方学成归来,能掐会算等等,总之,封建迷信那一套在乡下已经渐渐盛行。
而我爸这个人呢,不知道还好,被老太太这么一说之后还真就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以前他就总听村里的人说,人被鬼掐了之后身上就会青一块紫一块的,而像我身上这样青一片紫一片的还真是没听说,如果真是鬼掐的,那这得是招来了多少鬼啊!想想都令人胆寒!
于是,我爸当即下定了两条策略,一是先多买写下奶的补品给我妈吃,好让我妈奶水够充足,那样我的营养也就能向医生说的那样跟得上。
二就是我们隔壁村前一段时间出了一位先生,号称不仅能看病还能看各种事儿,为人驱邪消灾等等,更邪乎的是据说连坐在轮椅上多年的瘫痪病人都给看好了,向我这种情况估摸着他能给看好。
我爸向我妈提出了这个看法,那时候改革开放不久,别说农村人,就是城市里也接受高等问话教育的人也不多,所以,人们还是很封建的,对于神神鬼鬼之事更是深信不疑,我妈看着怀中的我,忧虑的对我爸说:“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呢,要不咱俩还是上省城的大医院看看去吧?”
我爸皱眉,说先去让有利给看看吧,我跟他爸有点交情,就算看不好也应该不会忽悠咱家,明天我就去找他,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去省城。
到省城路途遥远,那时候又机动车在乡下更是超级奢侈品,想去省城只能靠马车,最终我妈妥协,决定按照我爸的方法办,先给那先生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