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古不变的月影洒在白星皎的脸上,白星皎的脸皎白得比月还清白。很多事都异乎寻常,他明明已经被高射炮打落,明明已经掉到地上。但却没有死吗?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有没有死。只知道夜空的月色还算不错。
眼下皆是书海,身下是一颗很奇怪的树。奇怪得就像一个温和的老人。
今夕,天边没有星,只有月。
树海之上,今夕多了一颗星,白星皎。
今夕几何?
白星皎怎么可能知道,他连自己是死是生都不知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堕入这树海,即使坠地,也应该跌在通天塔附近才对,通天塔附近没有树海。
他捂住双手,把手当成陶笛,竟然吹起《谱风曲》。韵沉沉,律飘飘,简简单单的几个音符让眼前世界刹那间变得更加曼妙起来,不知不觉,连身下的树也开始舞动轻步。
白星皎虎躯微震,以为自己生出幻觉:“树也在跳舞?”乐声停下,白星皎痴呆地望着身下的树,他们果然在轻轻摇晃树枝。那不是风吹而动的摇晃,是树自己在摇晃。
“小兄弟,你吹出来的歌声很好听,我们最喜欢简单朴素的乐声了,可以为我们再吹一曲吗?”
白星皎呆瞎了,虽然话声缓慢,但清清楚楚听到是身下的树在说话。他半晌过去还痴痴不动,忽地灵光一闪,回想起珀斯所说的树人族。马上问:“请问,你们是不是树人族?”
怪树道:“呵呵,外面的人是这么说的。”
白星皎旋又想起一个问题:“请问是你们把我小命救回来的吗?”
缓慢的声音又响起:“这个我不清楚,机械人开采树林,那时候我正在赶路逃走,小兄弟你突然跳到我头顶,我怕把你摔坏了就伸手接住。看到你一直睡觉,就没打扰你了。”
白星皎听的惊心动魄,原来刚才被高射炮打落,竟然正巧掉到了树人头上。暗付福大命大,竟然这样也跌不死,心想:“这些树人族好像挺单纯,也不太聪明,而且要听他们说话也要很有耐心才行。”
幸好白星皎是杀手,杀手有的就是耐心,常人无法理解和跨越的耐心。故此白星皎听树人说话也丝毫不觉得辛苦。他觉得身下的树人简直何以说是自己再生父母,感激得连声道谢。想起树人的请求,马上捂起手再次吹起《谱风曲》。
今夕何夕?何年何夕,又有何所谓?白星皎只知道,山有木兮,木有枝,枝舞喜动,声心知。
只可怜两个“代罪羔羊”还在浩空中半天吊,不敢上也不敢下。
“你们还在吗?”阿尔修斯的声音又想起。
火寻梦几乎确认这次却是是阿尔修斯回来了,却又被火寻风吻了一下,示意不能乱动。火寻梦想:“也太疑心了吧?”
等了许久,依然了无声色,阿尔修斯也没有爬出窗外回到自己的秘密小居。火寻梦这才不得不佩服火寻风的判断。心想:“怪不得他能在屠城中逃生!如果是我,早被发现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次又为什么?”
“他们还不敢肯定我们还在不在,克莱是绝不应该说话的!他说话,就是为了让我们错认为逐渐安全了。等下次听到阿尔修斯的声音,就急不及待地出去。何况,被白星皎逃掉,显然是他们这群卫兵办事不力,不拿阿尔修斯来顶罪才怪,怎么可能还放走他?”
火寻梦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自主地侧头吻了火寻风脸蛋一下。立马又担心起来,暗叹:“不知道干爷爷有没有事”
“他被全世界通缉也死不了,你还怕他脱不了身?”火寻风说完,继续乘机问:“灵魂疯子怎么会成了你干爷爷的?”
“我被‘盗尸人’改造后,来到量子族,唯一的生存目的就是取到量子族的武器,然后去把左天猛杀死!那时候正巧碰到了干爷爷,才知道原来我是被他救活的。他帮我骗武器,我助他偷资料做研究。啊”火寻风突然惊叫,说:“那个女孩!那个憔悴的女孩子是海凌思姐姐!我居然认不出她来了。”
“什么女孩?”
