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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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在与狼共舞的日子里 (6)

五月的太阳很温暖,天空像个温室,我们就像温室里的菜丫子,绿油油的拔苗。

穿着单薄的女生成为大街上一道迷人的风景。从仿古亭到校门口只半站的路程,而我却走了整整半个小时。黄昏还没到,太白路上已经开始热闹了,恋人们或搂或抱的在人行道边的树下接吻,或者男孩像背着婴儿那样背着女孩散步,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韩冰大叔那天晚上说过,时代变了,对恋爱的态度也变了,恋爱的行为也跟着变了。60年代的人谈恋爱看不到手,全靠两只脚,男女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米左右,如果再靠近点,那大概是已经订婚了。70年带的人谈恋爱手牵手,但见了认识的人立即松手,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80年代的人谈恋爱手挽着手,应该是胳膊挽着胳膊,距离很紧,从侧面看好象是一个人在走。90年代的人谈恋爱跟本就看不见手,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们的嘴巴粘在一起。

胡思乱想着,穿过了太白路十字路口。在太白商厦,忽然看到了丢丢在那里哭,旁边一个男孩指手画脚的骂着。我马上走过去,想看个究竟。一会儿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这就是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中国人,扎堆看热闹可以算得上是中国的一大风景了。

男孩骂着骂着开始动起手来,丢丢挨了两巴掌,抱着头哭。我实在看不下去,挤进去拉开了男孩。男孩先是很吃惊,后来直接把拳头挥向我。我挡着,男孩没有占到便宜。男孩也感觉到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并不是显得很强硬。

“你为什么打她?有什么事你对我说。”我对男孩说。

丢丢听出来是我的声音,疯了一样拽住我,哭着说:“小南,你走吧,你走吧,这些人你惹不起的!”男孩子一愣,又去拽丢丢的头发,我推开他,护着丢丢。

男孩推了我一把,用一口陕西话骂道:“关你个锤子事!滚远些!”我猜这人肯定是丢丢说的刘凯。我想,如果真像丢丢说的,他有钱有势,那我今天又要倒霉了。

我安慰着丢丢说:“你别怕,有我在,看他能把你能怎么着。”丢丢把头埋在我怀里呜呜地哭。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有人笑,有人打口哨,还有人叫嚷着:“挕他些!推推搡搡地有啥意思!”还有人说我“这俩学生娃,为外个女子打捶哩。”

“你叫刘凯吧,我知道你。何必呢都是同学,你这样打丢丢就不对了。”我尽量劝说。

“少皮干,今儿个你俩都嫑想跑!”刘凯说完,打电话叫人。我开始慌了,轻声问丢丢怎么办。丢丢嘤嘤地哭,说:“要死我们一起死。”我说:“你想死我可不想死,赶快跑吧。”我推开丢丢,叫她跑。丢丢明白我的意思,穿过人群跑向学校。男孩要追,被我死死拦住。男孩开始疯狂地挥拳,我只是躲避着,并没有还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忽然冲上来三四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小青年,围着我就大打出手,我立即被打倒了,躺在地上,双手尽量保护着自己的头部。他们还是不罢休,继续踩着我。隐约我听见猪在吼叫,还有陈俊、那顺乌日图的声音,我知道他们来了,朦胧中我看到他们撕打在一起。最后,男孩带着他的人败下阵去。猪扶起我,我的左眼几乎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我看到猪狠狠地瞪了丢丢一眼,我警告猪不要对丢丢那么凶。陈俊背着我去红砖房,那顺乌日图和猪,还有丢丢就在后面跟着。我像一位受伤的战士在众目睽睽下离去。

刚进红砖房的院子,苗圃可能看到了我,悲惨的大叫一声跑过来,哭着问猪:“小南怎么了?小南怎么了?”丢丢在一边不敢说话。陈俊把我放到床上,然后去诊所买消炎药之类的东西。我警告猪不要乱说话。猪背着我,拉着苗圃出门了。

五分钟不到就听见苗圃哭着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狠!”

苗圃走进来,愤怒地盯着丢丢,上去就给丢丢一耳光。丢丢捂着脸又哭了。

“苗圃!”我喊着,滚下床来。猪马上又把我扶上床。苗圃掩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丢丢站在床边,不停地哭。陈俊来了,帮我擦着药水。猪劝丢丢回家。我也劝丢丢,让她回家。丢丢不肯,我说:“丢丢,我没事,你回家去,我明天就好了。”丢丢这次不情愿地走了。红砖房里飘着烟味儿,猪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吸烟。

“小南,你也真爱管闲事,人家两个人的事,你管她干什么。”陈俊愁眉说。

“真是的,就算打架,也得叫我们啊,你一个人逞什么能啊。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去,这会儿你肯定在医院里了。”猪愤愤地说。那顺乌日图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发呆。

“行了。当时看到那家伙打丢丢,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毕竟都是同学。”我叹息说。

“好啊,英雄救美啊!你知道苗圃有多难过吗?”猪扔了烟头说。

“那家伙不是什么善人,社会上的人不好惹,能躲就躲,你怎么还主动找事呢!”陈俊说。我没说话,猪在一边望着我,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苗圃进来了,坐在我身边哭。

一会儿,我又听到虎子院子里说:“搞啥哩么,打捶闹仗的!嫑叫我知道他谁,见了我非劈了他谁不可!”阿若劝着说:“打,打,你们就知道打架!”说着都进来了。

虎子凑过脸来看我,问:“小南,现在感觉咋向?”

我笑笑说:“没事,别操心了,一点皮外伤而已。”阿若拉着苗圃的手,眼神很忧郁。

“谁些?****地嫑叫我塠上,塠上我非挕死他不可!”虎子骂骂咧咧的。又把目光转向猪和陈俊、那顺乌日图他们。

“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得是吃干饭的?咋不打外狗杂种?!”虎子问。

“我们去的时候,小南已经被打倒了。怎么没打,你看我们的衣服都破成这样了。”猪瞪着眼睛,打着摆子说。

“外人是谁?”虎子问。陈俊鼻子流着血,盯着虎子不说话。

“一个同学的男朋友,混社会的,都不认识。”那顺乌日图回道。

“小南,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嫑怕,谁怕谁哩!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咱可不能叫人欺负了,下次再塠上他们,你就拿刀子捅他狗适的。”虎子骂着,可我听着很解气。

猪起身告辞,陈俊和那顺乌日图也跟着出去了。

一会儿阿若和虎子也走了。红砖房里只剩我和苗圃。橘黄色的灯光下,我看到苗圃的眼泪亮晶晶的,身上虽然痛,可心里却甜滋滋的。

“小南,以后别这样了好吗?丢丢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学雷锋也不能像你这样。我听猪说,那人是丢丢的男朋友,他们俩的事,你去掺和什么啊?”苗圃揉着眼睛说。

“刘凯不是丢丢男朋友了。再说,当时见他在大街上那样打丢丢,我就忍不住了。”

“你现在好了?被打成这样了,丢丢的事情就解决了?”

“先不说解决不解决的,他以后最起码知道,丢丢也不是没人管,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就逞英雄吧,早晚会吃亏的。”苗圃说。阿若端着一盆鸡汤来了,放下就走。苗圃要喂我,其实我可以自己吃的,可我不想辜负苗圃的关切。

一晚上,我都被疼痛唤醒好几次。

担心着丢丢的安危,想着她的样子——画眉,大眼,玉鼻,红腮,樱唇,苗条的身材配一袭白裙更显得窈窕动人。

可是苗圃在身边,我连给丢丢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