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庄明道,洁白的墙,黑漆的影。白星皎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狼狈窜逃,前后夹击的量子人以为捕捉一名人灵不是一件难事,谁知白星皎近斗技比他们所有人想象都灵巧狠辣。
每每白星皎拉开距离后,量子人的远程武器便把他打个半死。唯有弩下逃箭,固险象横生,总比当成枪靶打好。白星皎也明知如此下去必定耗尽精力而竭。他现在便犹如沙漠上的一朵残菊,不知道路。随着沙浪把它吹起,而后与沙共舞。不知道什么时候,沙浪会把自己埋没。也不知道被吹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沙漠。
“火寻风!”这是白星皎脑海闪起的第一个念头,以他所知火寻风也应该在逃亡。倘若为了自己逃命,白星皎绝对不会去投靠谁,但这时候却背负着拯救申屠雪莹的使命。毫不犹豫,火寻风绝对是他的救命稻草。
无独有偶,白星皎完全能感觉到火寻风的存在。就如火寻风知道他灵魂在呼喊一样。这是玥石和“鲁弄斧锁”带来的通魂的效果。这种心灵互通的感应,对于两个似敌似友的人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白星皎无从想象。
历经险阻,白星皎灰容土貌地闯入歌舞厅,却看不到半个人。眼下追兵已至,心想:“在上面!”
谁知再爬上一层楼阁,空荡荡的音乐厅里也看不到火寻风踪影,而自觉却告诉他,火凤在下面。他暗骂:“!怪不得别人说男人的直觉最误事!”白星皎早已计穷力屈,眼下的唯一生路便是咫尺之外的落地窗,他夺过一块盖着钢琴的白布,暗喝:“该死不用活!要活死不了!”把白布四个布角绑在自己四肢,往窗外跳去。
敛影逃形的火寻兄妹并躺在可以看到夕阳的西阳台处,火寻风紧紧扣住火寻梦的手腕,就像以前两小逃难的时候一样,两人均是微笑不语。直到这时,兄妹两才真正平静下来享受重逢的温馨,他们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暖和。
“唰!”一个黑衣白袍的人从天而降,火寻兄妹均吓呆了,火寻风第一反应就是要救人!付出身子,递出手臂。白影远去,逐渐微小。最后如断线的风筝一样不规则地滑翔起来。
白星皎看到了火寻风,火寻风看到了白星皎。白星皎奇怪火寻风为什么会从墙壁处出来,火寻风奇怪白星皎为什么会玩跳楼。
火寻风根本忘记了现在自己身体,有如弱云般寂不禁风。身体往外的时候以为可以抓住阳台,谁料后手如同林黛玉的柔肤软骨一样,根本是中看不中用,竟然整个身子往下堕去。
火寻梦飞身出去扣住火寻风,两人已经在外墙处悬吊摇晃起来。火寻梦想后腿勾着阳台倒跳上去,可惜腿滑了一下,跟着火寻风往下堕去。还算火寻梦机巧,猛挖住歌舞厅的窗枝。携着火寻风狼狈不堪地爬入歌舞厅。
刚刚撤离的量子族搜捕队听到响声,倒冲回来。火寻梦暗叫倒霉,要重新爬墙上去夹层已经没时间,看到演舞台下的墙壁是杂物柜,毫不犹豫和火寻风遁入柜里。
这写柜台原来只是为了供人放雨伞等杂物,空间非常狭窄,原本连一个人都难以藏身的空间现在强挤了两人进去,兄妹正面两侧身贴在一起,脸对着脸,鼻尖对碰,火寻梦红瓷一样的娇脸炽热起来。
火寻风以为妹妹缺氧,关心地问:“喘不过气吗?”火寻梦默不作声,眼神示意火寻风别做声。火寻风还是放慢自己的呼吸,让火寻梦得到更多氧气。
让火寻梦脸红的并不是氧气不足,而是那碍事又羞人的胸脯,她十分后悔刚才竟然正面相对,自己的那挺拔的胸膛已经压得变形。如果是压在冰冷的柜台壁还好,可现在是压在一个矫健男子胸膛上面。
而两人的手根本没狭缝可放,火寻梦只有把手放在火寻梦凹瘦的腰肢上,虽然看不到妹妹的曼妙体态,但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能感觉对方的曲线。
火寻风脑内涌起一阵冲动,轻轻耳语问:“小梦,有喜欢的人没有?是不是阿尔修斯那个老头儿?”
火寻梦嘤咛一声,摇头否认:“喜欢你个屁,他是人家干爷爷。”
火寻风微微邪笑:“爱情不但不分年龄,也不分性别!”
火寻梦气塞,一腿踏到火寻风脚趾头,侧头大口咬火寻风的鼻子。火寻风根本无从闪避,平生第一次比人咬鼻子。开始的时候疼的几乎要失声大叫,后来觉得火寻梦的舌尖在自己鼻尖处滑游,又觉得舒服得飘飘欲仙。
这时候,外面响起搜捕兵的喊声:“是不是跳窗了?”