“把你救出来的时候,有个女孩喊‘风,别丢下我。’那个女孩就是海凌思姐姐,我的恩人。”火寻梦觉得很惭愧,竟然连恩人的容颜也忘记掉。忽地闪过一道疑问:“你跟海凌思姐姐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看着你好像看着恋人一样的?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其实不用问,火寻梦已经猜到其中关系,火寻梦淡然道:“她是鲁弄斧的曾孙女,哎,糟了,那语气,她又以为我要丢下她了。”火寻风这时候也发现海凌思是个疑心很大的女生,特别是对他的信任程度。
与苗占月的情感不同,火寻风和苗占月可以随时为对方牺牲一切,而且无时无刻信任对方。海凌思也可以随时随地为火寻风牺牲一切,可惜海凌思总是怀疑火寻风会丢下她。或者是因为妒忌,也或者是自卑。反正她只是一个地道的小女人。
火寻风低声喝:“糟了!他们迟早会用关灯扫照外墙。”话才说完,已经有穿着军甲的量子人在通天塔四周飞旋巡逻。
“那两小家伙怎么整的消失了?”下面响起阿尔修斯的声音,看到他爬出窗外,火寻梦高兴的大叫起来:“你终于来了?”
阿尔修斯看着两人站在窗眉,十分奇怪,只有回答:“是的,我终于来了。”
外面的射灯刚好照过来,三人赫然在巡兵眼底。三人同时大叫一声遁会歌舞厅,阿尔修斯说:“糟!回不去阁楼了,我们要找别的地方躲一下。”
“砰砰砰。”枪弹从墙壁外射入,对方竟然二话不说就开枪灭口。
“啊”火寻风被打中小腿,鲜血崩流而出。
火寻梦扯起火寻风抱在怀内便走,谁知外面那巡查兵竟然冲墙而入,取起钢刀就砍火寻梦背门,火寻梦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凶狼,而且身穿的不是战斗皮囊。一刀砍下,背门立即开花。她抱着火寻风依然猛力前奔。
阿尔修斯反手勾打,拖延巡查兵继续杀火寻兄妹。他也没穿战斗机甲,不到两招已经被对付砍得不能动。
看着巡兵还要来砍火寻梦,火寻风狂骂一声:“你老丫的!老子给你玩命!”按着小腿的伤口,扯出一把用血制造,发着红光的铁匕首。
人影一闪,消失掉。火寻风施展“龙鱼百戏”的瞬移术移到对方头被,用刺客最喜欢的手段捉住对方的头,在颈部猛力一割。巡查兵的头咕噜噜地往墙外滚去。
火寻风知道量子人的核心是石墨球,取出对方的石墨球才能完成制伏对方。把小刀仍到另一只手,反手从背后帮巡查兵剖背。
听到打斗声,外面的巡兵已经察觉,克莱正巧也参与巡查,他瞄准火寻风后脑勺,猛按机枪。原来火寻风不是杀人凶手的消息依然没外传。在训兵眼内他依然是逃犯,克莱知道事情究竟,他想:“这正是立功好时机!其余两个肯定有一个是阿尔修斯!”他暗付自己鸿运当头,倘若一次过杀死阿尔修斯和火寻风,岂不是一步登天?
疯狂乱扫,火寻风也来不及躲避!
“砰砰砰”
血花乱溅,火寻梦伏在地下看到火寻风被打得血肉模糊,定必就此丧命,哭着娇咆起来。火寻风却挡着子弹回头低嚎,一手把掌心的子弹让回去。子弹化成血剑四面飞去,吓得克莱不知所措。
原来刚才火寻风迅速异常地徒手接子弹,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反正下意识把手放在某处地方就能把致命子弹接住。火寻风越打越恼火,伸手插入刚才卫兵的石墨球处,反手把石墨球当武器仍往克莱。
克莱看到对方竟然扔出毫无杀伤力的石墨球,递手接住,谁知火寻风突然消失。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把匕首插入自己背部,用同样的手法拔出石墨球。
天际中的七八名训兵,被火寻风用一摸一样的手法全部取出石墨球扔掉。他第一次连续使用瞬移术,动作十分笨拙。完事后浑身鲜血趴在地上喘气,喊:“你老丫的,累死人了。”
阿尔修斯看着他闪着微光的手臂和血一样通红的兽眼,哈哈大笑到:“太厉害了,实在太厉害了!你别告诉我,凭着这术打不赢大剑师!”
