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科尔多克三叟慢慢悠悠来到码头时,整个码头人山人海,地坪上早已挤的密密麻麻。
许多瓦泰札摩人从未见过卡塔人的潜航舰船,听说有潜舰泊靠部落码头这样的奇事,便赶紧跑去观看,更有好事者奔走相告,于是整个部落不论男女老幼,呼啦啦几乎倾巢而出,甚至连嗷嗷待哺的婴儿也被年轻的母亲抱在怀里,挤在人群中看热闹。
人们指着码头湖面,议论纷纷,许多顽童沿着岸边来回奔跑,追逐嬉戏,高兴地大喊大叫。瓦泰才呷和几个同龄的少男少女守在岸边,驱赶顽童,防止他们跳入水中游到潜舰上去玩耍。
只见一艘乌黑的潜舰泊靠在码头边上,潜舰已经浮出水面,从舰桥入口处伸出一道银灰色金属舷梯搭在码头的地坪上。
那潜舰外形并不格外巨大,看露出水面的部分估量,整体和成年牯犸雄兽的尺寸差不多,舰身呈纺锤形,曲线顺滑;舰桥从舰身顶部自然隆起,舰桥外壳上设有一圈环带状的观察舷窗和一道不大的防波圆门,那圆门正是潜舰的入口。
码头上人头攒动,十几个年青人你推我挤,将金属舷梯处围得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往潜舰里面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瓦泰杰布、德吉布和几名牯犸战队的队员守在金属舷梯的周围维持秩序,阻止围观的众人进入潜舰。深湖中也有部落护卫驱使着几头牯犸战兽巡逻保护,防止其他水兽冲撞潜舰。
正在这时,瓦泰力、德塞奇、巴赫鲁图曼和克洛泽丹从潜舰门内鱼贯走出,通过金属舷梯,来到码头地坪,人群之中不知何人大声叫好,众人纷纷鼓掌喝彩。他们四人见码头上里里外外地围了这么多人,也是吃惊不小,只好笑着向大家挥手打招呼。
瓦泰力走向前,向周围望了一圈,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向围观的部落族人大声说道:“巴赫尊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帮助我们扩建部落栖息地!等渔季一结束咱们就开始动工!”
众人欢声雷动,鼓掌叫好,码头洞厅内人声鼎沸。
瓦泰力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这次我们和科尔多克部落之间的事情,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瓦泰札摩人应该感谢他们!”指着身边的巴赫鲁图曼、克洛泽丹、德塞奇和德吉布四人,“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勇士!也是我们瓦泰札摩的英雄!”
众人再次鼓掌喝彩,四人向众人挥手致意。
瓦泰力继续说道:“经过大家商议决定,我在这里宣布,我们瓦泰札摩接受巴赫尊主和巴赫鲁图曼大人的建议,放下怨恨,与科尔多克重归于好,和睦相处,大家一起过安稳日子!”
众人并未鼓掌,议论纷纭,瓦泰力又说道:“现在请科尔多克的长老上来说两句。”说罢,朝着人群中科尔多克三叟招手示意。
布里科尔多和科尔曲鲁之前出尽洋相,害怕又遭众人投掷垃圾,不敢上前讲话,老布里科尔多瞅着老赫嘎,往前面一努嘴,说道:“说你呢,让你上去讲话,你现在是咱们的长老啊?快去吧?”
众目睽睽,老赫嘎无法推辞,挤到瓦泰力身边,瓦泰力点头示意,要他发言。
老赫嘎向众人鞠躬行礼,大声说道:“瓦泰札摩的朋友们,兄弟姐妹们!我代表科尔多克的长老布里科尔多和所有科尔多克人向大家表示歉意!这回是我们犯错,伤害了你们,真是对不住了!”
“熟悉的渔场会迷途,老练的牯犸会犯错;夫妻间有时会斗嘴,兄弟间有时相诋毁;乌云遮日不会百天,狂风起浪也就一宿;一家人终归要吃饭,是朋友总还再聚首。”
“在这里,科尔多克的老赫嘎,代表我们部落,向大家诚心致歉,愿意接受惩罚,希望得到宽恕。我向海神发誓,我向大家保证,这样的蠢事,绝无再有。我们科尔多克愿和你们瓦泰札摩,和平相处,永世修好,共同繁荣,共同兴盛!做你们的好邻居、好伙伴!涅瓦神灵永远庇护我们!”