“可能是,可能不是!高射炮已经打落了那块白布,但看不到尸体。所以很可能是个幌子。”
“快点搜索。用热度器材把他搜出来。”
阿尔修斯早已料到有人会用热度探测火寻风位置,早就给火寻梦微型喷冰仪,这时候火寻梦怎敢迟疑,把冰不断碰到火寻风身上。可怜火寻风那病君脸更是显得毫无血色,他只能张开大嘴猛喘气。
火寻梦低和:“!别喷热气出来。”
火寻梦身体被冰得要死,反骂:“!我也不想喷!它自己张开嘴巴喷的。”
火寻梦哪儿闲情跟他乱扯,把一粒冰块还在嘴里,朱唇前倾,吻住火寻风的嘴巴,让他有气喷不出。
“呜呜”两人同时低声嘤咛。火寻风觉得舌头一冰,凉气从口一直往食道入侵,难受得要翻白眼。火寻梦的感觉却完全相反,又暖又软,舒服到极点。
柜子里面忽地响起奇怪的响声,竟然是两人衣物交缠,两人胸膛不同节奏的起伏下产生衣物的摩擦声。火寻梦虽然身在冰冷的空间里,但身体麻热,竟然逐渐动情起来。火寻梦暗叫救命,如此尴尬的情况让她不知所措,把火寻风强吻住也可以解释危险关头,无法不堵住他的嘴巴。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因此动情,羞怒交缠,心中暗骂自己无耻。
火寻风何尝不是如此,环顾世间,哪有兄妹藏匿逃难是这样藏的?心骂:“火寻风你这王八蛋,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阉了!”
外面响起侍卫长克莱的声音:“歌舞厅和音乐厅的值班员呢?叫他拿监控录像来!”显然外面的搜捕还没找到白星皎。
火寻风想:“刚才白木头明明携着白布飞出去了,怎么打下来却找不到尸体呢?不知道白木头现在是死是活。”他现在巴不得量子族快点找到白星皎,免得自己在这里饱受软玉温香的诱惑。
外面响起缓慢的奔跑声,一个老者恭敬的声音响起:“侍卫长大人,你好,刚才稍微有点肚子疼,所以离开了几分钟,我保证只是几分钟而已。”
克莱骂:“原子弹爆炸只需要半秒钟。真是废物,居然找这样的老头来做看守。”他明知歌舞厅和音乐厅绝少有人用,现在的大型宴会都习惯设在通天塔首层大厅。请一两个人灵族的孤寡老人来打理这里已经足够犹豫。只是现在找不到被黑祸的人,唯有把责任晒给眼前的老头。
听到老人说话,火寻兄妹同时怔住,那老人赫然就是阿尔修斯。阿尔修斯恭恭敬敬地问:“其实发生什么事了?”
克莱喝:“给我拿监控录像来!”
阿尔修斯垂头塌翅,装做笨顿地步入后台,问:“是要今天的监控吗?”
跟在他后面的卫兵哈哈大笑,讥笑:“你拿不出明天的监控录像,我们把你从窗口扔下去!”
阿尔修斯哭丧一样求饶:“大爷饶命,我还没有明天的监控录像啊。”
一顿瞎谈,克莱用热量探测器又重新搜索一次歌舞厅和音乐厅,依然毫无发现。一名卫兵忽地说:“会不会有我们同族帮敌人逃走?那个火寻风好像也是被我们同族救走的。”
克莱醒悟:“很可能还是我们军方的人!这样说,我们的搜索道具对方也会十分熟悉!热量探测器就没用了!他们可能把自己冰起来。大家亲自搜!那人灵杀手不可能突然消失的!肯定还在附近。”
十多名卫兵翻箱倒箧,把歌舞厅弄的乱七八糟。阿尔修斯这时候笨拙地取出录像交给克莱:“侍卫长大人,这是今天的监控,我真的没有明天的监控啊。饶了我好吗?”
克莱懒得理他,打开录像,调到落日时分查看,果然看到白星皎闯入后又往上面逃去,与他们所看到的事实一样。真正迷糊,突然看到窗台处白影飞下,几秒后两个人影抓住窗口从外面闯入。
阿尔修斯大惊!暗骂:“两个小家伙怎么突然下来了!这下完蛋了。”
看着两人闯入杂物柜,不到半分钟巡捕已经来到,克莱大笑指着杂物柜喝::“就在那柜里!”
