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谈论起升级流小说,有几大是必不可少的元素,其中比赛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绝对基石,若是没有了这个,主角的机缘必定减掉一大半不止,换句话说就是,主角前期的一切机缘光环皆是来自这一场场比赛。
不过比赛也分好几种,机缘最多的必定是主角游历大陆时参加的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比赛,但是同样的,主角成长初期的各场比赛也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是主角由麻雀路人甲向凤凰天骄子的必备镀金过程。
在西方魔法玄幻中,这种比赛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学院比赛。在东方修真玄幻中,这种比赛有个较为雅致的名称,宗派切磋。但无论叫什么,它们的本质都是没有变的,不论是什么起因什么过程,最后的冠军舍主角其谁。
这类比赛对于配角来说就是牺牲小我成全他人的地方,而对于主角而已,就是绝对名利双收的绝佳场所。
细白的指尖点了点名单上某一个名字,绾菡神色颇为复杂。
麻雀变凤凰的华丽转身便是由此处为起点开始的。
根据脑海中那部小说所描述的,在这场比赛中秋怡大发异彩引起一众高层瞩目,然后便是老掉牙的争抢徒弟过程,最后当然是价高……额,实力最强的人收之为徒。
之后,秋怡顶着昆仑新一代外门第一人的名头闯荡大陆,与阴髅门少主争夺一处遗迹机缘而发生了冲突,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秋怡使尽手段将其斩杀于长剑下。
至于被发现的过程更是练功升级文经典中经典,秋怡拿走了这位少主的储物戒指,结果上面有爱子心切的阴髅宗宗主留下的印记,所以理所当然的就暴露了,接下来便是魔道发难,正道节节败退。
但是这次,因为这些穿越者的插手,正道提前知道了事情,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反击,绾菡不知道剧情还能不能继续顺着原来的路子走下去。
“如果不行,你就要出手。”
绾菡挑眉,“最低要求?”
主神汗颜,“……别这么懒。”
“我不喜欢麻烦。”绾菡冷声,“是不是一定要女主杀了那个什么少主?”
“这倒不一定。”
绾菡没有答话。
主神继续,“不管你怎么干,只要正魔两道开打就行了,毕竟他们不开打,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心里知道这个理,绾菡也没就说什么,只是心底开始盘算起了怎么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挑起战争,原著中她是以正道身份参战的,故而在她入魔之前,她绝对不能身份暴露。
至少,现在她还不能亲自出手。
“凤卿,想什么?”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凤卿的思绪,回身寻声望去,正见渊辞站在走廊不远处,玄袍云纹,长发迤逦。
“师父。”绾菡放下手中的薄纸,起身敛衽行礼。
“心情不好?”渊辞走近,唇角一如既往挂着浅笑,云雾般飘渺不可捉摸,“当会儿可是最后一场了,看凤卿这模样倒是不怎么上心。”
对于一场结局已知的比赛想提起兴趣难度还是有点大的。绾菡垂眸,不语。
“不过也是,一群小辈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渊辞对于自己徒弟惯有的沉默还是很了解的,“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些,我也不会同意去凑这热闹。”
凑热闹,师父做人不能这么直白的,做老师的要懂得保留神秘感,要懂得为学生制造一个高不可攀的冰山形象,师父。
不论心底怎么诽谤,绾菡面上不显分毫,依旧一副虚心听讲的好学生表情。
似是看到了绾菡内心地底的话语,渊辞眼底笑意加深,很是善解人意的解释道,“既然别人都建好了台子要唱戏,当回观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你这是打算看猴戏吗?师父。
一想到原著中那些剧情,绾菡觉得自己师父是个极有先见之明的人,只是,这猴戏最后会不会恶心到人,这个有待商榷。
“那师父觉得谁会赢?”
