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刘盈的出生被怀疑
刘邦送徒之时间一经证明,也就证明了吕后携子女耕作的事为伪,而汉惠帝的血缘问题也就随之产生了。刘邦已经离家出走了,这个儿子居然在此期间生了出来。搭头搭尾,从刘邦逃跑,到汉惠帝刘盈出生,时间头尾跨度为三年,就算是第一年岁末到第三年年头,这个孕程也太长了,当真是个龙种啊。当然,刘邦并没有跑远,只是在家乡附近的芒砀山隐藏了起来。在躲藏期间,不排除他会偷偷摸摸地跑回家。而流传下来的传说中,就有吕后一下子就能找到他的记载。这一来一去的,确实给生出个儿子保留了不小的可能性。但这种不能光明正大进行的会面,毕竟次数不能很多。再者,史上记下了吕后坐牢的记录,这个事情应该与刘邦的逃跑有关,即发生在刘邦逃跑之后,否则刘邦的老婆一个村妇,怎么会到县城里吃官司呢?无论官司的时间如何之短,总会耽搁一些时间。而这个记录是否也表明,吕后很可能被人盯上了。因此即使是为了避人耳目,也不能一出牢狱就去找刘邦,所以刘吕聚合的时间及次数应该不多。这一来就大大削弱减少了刘邦与汉惠帝父子关系的可靠性了。
刘邦逃跑之后躲藏在什么地方呢?我们现在只知道刘邦起义前,是从芒砀山走出来的,但并不表明他一直躲藏在芒砀山。而刘邦起义的这个芒砀山,现多认为在河南省永城县。据《徐州文史资料》18期康明超《中原阅大风——汉高祖刘邦遗迹巡礼》载,此地原属安徽省砀山县芒山镇,后划归河南省永城县。而这个地点距离刘邦老家沛县较远,电视上播过这个山的情况,看起来并不高大,不是个理想的躲藏之地。不能断定刘邦一直以来就以此为藏身之地,而老藏在一个地方是非常容易暴露的,应该另有藏身处。据以上康明超文,安徽省萧县境内的皇藏峪,在徐淮一带是小有名气的自然风景区。山峪中有一天然洞穴,相传刘邦斩蛇起事后,曾避祸于此,后人称此洞为皇藏洞。峪因洞而得名,故称皇藏峪。皇藏峪北去徐州三十余公里,郁郁葱葱的林木,隐天蔽日,确与周围的荒山秃岭不同。皇藏峪谷口朝东南,地势平阔坦荡,其余均被丛山裹住,山崖半腰悬着一个山洞,洞门上方书“皇藏洞”三个字。洞门拦着一块巨石,名飞来石。据说刘邦躲进洞中,这块巨石便从天而落,隐住洞门。皇藏洞口宽约三米,高不足一米,需躬身而入,走过洞口方能直起腰来。洞深十米,呈圆形,洞底平坦,四壁光滑,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不知实际情况真的如此,还是后人附会。菜九以为,虽然这是后世的一个并没有什么根据的传说,但还是有其合理之处的。因为萧县与沛县毗邻,从情理上说,这个地点也有其合理性,刘邦遣散民夫,应该是出了沛县境不远。所以萧县这个地方也应该是到过躲过的,何况这里回家探望更方便一点。不仅刘邦躲藏在那里,回家非常方便,而且吕后来找刘邦,也应该以这个比较近的地方合适。如果在永城,一个妇道人家,奔走几百里,说不定还要拖儿带女,非常的不方便嘛。
刘邦与其押送的劳工集体逃跑,在当地应该是一件大事,而刘邦作为主事者,其责任应该最大。由于这个缘故,刘邦偷偷回家的情况即使发生,也是数量非常有限的,更可能的是派身边的人悄悄潜回去讨要点生活物品。这样一来,刘吕两夫妻聚合的次数又将从理论上大大减少。那么,在此期间,两夫妻生下个汉惠帝的可能性就相当渺茫。如果情况确实是这样,则刘邦起义后,得知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儿子,想来吃惊不小。从秦二世元年九月起义,到秦二世二年后九月出征对秦决战,时间长达一年,刘邦一直在老家沛县一带作战,历史甚至于没记下他回家安顿家小的蛛丝马迹。当然,没有记载不等于没回过家。战事频繁,似乎真有理由不回家,也抽不出空回家。但如果真惦记家人,惦记基本没谋面的新生儿子,回家的时间怎么样也会有的。为什么会是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是不是含有不那么情愿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的意思在其中。
