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记取明媚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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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迟来的小团圆 汪明荃

汪明荃和罗家英在5月2号于美国赌城结婚,她穿LV荧光玫瑰丝巾改制旗袍,“像把一幅名画穿在身上,森森然快乐非凡”,剩余的料子做了新郎的领巾。旗袍几乎是汪阿姐的制服,穿的人坐和站都讲姿态,有种老于世故的美,适合她这样清高又怀旧的女

人,比穿王薇薇设计的婚纱还够派头。

记得《鲁豫有约》中她说:“我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为了我的观众,让他们看到像我这样的料子,也可以成功”。“像我这样的料子”未免有些自谦,不过,她的成功绝非侥幸,幼年由大陆移居香港,因为喜爱文艺进入电视圈,70年代和她齐名的三大阿姐李司棋、赵雅芝、黄淑仪,或港姐或模特出身,以外貌来说,她并不能说有很大优势,她后天勤勉,自我

修炼成就了自己的传奇。

也因这样,她的美总带着一点绝决的硬度,她演的角色也永远是独立自强的类型。《京华春梦》里的冷清秋、《万水千山总是情》里的庄梦蝶,穿身旗袍走出来,姿态秀逸带着端肃之美,令人觉得有些距离,甚至巡演时必唱之歌也是正气昂扬的《做个勇敢的中国人》,或是具有家国之思的《万水千山总是情》。

妻子,母亲,情人这样柔软的角色,戏外也同样不太适合汪阿姐,她笑称“‘女强人’这个词就是因我演的洛琳这个角色而来”。

她的前两段感情结束皆是为了事业,电视圈一姐做完,她忙着做人大代表;80年代后期淡出电视圈,学粤剧自己组团演出;每年例必举办演唱会,即使适逢金融风暴,仍积极上访谈节目宣传自己的歌舞剧。

对于事业的过度追求,使得她不谙和他人共同生活的艺术,直到自己和爱人罗家英都患上癌症,她“终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真谛”,经过20年的爱情长跑,她选择戴简单的婚戒,穿自制的旗袍,在异地举行婚礼,不喧哗铺张,却成了这一周港媒各大报章的头条。

《苹果日报》更应景给出《爱在瘟疫蔓延时》的标题,适合这对许诺未来,生生世世纠缠下去的老情侣。她和罗家英的关系,和马尔克斯所描摹的人物之间的关系很像,“他们之间的感觉并不像新婚燕尔的夫妇,更不像相聚恨晚的情人。他们仿佛一举越过了漫长艰辛的夫妻生活,义无反顾地直达爱情的核心。他们像一对经历了生活磨炼的老夫老妻,在宁静中超越了激情的陷阱,超越了幻想的无情嘲弄和醒悟的海市蜃楼,超越了爱情。”

若说写自传,为时尚早,倒是最近上演的自传性歌舞剧给她的艺术人生做了一个注脚,她还像20岁那样苛求,事无巨细地亲力亲为一丝不苟,只为给观众一个完美的自己。

这样的人生辛苦,甚至有压迫感。像她这样的女子,一直视工作为终身伴侣,从未松懈,永不言倦,能够在61岁放下身段,恢复平常姿态找到一份感情,应该是幸福的。这代表她终于在某个阶段可以停顿下来,享受人生,只不过是来得及时的小团圆,迟了些,却有着尘埃落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