火寻风一顿,低声说:“但的确是打不过。”
“不是打不过,而是看不破。”
“什么看不破?”
“看不破的是‘时间’。大剑师之所以快得异常,是因为他有一种无限拉近时间的论理,理论上,可以做到几乎0时间完成任何事。他认为,时间不是直线运行,它与空间一样会产生扭曲,就像生物的肉纹一样。只要顺着纹理滑行,就可以做到无限延慢时间的效果,其极限是让时间几乎停止。而到了外人眼内,就是无限加速,”
火寻风唬住了,小时候也曾经看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书,知道人类一直热衷制造时光机器,希望能回到过去。可惜最终始终无法让时间停顿,更何况让时间回流?所以恰今为止大多数人都认同时间是射线的理论。
阿尔修斯说:“你刚才的行为,恰恰打破了这种极限理论。你把身体分化成无数量子粒,强行在目的地重组身体。就像就像空间传送一样。如果你与大剑师的体力相等,你是直线前行,而大剑师是曲线滑行。你说谁强谁弱?”
火寻风听得奇怪,只明白阿尔修斯认为他比大剑师还要快。阿尔修斯说:“你的瞬移就像古代一部叫《变蝇人》的科幻电影,把物体强行分解,霎间转送,重组。完全是一种暴力的移动方式。无视空间的扭曲阻力,更无视时间的纹理轮廓。”
阿尔修斯把他们两带到夹层避难,命火寻风好好休息,准备明天或者后天与大剑师决斗。火寻风怔住:“不是说半个月?”
阿尔修斯说:“刚才你都曝光了!要躲半个月已经很难。我现在就马上散播消息,洗你清白,同时让大剑师身败名裂!明天你如期准时出现,我保证量子族都措手不及,他们极顾自己面子,大剑师和克云的事绝对没人肯背上身来。舆论压力下,决斗自然要推迟至少半天。你就再懒懒闲地在众目睽睽下休息一天。待大剑师肯出现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败了。”
火寻风眼睛闪烁着红光,他自然希望自己能打败大剑师。但凭阿尔修斯几句话,真的能打败大剑师?闭上眼,依然觉得心中激荡,只要流血,他就觉得自己会化成一只正在奔腾血兽,而平复下来后依然兽性难驯。
只听阿尔修斯离开前说:“你多加练习!手法再熟练一点,必定能克敌制胜。”
火寻风辗转难眠,想起克云就觉得不爽。心想:“阿尔修斯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子今晚拿圀云来试一下刀,最多不干掉他就是了!正好练习练习,倘若不行,老子还在跟小梦赶快滚动好。”趁着火寻梦不留意,写下留言纸条。用瞬移技闪到下层的歌舞厅,火寻风暗赞:“哈,果然比以前随心所欲了一点。”
不动手打架他还痿靡不振,谁知动后却变得越来越精神。现在简直是处于亢奋状态。因为被鲁弄斧大量抽取玥石碎粒的时候也抽了非常多血液,现在身体的造血组织正在疯狂运转。用更快的速度制造新血。玥石也是同样道理,它在用更快的速度回复和壮大。火寻风消耗的能量越多,玥石供给出去的就越多。
火寻风闪出通天塔,低骂一声:“蠢货!你知道圀云住在哪里吗?”
路在口边,火寻风趁着夜色朦胧,路人看不清他那通缉犯的面容。问清楚克云住宅所在,飞奔而至。
欧姆雷家族果然庞大,院子的人灵族仆人要开着缆车才能快速穿梭各处屋房。简直就像一个高尔夫球场上面盖了个家。火寻风遁入最明亮的大宅,发现里面有许多美貌少女伏在几名量子人身上,少女们半透的白裳根本掩不住身体任何一个部位,这种薄云看蕊的情景比看一群群裸女不知胜过多少倍。少女门不断用电流棍流抚那几个量子人。
火寻风暗暗羡慕,想:“!量子人的贵族真够乱的,什么时候有一群美女这样给我按摩就好了!”他马上补充道:“但千万别用那电死人的电流棍。”
这时候竟然看到冰女璇坐着缆车缓慢地开往一处幽静小屋。火寻风想:“这臭丫头铁定去找圀云了。跟着她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