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寻女尸,我们一路赶到了一个叫孟阳庄的小村,在哪里老瞎子说有人养邪物,但至于是什么邪物,这个他倒是没说。
村长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不便在大家面前开口,于是我跟老瞎子被请到了他家。
村长这个人我需要说一下,五十来岁,猴相,没有大贵命,能当上村长估计也是这辈子最大的官了。他名叫董乾坤,名字起的倒是霸气,可人与名正好相反。
他说每年开春,上游发水的时候,村里就会丢失家禽,而且很频繁。什么时候水位浅了,这种情况才会终止。村里也查过原因,可一无所获。
老瞎子听的点点头,事情跟他猜想的八九不离十。如果没有女尸这回事,村里虽然会丢些家禽,但对人损害不大。可现在不同了,来年开春,可能会丢人命。
我问老瞎子以前为什么不会出人命呢?他告诉我,这个邪物是有高人养的,有魄无魂,受人控制。女尸是有魂无魄,体已死,她的魂可以影响人的神智,但不能直接害人。现在她与邪物结合,变成了有魂有魄之物,就会为害一方。
那条河堤两边都是柳树,这是为了聚阴和阻阳,河道流动的阴气和天地间的阴气,会被聚集于此,有人把祭炼的邪物放到哪里,就能起到安养的目的。
“河堤也不像有邪物的样子啊!”我问道。
河堤总共能有十米宽,现在水位又浅,一目了然,有条大鱼都能看到,更别说邪物了。
“邪物不在河堤,在那两条满是芦苇的河道里。”
老瞎子忧心重重地说道。
我,老瞎子,村长董乾坤正在为邪物的事情一筹莫展,因为那两条芦苇河道,现在里面满是污泥,水也很浅,就跟沼泽一样,邪物又不知道是什么,谁敢去找?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俗话说不入这一行,你永远不知道这行水有多深,我算见识到了。
老瞎子决定收拾这个邪物,但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跟村长告别后,老瞎子带着我坐上发往开封的客车。
“去开封干什么?”
我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
老瞎子一句话把我给堵死了。
开封是古都,古墓很多,听人说盖楼的时候,挖出来很多的古墓,里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我满怀期待的跟着老瞎子来到了开封。
显然老瞎子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下车后,他轻车熟路的把我拉到一个十字坊街的地方。这里卖着许多关于灵异的东西。有人叫卖法器,有人叫卖附身符,大大小小的摊位,看的我眼花缭乱。
这么迷信的一条坊街,怎么就没人管呢?
老瞎子轻哼一声,这是特色,古文化,又不是传播迷信,谁去管?
老瞎子还告诉我,外边摆摊的都是骗游客的,真正的行家是不会在摊上买的。老瞎子拉着我,慢慢的往前走,连停都不带停的。
忽然有人拦着我们的去路,问老瞎子:“你身边这位灵童卖不卖?”
我艹,我差点没气晕过去,难道这里还买卖人口不成?
“滚。”
老瞎子一个字,让那人灰溜溜的快速离开了。
“怎么回事?”我问道。
“别管他们。”
老瞎子自然是不想告诉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些心术不正之徒,喜欢寻找身有灵气的孩童,去炼什么莫须有的小鬼。老瞎子现在不告诉我,也是怕我知道了这一行的黑暗,打退堂鼓。
在坊街上绕绕整整一圈,终于在一个嘎达里找到了那家店,店名“异起局”,门面很小,但里面空间很大。
“有百年老柳根吗?”
老瞎子走到柜台边问里面的老板。
店老板是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此时趴在柜台边无精打采的。看到有人问他,也是爱理不理的。
我看了暗暗摇头,难怪没什么客人,就这服务态度,换成我,该买的我也不买了。
“五千块一根,不讲价。”
“五百。”
老瞎子砍价砍的倒是厉害,听的我嘴直抽抽。
这名汉子一听,忽的站起来了,脸上有些怒气。
“爱买就买,不买滚蛋。”
“小后生,你爹来了,也不敢杀我的价。”
老瞎子淡淡的说道。
汉子一愣。“你认识我爹?”
“我不但认识,我还知道你叫王磊。”
老瞎子神秘的一笑。
我在旁边好奇的问道:“你和他爹是老相识啊!”
汉子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老瞎子,脸色马上大变。“莫非你是王老?”