说罢,老赫嘎又是向众人深鞠一躬。
众人对老赫嘎的道歉比较满意,人群中也没有漫骂或投物的不友好举动,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错。
瓦泰力却松了一口气,至少部落族人对这样的处理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便又向德塞奇示意,让他再说几句话。
德塞奇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叔伯姑姨们,兄弟姐妹们!咱们和科尔多克总是争斗不断,从今往后,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巴赫尊主只是帮忙劝和,对于科尔多克的处罚最终是长老大会审议决定,到时候会通知你们。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部落以后都要友善相处,绝不允许寻衅闹事,咱们瓦泰札摩人更不能没完没了,不依不饶。如果今后有我们的人犯错惹祸,去招惹科尔多克人,我同样不会轻饶!”
德塞奇虽是阿都纳塔人,但他担任牯犸战队指挥官,管辖整个海区内所有部落的治安,还负责与卡塔人沟通联络,论权威和地位实际上比部落长老还要高,因此成为阿都纳塔人心目中的英雄,对他非常尊敬崇拜,他讲话,自然很有份量。
众人安静无声,都在听他讲话。
德塞奇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殴斗,两个部落的牯犸水兽都有折损,需要静养恢复。可是眼下正值渔季,大家还要出海捕捞,过日子。所以两个部落需要调整安排,重新组织,凑成一伙,一起到渔场作业,共同捕捞渔获。我们牯犸战队也会帮助大家,保证今年两个部落都有好收获!”
众人听完,大声叫好,掌声雷动,德塞奇一摆手,继续说道:“两个部落还要共同组建一支巡护队,协助牯犸战队,加强海域治安,保护渔场安全,保护大家的安全,防止外海的恶人过来袭扰。愿意参加的都有奖励,你们找瓦泰杰布报名即可。”
众人又沸腾起来,特别是许多年轻人,兴喜跳跃,立刻就想报名参加。
德塞奇来句“我说完了”,然后转身走开。
瓦泰力向众人喊道:“好了,没事了,可以散了,都散了吧。”
众人各忙各事,陆续散开。
卡塔二人、瓦泰力父子三人、德吉布和德塞奇叔侄,围站在一起谈话,科尔多克三叟一时无措,便站在旁边等德塞奇吩咐。
德塞奇看着巴赫鲁图曼和克洛泽丹,忧心忡忡,说道:“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出航吧,就你们两个人,我还是放心不下。”
巴赫鲁图曼说道:“没关系,不必担心。现在这里更需要你,很多事情没有你,别人处理不了。瓦泰札摩人心初定,你和长老一定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再出事端;科尔多克那边,也需要你们辛苦一趟,去向科尔多克人讲解清楚,做好安抚工作。”
“你俩不过去了吗?”德塞奇问道。
“我俩就不过去了。”巴赫鲁图曼答道,“我们去了反而影响不好,再说,还要赶航程,耽误不起,我们明天就动身出发。”
克洛泽丹听他说明天出发,赶紧说道:“那我们坐潜舰过去好了,反正尊主也说了,让你注意安全,还派了一艘快艇过来。”
巴赫鲁图曼说道:“咱俩不坐潜舰,还是由牯犸水兽载着游过去。潜舰留下来协助德塞奇他们,带他们先去科尔多克。”
克洛泽丹垂头丧气,低声埋怨道:“放着潜舰不坐,却要吃苦受罪,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巴赫鲁图曼一笑了之,不去理会他,又说道:“德塞奇,现在诸事繁多,还都是紧要的事情,你一定要妥善处理好啊,特别要小心奥伦库那伙‘乌都舍’。而且冬术也不知去向,你千万要留神注意,我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会回来寻仇。”
德塞奇说道:“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会注意,我和杰布兄弟会加强巡察,奥伦库那个臭贼秃要是还敢来,我们一定活捉他。”
瓦泰力和瓦泰杰布也各自表态,一定会全力配合德塞奇,协助巡防。
德赛奇向科尔多克三叟招了招手,叫他们过来,询问“乌都舍”的情况,老赫嘎便将“乌都舍”屠杀老兽、抢夺渔民给养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得知“乌都舍”已经逃窜,德塞奇说道:“奥伦库这回也算是让咱们打掉了半条命,半年之内,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只是冬术那个‘木栗瘪’没在一起,不知道会去了哪里。”
德吉布插话说道:“冬术临走时多带了十几天的口粮,我估摸着他一定是逃回莫斯利特了。赫嘎老兄说‘乌都舍’也在找他,我想他是单独行动的。”
巴赫鲁图曼点头说道:“是啊,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冬术这个家伙,我们不能小瞧了他。等牯犸战队和潜舰部队抵达后,命令我们卡塔人的守备军,在整个海域内密集搜查‘乌都舍’和冬术的行踪,就说是我的命令。”
这时,站在旁边的瓦泰才呷嗫嗫地问道:“德塞奇大哥,……,能不能给我也安排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