“哈哈,看你还往哪逃?”卫兵们同时讥笑起来。
阿尔修斯十分悔恨,骂自己:“刚才把我们爬上去的监控模糊了,却没把后面的看完!粗心大意真会害死人!怎么呢?难道要发难救人?”还在犹豫,卫兵已经用长矛劈开杂物柜,阿尔修斯灵活地闪到杂物柜出要救人时,溘然看到杂物柜空空如也!觉得奇怪万分。
克莱眼光闪亮,看着阿尔修斯突然变了一个人,疑心起来。喝:“老头!你是谁?”
一名卫兵一手夺过他胸前的牌子:“凯沙文。”
一名经验稍老的卫兵说:“凯沙文,我记得,他已经打理歌舞厅十多年了。想不到还是个装疯伴傻的狡猾鬼!”
原来阿尔修斯一直用这个身份纵自己的秘密“家园”,潜逃在外的时候就用自制的笨蛋机械人打扫,反正装成要又聋又哑,机械人问非所答也问题不大。何况半年也看不到几个人路过,也没人会对他有兴趣。
现在不但克莱等卫兵觉得奇怪,连阿尔修斯也摸不着头脑。克莱又重新播了一次监控,两人明明躲入杂物柜之后就再没出来。他疑心说:“柜里面可能有暗道,搜一下。”
柜门没有暗道,只有两对赤足印。克莱呆了,喝令:“发散所有人手宽大搜索范围!”他开始疑心阿尔修斯,喝令:“凯沙文!是不是你搞的鬼”
阿尔修斯连连喊冤,心中惊异不定想:“难道他们会遁地?”旋又否应了这些不可能的念头。克莱抽住阿尔修斯的衣领往外走,低声吩咐属下:“加派人手盯紧这里,可能还在里面。因为凭克莱的经验,很可能是阿尔修斯做出来的掩眼法。所以他故意带走阿尔修斯,使令部下加速搜索。
已经脱险的火寻梦现在才敢松开吻在哥哥身上的朱唇,半掉在尘空当中的她也是惊异不定。火寻梦难以想象地望着刚升的稀星,紫蓝色的浩空还没看到月色。
原来已经是入夜时分,风更冷,星更黑。因为皎月已经出现,她的艳丽夺走了星辉。
火寻梦低声问:“是什么一回事?我们怎么会在通天塔墙外?”自从不知不觉瞬间移动出来后,火寻风想的更是虚弱无力,火寻梦唯有把他涅得更紧,因为脚底之下便是万丈深涯。
“龙鱼绝技。”火寻风只脱力地说出这四个字。
原来千钧一发的时候,火寻风耗尽体力使出龙鱼绝技中的瞬移,刹那窜到塔外的窗眉上……
索索寒风,让人不想再这鬼地方多留半刻,但火寻梦更不敢离开脚底的窗眉半刻,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尘土吹落,引起别人注意。
紧涅住火寻风腰部的手觉得逐渐滑手,因为火寻风也冒出了些许冷汗。加上动作僵硬得太久,火寻风逐渐往下坠落。
无可奈何,火寻风只有自己猛力扶住火寻梦的肩膀,过不到半分钟,无力的手也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一把滑在火寻梦的峰球上。无从使力的情况下遇到凸位,自然而然用力抓紧。两兄妹都几乎吓得惊叫起来。
火寻风连忙脱手,脸带愧意。火寻梦见他身体下坠得更快,狠下心肠,把唯一捉住栏杆固定手放开,腾出双手把火寻风抱正。空手靠着墙站稳有多难?玩的时候可能觉得不难,但站在往下倾斜窗眉上,恐怕杂技演员也撑不住十秒。
稳定火寻风后,火寻梦才迅捷地捉住栏杆稳定平衡,火寻梦冒了一身冷汗:“幸好刚才能保持平衡,否则就掉下去了。”
阿尔修斯的压低声音说:“已经安全了。”
火寻梦缓缓舒了一口大气,正要应答,谁知突然被火寻风那冤孽的嘴巴封住朱唇。火寻梦暗骂火寻风无赖,心想:“变态,怎么这么不知廉耻!连妹妹也不放过?”
火寻风把握住妹妹忘记阿尔修斯呼喊和准备怒火爆发的刹那,脱开嘴低声说:“那人假的!”
火寻梦混杂的思维立即清澄,站直身子不敢动。过了许久,那个阿尔修斯的声音又响起:“可以出来了。”
片刻之后,克莱的声音响起:“不用扮了,肯定已经逃远了。把那狡猾的老鬼放了,这事应该与他没关系。”
果然是克莱叫人假扮阿尔修斯引蛇出洞,火寻梦双眸略过佩服的神色,问:“连我分辨不出来呢。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火寻风的体内稍微恢复些许,说:“很简单,他没叫我们名字,而且说话鬼祟。如果真的安全了,阿尔修斯怎么可能还鬼鬼祟祟地低声说话?”
火寻风说得有点喘气,火寻梦剑眉微锁,等他继续说,火寻风说:“如果是阿尔修斯本人的话,一定会爬会上层看看情况的。但那人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