老瞎子点了点头。
“我艹,大水冲了龙王庙,您老不早说,我哪敢收您的钱啊。”
王磊赶紧从柜台里出来,匆忙忙的去一旁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老瞎子。
老瞎子要付钱,他死活不要。
最后还点头哈腰的把我们送出了店门。我拿着盒子问老瞎子:“你面子不小嘛!”
老瞎子没说话,继续带我溜达,买下一样东西。
在街上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此人鬼鬼祟祟,在一个卖护身符的摊位上挑来挑去,还不时的转动一下脖子。我注意他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他头顶上有淡淡的黑气。
我想老瞎子也应该注意到了,可他装作没看见。这样的黑气我见过,应该就是老瞎子所说的怨气。这位年轻人肯定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看他的样子要买护身符,应该也知道自身的事。
我指着那名青年对老瞎子说道:“有人怨气缠身,你不管吗?”
老瞎子还是望都没望一眼,口气还有点冷:“自作孽,管他干什么。”
可能是年轻人最近神经有点敏感,我们的谈话他竟然听到了。他猛地抬头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这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双眼圈通黑,脸色发紫。样貌倒是挺英俊,就是这眼睛和气色,怎么跟死人似得?
他快步走到我们跟前,一把抓住老瞎子的手,急说道:“大师您看出来了?一定要救我啊!”
老瞎子拨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你自己做的孽,谁也救不了你。”
年轻人听到这话,面如死灰,嘴里一直重复着: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老瞎子没理他,拉着我继续走。那人跟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嘴里还在重复那句:大师救我。
我看着于心不忍对老瞎子说道:“真不能救吗?他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暗暗诧异,老瞎子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哲学的话来!不过听这口气,老瞎子应该知道办法,最后我开始磨加威胁让他告诉我方法。
老瞎子被我磨得实在受不了,只好告诉我真相,那团黑气其实是个女人,应该因他而死,所以死后阴魂不散,一直坐在他的肩膀上。
我听的心里一颤,回头看了看哪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那团黑气越看越像个女人。还朝我看了看,让我心里一跳,再也不敢管这闲事了。
跟着老瞎子走来走去,终于在一个摊位上停了下来。这个摊位上买的东西比较古怪,竟然全是带土的古器,有长剑,短刀,还有匕首。
我看了看老瞎子问道:“怎么停下来了,你不是说摊位上都是假的吗?”
老瞎子没啃声,而是蹲下来,拿起一把匕首打量了一下。
“多少钱?”
摊主一看遇到识货的了,赶紧介绍起来,叨叨了一大堆,却没说价格。
“多少钱?”
老瞎子又问了一句。
“呦呵,感情您老是高人啊!看来是非买不可了。”
摊主一席话,让我感觉不妙,老瞎子这是找死的节奏啊,哪有这样买东西的,人家还不宰死你。
“十万块。”
我一听直接傻了,拉起老瞎子就想走。“这摊主穷疯了,咱们赶紧走吧!”
老瞎子却没动,而是冷冷的说道:“这东西是好,可我要了没用,我是买给他的。”老瞎子指向了我。
摊主一愣,打量了一下我,脸色变得有点骇然。
“一万块,真不能少了。”摊主最后有点想哭的冲动,这是遇到硬茬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老瞎子怎么一指我,这摊主脸色立刻就变了?
老瞎子付了钱,把匕首用块布包好,交给我,接着就走了。走出老远,我回头看到那位摊主还在望我,不过那眼神好像在望一个死人。
我去,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最后我看到老瞎子又买了雄黄,符纸,上等的朱砂,百年的桃木板。我隐隐觉得老瞎子这是要有大动作了,因为跟他这么久,我还从未见他准备过什么东西,这是第一次。
东西买全以后,我们大包小包的提着又坐上了回许河的车,因为这辆班次路过孟阳庄。
坐在车上我隔着玻璃望向窗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这种事没想到还真有,而且很多,就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很可能你走着走着就能擦肩而过,只是看不到罢了。
我知道这只是刚开始,随着跟老瞎子的时间久了,我相信我也会从开始的惊秫转为平淡,再到以后的习以为常。
这条路不好走,但总得有人走下去。老瞎子一辈子没收徒,不是不想收,而是没合适的人选,现在遇到我了,我相信我以后也会变得跟他一样,甚至更厉害。
我会成为公众的大英雄,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