“听人说这次对决的两个都是女修,一个是长阳的重孙女,双灵根的资质,一个倒是俗世的草根修士。”言语间尽是漫不经心,“资质无什么出奇之处,但为师观其气运,倒是强盛得很。”
有的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尤其对于女主这种天道眷顾生物而言,这就是一个明晃晃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终极bug。
想到这,绾菡若是说没什么怨念那是不可能。
“天道眷顾不顾是一时的大气运而已,没有了大气运这些人便什么都不是了。”主神插话,“就像内陆那些言情小说一样,完美的结局不代表着未来也会如此美好。”
就像人人羡慕的灰姑娘与王子的童话一样,剧中爱情是如此美好,但是真正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未来的生活未必就美满,不同等级养就的眼界价值观所产生的矛盾是不可忽视的,当生活的柴米油盐磨去曾经的热情,当时光残忍的剥夺了曾经的如花美貌,当不同的价值观相互碰撞摩擦,曾经的轰轰烈烈,可最后由于几个能相携相依,共看夕阳垂暮,白发苍苍。
结局的分崩离析好像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一样,无形间,难免显得无趣的很。
“主神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所谓的主角就是天道借由此来清理不定因素而产生的?”而这些不定因素的别称就是主角对立面的反派。
“准确来说,除了终极boss外,别的谈不上是,只有那些存在才有资格去挑战天道法则的底线,其余不过是天道准备的磨刀石而已。”
“那还真够可怜的。”绾菡有点感慨,虽则对象不明,“以前看这些升级流小说我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反派每次派去的都是些实力比主角稍微强一点的手下,被主角干掉之后再派来的也遵循着前者的规律,循环渐进,最后才刷到终极boss跟前干掉人家,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巨大的bug,为什么终极boss一开始不直接派个强大的去干掉主角,非得掐着主角的实力派人,这是什么理论啊,难道就不懂得一劳永逸吗?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补充完善的。”
“也许人家没把主角放在眼里。”主神很是天真的说道,“蝼蚁是不必放在心上的。”
“也许一开始是,但是后来呢?”绾菡有些鄙视主神了,“如果真的是这么没头脑的,这样都还被天道忌惮,我是该感慨天道的弱小还是说一句主角无敌?”
“不是天道弱了,是因为法则……”主神止住了嘴,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绾菡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抬眸看向自家依旧含笑看着自家的师父,“师父,时间差不多了。”
“嗯,是该到场了。”渊辞点头,算是认可了,“同去?”
绾菡觉得自家师父的话有些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点了点头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什么东西就兜头罩了下来。
绾菡有些失语的看着自己身上刚刚套上是袍子,张扬肆意的红色,金色丝线勾勒出朵朵妖娆妍丽的曼珠沙华,花瓣重重,缱绻舒展。绾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怔怔的看着自家眼神中微带满意的师父。
“太素了,不合适你。”墨色眼眸间带着缭绕雾气,神色间透着股春末的怅然。
比起万众瞩目,绾菡其实更喜欢当个默默无闻的,枪打出头鸟,低调些总没错,而为了贯彻这个理念,绾菡将一切都细节到生活的点点滴滴,比如说衣着方面,她向来跟随者大众的审美眼光穿素色的衣服,不曾标新立异的穿些鲜艳夺目的颜色。
不过她也不是个注意物质的人,这些衣服都还是主神准备的。
绾菡想了下说道,“其实白色挺好的。”
“你不是喜欢……”渊辞的话顿了顿,“有我在,没有谁能够委屈你,所以也不必给自己委屈受。”
师父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绾菡看着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分毫的师父,半晌无语。
师父你是不会委屈自己,宗派里放眼望去一片白衣飘飘,就您老人家一袭玄袍鹤立鸡群啊。
“这个颜色……”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身也并不是很喜欢红色的啊。
“很合适。”渊辞接过话,一锤定音的替自家徒弟做决定,“以后多穿点,白色就算了。”
绾菡眼角抽了抽,认命的整理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随口说道,“这种颜色其实最合适的人是师父。”
话语刚落,绾菡敏锐感觉到渊辞的情绪有一刻出现了巨大的波动,当她细看去时却只有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也许吧……”渊辞的声音很淡,带着些许说不清的情感,“这不是我所喜欢的,但它是唯一一个不被别的颜色浸染的颜色。”
直到沧海易换了桑田,一切真相因果真正串连揭开的时候,绾菡方才明白当年渊辞话语间复杂苍凉的无奈。
只是,光阴不复,终究已经成为泛黄青史上寥寥几笔,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