当然,菜九对时间的推算只是一家之言,并不能坐实刘邦肯定是秦始皇三十五年逃亡。因为秦时期送民工服劳役的事可能是经常性的,秦始皇三十五年至秦始皇三十七年之间也会有送民夫的事情发生。但秦始皇三十七年之前刘邦已逃亡这一点,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孝惠帝出生时刘邦不在家的可能性非常大。
刘邦入关灭秦,接受秦王子婴投降的时间是汉元年十月,即年初,而其反出汉中的时间是汉元年八月,即十一个月之后,于此期间,刘邦只派了吕后之兄吕释之回到老家照顾家人,而没有打算把家人接过来分享他当了王爷的清福。最可怪者,汉二年四月打下彭城,刘邦天天在城里置酒高会,也没想到把家人接到国都里开开眼享享福。直到项羽从齐国前线杀了一个回马枪,在彭城附近击溃了刘邦的主力,刘邦才于逃跑时路过老家时匆匆忙忙安顿家人。这其中的冷漠应该说是非常明显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大家都非常熟悉,就是刘邦将儿女踢下车的事情。接到小儿女的刘邦,被后面的追兵追急了,就把搭乘自己车子的两个子女鲁元与孝惠帝踢下车子,而且是接连三次。人在逃命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问题在于,夏侯婴下车将这一对小儿女拉上逃跑,跑到安全地方后,刘邦反而要痛殴夏侯婴。如果是出于万不得已而抛弃,此时劫后重逢,应该喜极而泣才是,怎么不仅不感谢搭救了小儿女的夏侯婴,反而要对其痛殴呢,这也太不合情理了。这里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什么呢?为了救子女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是合理的,为了自己逃命不顾子女的死活也是合理的,唯有都安全了,都OK了,还痛殴搭救儿女之人这种行为,一点也不合理。菜九大着胆子说,可能刘邦对这一对小儿女是否死于战乱一点也不介意,甚至于内心深处还有点希望其死于战乱呢。这也太不合人之常情了。人之常情是骨肉连心,刘邦的这种有违常理的表现,是否提示汉惠帝可能不是他的骨肉呢。但不论真相是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肯定刘邦对这个方面有所怀疑。
奇怪的是,就在刘邦痛殴了夏侯婴之后未久,他就做出了一个令后世学者颇为激赏的举动,立刘盈为太子。此举很博得了一些喝彩,比如乾隆皇帝在《御批资治通鉴纲目》卷二下《发明》说:太子,国储副君,宗祧所主,是时汉方倥偬,乃能首建国本,亦可谓知所先务矣。
而菜九自从怀疑起孝惠帝的身世,自然就会顺着这条线索,看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因为从置之死地不管不顾,到一下子定为太子,这其间的反差太大了,值得追究。一查之下,果然这事不简单,绝不像前贤夸赞的那样是什么深谋远虑,而是别有用心。原来,刘邦战败后,投靠了吕后之兄吕泽。吕泽此时人在下邑,没有参加彭城之战,估计其实力没有受到损害。而刘邦在彭城因为轻敌,被项羽抄了后路,其所部十几万军队基本上全军覆没。吕泽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刘邦部下,是有从属性质的盟友。刘邦落难后投奔吕泽,自然会感念吕泽对他的忠诚,何况日后仰仗之处多多,笼络好吕氏一脉很有必要。此时吕后已做了项羽的俘虏,立刘盈为太子,对吕氏一脉的安抚作用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