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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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自昨天飘来的哀愁 (8)

阿若家可真暖和。我喜欢她家炉子上的那口黄铜水壶,两边带两只铜环壶耳,看起来不俗。坐在桌子边,我瞅见了窗台上的鱼缸,那两只小鱼在水中轻盈地摆动着,鱼缸虽小,看到它们游来游去的样子,感觉好像就在大海里一样,丝毫都不觉得地方小。

这是苗圃在去年情人节的时候死缠硬磨让我买下的。两只小鱼被装进鱼缸,小巧的身躯在狭窄的鱼缸内穿梭,只要碰到一起就会亲吻个不停。精明的卖家告诉每一对来买的情侣:“这是一种要成双成对在一起生活的鱼种,叫爱情鱼,离开一个,另一个也就活不了太久。”苗圃呆呆地看着鱼,很憧憬的样子。

小巧的爱情鱼,不是很美,可它却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苗圃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一对可爱的东西,他们象征着我们的爱情。”

我喃喃地说:“如果一个离开,另一个也就活不久了。”

风 掠过心弦

奏响青春的韵律

回望那山枫林

挡不住炽热的惑

踏进去

那是一片迷幻的神话

盼苗圃没盼到,却盼来了猪,穿着臃肿,过了个年,吃得膘肥体壮。

猪蔫头耷脑,脸色不太好。我料定又和丢丢有关。问他,果然不出我所料,丢丢和他分手了。

“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分手?”我问猪。猪耷拉着脑袋,不耐烦地瞅着我。

“法律有没规定怀孕了就不能分手。”猪斜着眼说。

“你这头猪,整天不干好事,丢丢和你分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说。

“丢丢和我分手,你高兴了是吧?”猪使性子起来。

“我有理由高兴吗?丢丢如果和你分手,跟我好了,那我才高兴。”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啊。我今天不是来给你拜年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一个人在红砖房也不急?不如我们去喝酒,聊聊开心的事。”猪神秘兮兮地说。

“我哪里都不想去,没啥开心的事可聊。”我笑笑说。

“我叫了陈俊,就在小南门的葫芦头。这次过年他没陪你回老家,心里过不去。徐娟生意上的朋友送来两瓶五粮液,他就等你来了喝。”猪说的很认真。

“陈俊在哪里啊?”

“就在葫芦头馆子等着呢。我们走吧,别叫他等急了。”猪起身说。我跟着猪出门,乘公交车到小南门。猪没说谎,在葫芦头馆子,我看见陈俊一个人坐在那里吸烟。

“过年回去了,安寨好不好?”陈俊没等我坐下来就问。

“有什么不好的,安寨没有你就不好了?”我笑笑。

“别光顾你们俩人说话,也罩着点我啊。这场合,没酒就没意思。”猪说着,忙这翻菜谱。陈俊拿出五粮液放在桌子上,猪盯着酒瓶绽开了笑颜。猪催着菜,提议先喝酒。

“小南,别愁眉哭脸的,叫化子还要过三天年呢。”猪斟着酒正儿八经地说。

“我有愁么?”我问猪。

“看出来的,你藏不住的,是不是想苗圃了?”

“不想,只是红砖房很孤独。”我幽幽地说。

“我前两天无意中看到苗圃了,不过我没找她说话。”猪瞪大眼睛说,“不信你问俊哥。”

“哦,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说。

“问题是,当时她和一个男孩在一起,看起来很亲热,关系绝对不一般。”猪说,“我当时以为是你,结果一看,不是你,那孩子戴眼镜的。”猪说着看陈俊,陈俊也点点头。我沉默,手里握着酒杯开始有点倾斜,我发现我的手在微微颤抖,顿时感觉血液似乎在倒流了。

“小南,也许没什么,别这样。别听猪瞎说。”陈俊说着,抬手与我碰杯。

“哪个瞎说就是孙子,对小南不该瞒这事儿。”猪喝一杯说。

“你也配当孙子,可惜你没搞一套兵法。喝酒呢,尽扯些没用的,唉,就你一天胡蓍龟,弄棒槌的,真是没见过你这号人。”陈俊斜眼看着猪。

“哎哟,我说陈俊,你真****啊,咱们都是兄弟,得了这情报若不告诉小南,对得起小南吗?”猪看我脸色不好,给我斟满酒说,“来,咱们喝。你也别难过了,这年头的女人思想太复杂,我家丢丢还不是?她提出分手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问原因,她说不像跟着我这样的穷鬼过一辈子。”猪认真地说。陈俊笑了。

