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好好爱,梦里花会开:最美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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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混在念书里的欢乐

从来没有妄想在书本里求功名,以致于看起书来,更是如鱼得水,“游于艺”是最高的境界,在那儿,我的确得到了想象不出的愉快时光,至于顿悟和启示,那都是混在念书的欢乐里一起来的,没有丝毫强求。

——三毛

尘世如此烦扰,已许久不看春花秋月、乱红秋千。并非不想念,只是生活好像永远也没有闲暇一般,整日间便是忙碌。一如那滴滴答答的老时钟晃荡的秒针,一时一刻也不得停歇。

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走出繁华,走进山林。站在山巅处效一番仙人的遗世独立,美美地看风吹起白色衣袂时,脑中却不合时宜的“哐当”一声,平白的想起了那恼人的营业报表还未做。于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好似一个初次约会的男子遇到了一位曼妙的女郎,欣喜若狂之际,那女郎却张口露出一排油腻腻的黄板牙。

风景看不得,只能在书本水墨中寻一寻青山眉黛,烟云缭绕。不想,翻看下来,竟更觉得有滋味。读一页发黄的线装旧书,竟彷若置身于一个积古的荒废老戏院,虽已不见旧时繁盛,站在那斑驳的戏台前,依稀还是可以看见红袖的女旦莲步轻慢,拖着那咿咿呀呀的长腔回眸笑来。那温软的音调像是一根丝线在心中游走,更像极了技高的戏子绕梁的余音。

无暇行万里路,有心读万卷书,亦是乐事。

三毛,在经历了五载春秋轮换后,还对自己那双渴望美的眼睛一知半解。当她举家来到台湾后,人生中那半卷美好的水墨才缓缓的铺展开来。

那一年,毛丫头三毛眼中是没有战争的烟火的。她在《赤脚天使》中曾这样欣喜的写道:

“到了台湾,大人背井离乡,在离乱的大时代里,丢弃了故乡一切的一切,想来在他们内心是感触极深的。可是做孩子的我们,哪懂那些天高地厚的道理,当我从中兴轮上下来,进了台北建国北路那栋小小的日式房子,发觉每一个人都要脱鞋才能上榻榻米的时候,简直没将我高兴的发狂,跟着堂哥和姐姐尽情的又叫又跳,又低着头看看自己完全释放的光脚丫,真是自由地心花怒放,又记得为了大家打赤足,堂哥竟乱叫着‘解放了!解放了!’”

三毛的言辞间尽是初到新家的美好,全然没有发现当时父母离乡的悲愁。年幼的孩童,自由总是最重要的。连鞋袜的束缚都可以免去了。教她如何不欣喜。我总说,自由便是快活的,快活亦是自由的,看来言之无误。

三毛初入校门时十分欣喜,不为旁的,只为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便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书海中悠荡。

每每发下新书,三毛便在母亲包好书皮的第一时间里将书大声朗读一遍,而后便再不觉的此书新鲜。不但如此,她甚至还将自己的这一感悟传达给了自己的老师。她跟老师抱怨说:编书的人为什么不把书编的深一些,把我们小孩子当傻瓜。虽然因为这一举动,她受了老师的一顿责骂,但是年幼的三毛一心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中,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好一个不凡的小女孩,世间的寻常果不入她的法眼。天生的真实,天生狷狂,亦是天生的卓尔不群。

幼时我们也许曾经发现同样的问题,只是我们从不言说,因为书本简易学业上便轻松些,可以不那么为难。最重要的是,自小的概念里,书是一个衡量对错的标尺,它不会有错。纵是错了,那也应该是对的。

这就好比皇帝的新衣,有和没有间只是一个观众是否诚实的问题。由此看来,我们自小便比三毛多了一份虚伪,少了一份赤诚。

因为课本的简单稀少,小丫头便弃下课本,转战课外读物。当《学友》和《东方少年》被她翻旧之后,她便又将眼睛盯在了二堂哥书堆中的鲁迅、巴金、老舍、周作人、郁达夫上。

这些当时被称作“有毒”的书籍被大量焚烧之后,对三毛一生影响深远的“建国书店“便适时的出现了。《森林中的小屋》、《梅河岸上》、《草原上的屋》、《农夫的孩子》、《银湖之滨》、《黄金时代》等等这些劳拉·英格尔的故事书亦是读疯了当时为书癫狂的黄毛小丫头。

书中的颜如玉,书中的黄金屋许是会勾人魂魄的妖魔吧。但那又如何,真真的快乐方才是最重要的。春是姣美,夏是生气,秋是温润,冬是圣洁,但那又怎样,反正有的是时光,来日必是要一一验看的。书中的万山红遍,书中的层林尽染,等练就了好本事,还是要尽收眼底的。

读万卷书方才想行万里路,行万里路才能够作万卷书。

那时建国书店的租书金价格低廉,然而当时只在六七岁时的三毛口袋中亦是连这微小的数字也是不常有的。

说来也是一件大抵每个人在孩童时期都会有的平常事。三毛在一个闲暇的午间看见母亲卧室的五斗柜上放着一张红票子,一时间面红耳赤,激动万分,不知如何才好。在她有意识之后便发现钱已经在自己的口袋中了。

在那个老师一月薪水只有一百二十元的年代里,三毛手中的那五元钱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笔巨款。自然,这笔巨款最后是没能在她手中派上用场的。不止是因为年幼的胆小,更是因为当时的五元钱实在是巨款。三毛终究没能忍受住那张红票子对身体的炙烤,在一个下午装作不经意间将巨钞放回了柜子的夹缝中。

纯善如三毛,偷钱不是为偷钱,只是为心中那一份对快乐的期许,对文字的渴望,对艺术的追逐。每每想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灯光下,痴痴的读那一卷卷的美好,心中便是暖暖的。由人及己,何尝不是如此,金子的光亮总也是没有艺术的光亮来的明媚,怡人。

些许人被金光恍惚了眼睛,总以为那便是世间最好的光明了。但他们不曾看过艺术的炽烈与广阔。自然的,我们站在浓浓的艺术光环下,也是见不得金光的微弱了。

三毛爱书的情结愈演愈烈,《红花侠》、《三剑客》、《基督山伯爵》、《唐·吉诃德》、《飘》、《简爱》、《琥珀》、《傲慢与偏见》、《基督山伯爵》一系列的伟大名著充满了她幼时的光阴

后来三毛在自己的书中如是写道:望着书架上又逐渐加多的书籍,一丝甜蜜和些微的怅然交错地流过我的全身,而今我仍是爱书,可是也懂得爱我平凡的生活,是多少年的书本,才华为今日这份领悟和宁静。我的心里,悄悄地有声音在对我说“这就是了,这就是一切了”。

三毛是个挚爱文字的女子,一生如是。不仅仅是阅读。她自己笔下的文字亦都是如她的人一般彷若风一样温柔。当时代繁杂的生息日渐风靡之时,文字的静好还是安然地躺在大地的一隅里,让爱它的人愈发爱它沉静下的波澜壮阔。

我们也许无心流连于春花娇美,我们也许不能痴迷于生如夏花,我们也许无暇醉心于秋景温良,我们也许难得癫狂于白羽圣洁。但是,我们只需在手边放上几册文字,这一切的一切便都在我们周遭的空气中弥漫、升腾。当它们飘洒开来,我们也许便会突生期望,想来看看它最清晰的面貌。

莽原蔓延在书中,绢纸何尝不是源自于阔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