“你笑什么啊?是不是很得意啊?徐娟有钱,你是二爷了,笑我们穷酸守不住老婆。”猪说着,把酒杯子重重地落在桌子上,又满斟一杯。

“什么二爷?丢丢是什么女孩,纯得白纸一张,早说了和你不会长。”陈俊说。

“俺人虽穷,但志不穷,至少不会当二爷。”猪说。

“啥二爷?啥意思?”陈俊端起酒杯停在半空。

“被男人包养的女人叫二奶,被女人包养的男人叫二爷,晓得不?”猪抬起脖子一干而尽。陈俊瞪大眼看着猪。

“你这头猪,我啥时候被她养着了?”陈俊问道。

“哟,没养着能天天整套整套的金利来吗?穿个裤衩都是耐克的。”猪笑着说。

“你咋知道我穿耐克裤衩?”陈俊瞪着眼说,“钻我裤档里了?”

“哈哈,你小便的时候我瞅见的。”猪大笑着。

“晕啊,你他妈是不是变态啊。”陈俊说着也笑起来。

“行了,行了,吵什么!”我吼了一声,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猪和陈俊顿时不说话了。

“小南,刘备曾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不会为了苗圃和我们翻脸吧?”猪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你们喝吧,我走了。”我起身走,猪想劝我留下,被陈俊挡住了。

“让他去吧,他难受。”陈俊说。

急切地打苗圃的手机,我以为打通了,没想到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挂掉电话的盲音。我的心仿佛被顷刻之间绞碎,积压、破裂……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儿,始终没有掉下来,心如死灰般沉静了下来。

寂寞的北大街,寂寞的人群,寂寞的我在无所谓地走着,不知道去的方向。街道旁的商铺门口传来王强那首忧伤的《秋天不回来》。

许多时候

面对生活的镜子

我们画不出完整的自身

只好让岁月 一味地

欺骗自己

不妨

选一块绿野

认认真真种下自己

收获未来的日子

月亮婆婆要睡觉了,盖上了她厚厚的被子,顿时,黑夜笼罩了整个城市。

冷冷的街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两颗寒光闪闪的星星。远远的看到一幢幢楼房点亮的窗户,那光好温暖,好温馨。那是谁的家?幸福吗?一定很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红砖房门前。隐隐约约我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邻家的院灯淡淡地映出她婉秀的轮廓。我慢慢地走向她,我想,可能是苗圃吧?才过一个月,此时已记不清她的面容了。

“苗圃,是你吗?”快到的时候,我问。

“不是,我是袁娜。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你不来我差点就走了。”袁娜说。

“你怎么在这里?”我走上前。袁娜抱抱我,我感觉不到温暖,世界很冰凉。

“我回去就过了年,看看我爸妈,才从成都赶来,要上班啊。”袁娜低声说。

“好冷啊,进去说吧。”我拉起袁娜要进红砖房。

“不行,万一苗圃回来呢?”袁娜拖住我说。

“她不会回来了。”我轻声说,自己都感觉很忧伤。

“怎么了?”袁娜问我。

“不知道。”我叹息道。

“去我那里吧,我那里有暖气,比你这里暖和。”袁娜拉起我就走。

在袁娜的宿舍里,我不停杯地喝酒,我告诉袁娜,苗圃她变心了。袁娜一声不响地陪我喝,我看出她眼睛里有一丝亮晶晶的东西。

“你别乱想,也许他们看错了,或许是王译呢?他也戴着眼镜啊。”袁娜安慰我。

“怎么会,如果是王译,猪和陈俊会看错?”我喝着酒,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那一夜,我酩酊大醉。袁娜扶我到床上,盖上被子,我睡着了。

我很清楚地记得,苗圃曾对我说过,在婚姻问题上她不想将就,她说:“有的人虽然很有钱,但我更注重人的素质,如果遇到个有钱人就随便嫁了,那岂不是把自己卖了吗?我是个自立的女孩,成家后我要继续干自己的事业,我不当空话妇女。我有自己的尊严,我爱的人必须尊重我,我们两人之间不应该存在大于号和小于号的问题。” 当时,听了苗圃说的一这一番话,我对她敬意一夜之间暴涨起来。

她怎么会?苗圃怎么会爱上别的男孩?我们才分开短短一个月,我们的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第二天醒来,我脸都没洗,跌跌撞撞地跑向红砖房。房间里空空的,墙壁上还挂着苗圃寒假前作的油画《西安的雨天》。一连几天,我给苗圃打手机,关机。发短信,杳无音信。

不喜欢听音乐的我,耳朵里塞着MP4耳机,从未摘下来,所有忧伤的不忧伤的歌我都听了一遍又一遍。胡茬子越来越长了,对着镜子看一看,我突然发现自己显得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