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残宗受谭侯虎之命镇守铜锣关,已有半月之久。
对于马千斩来说,很是恼火,他不明白,连磨刀溪都轻而易举的拿下来了,何故一个小小的关隘铜锣关而久攻不下。马千斩再一次来到铜锣关前,眼见铜锣关下尸横累累,马千斩提刀在手,愤然道:“一个小小的铜锣关,竟然阻挡我大军半月之久,军需调度官何在?”
军需调度官李心云站了出来:“下官在。”
马千斩:“李大人,限你两日之内给我从恩施卫调十门火炮过来。”
李心云:“遵命,只是这火炮太沉重,从恩施卫运到此处,却大费周折,时间上两天太过于紧迫。”
马千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办到!”
李心云再也没敢说什么,只得喏喏的去了。
在这半月多以来,对残宗来说,绝对是苦撑,几次丢失了铜锣关,但几次重新又夺了回来,残宗手下兵不过万,又不敢从其他关隘调兵来援助,残宗在这半月从来都是睡不退甲,没有一个晚上能睡上好觉,能吃上一顿安稳饭。
千总刘一山劝残宗道:“将军,我们后撤吧,后撤至南浦雄关,这样也能让弟兄们作休整一下。”
残宗:“大哥把铜锣关交给我,铜锣关绝不能在我手里丢掉!”
刘一山:“将军,我们兵力太过于悬殊,再这样拼下去,我们都要拼光了,我身为千总,但手下却仅剩下百来号人了。”
残宗:“我们虽然力量悬殊,但我可以凭险坚守,马千斩想过来也不容易,他必须先从我的身体上跨过去才行。”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炮声隆隆。一士兵突然慌慌张张的来报:“将军,不好了,马千斩调集了火炮过来,猛烈轰击我城关,铜锣关城墙已经坍塌。”
残宗不由得大惊,拿起旁边的夺命锁喉枪,从军营急匆匆赶至铜锣关前,看见眼前情景,大为震惊,在坍塌的城墙中,守城将士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残宗命令刘一山带领一部分抢救受伤的兄弟以外,自己却带着剩下的谭家军爬上废墟上:“兄弟们,随我出战!”
残宗话音刚落,一发炮弹落在了身旁,顿时被震飞出去。
刘一山不由得大惊,向残宗奔过去:“将军……”
再看残宗,面目被炮弹炸得漆黑,左腿血肉模糊。
刘一山大惊:“将军,你的腿?”
残宗猛烈的摇了摇发晕的头:“我想是腿断了,扶我起来。”
刘一山:“将军,我们撤军吧,我看铜锣关是守不住了。”
残宗手握钢枪:“断一条腿算什么,你去废墟中栽上一木桩,我背靠在那里,我照样能杀敌。”
刘一山:“将军!”
残宗:“去的啊!”
刘一山知道残宗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只得让人在铜锣关废墟的城墙上栽上一根木桩。
残宗手拄钢枪:“将士们,今天是我们死生存亡的日子,在今天很可能会有很多人将不能离开这里了,但大丈夫死于疆场,我们无憾也!“残宗顿了顿,接着道:”死,没有什么可怕,幽幽青山,能让我们无忧的安眠,今天铜锣关就是我们的坟墓,十八年过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如果来生还有机会,我残宗还要和大家一起驰骋疆场,杀他娘个人仰马翻!不过大家此刻如果想要离开的话,你们可以选择从容的离开,我残宗也绝不强留。”
可在谭家军里面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却异口同声的道:“生跟着将军,死也跟着将军,此身跟定将军了。”
残宗看着衣衫褴褛的弟兄们:“弟兄们,今天我们就和马千斩拼了,月前我们放过了他,今天我们将拿他人头,祭奠我们逝去的兄弟!”
残宗拄着钢枪一拐一拐的走向木桩。
刘一山过去搀扶到里木桩边。
残宗:“一山兄弟,我的左腿断了,怕支撑不住而倒下,你去拿一根绳子来帮我把左腿固定在木桩上。”
刘一山流泪了:“将军!”
残宗微微的点了点头:“去吧。”
刘一山只得遵照残宗的意思把他左腿固定在木桩上。
而在此刻,马家军蜂涌而来。
残宗手举夺命锁喉枪:“兄弟们,杀死马千斩,杀!杀!杀……”
顿时杀声震天,向马家军冲杀过去。
正当这时候,谭侯虎领着谭奎,谭殷从罗田而来,见铜锣关战场如此残酷,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当看到残宗不由得跑了过去。
残宗见到谭侯虎,心里很宽慰,微显激动:“大哥,铜锣关,兄弟我没有丢……”还没有说完,就昏厥了过去。
谭侯虎看着残宗伤得如此之重,更是把自己的左腿绑在木桩之上指挥作战,谭侯虎七尺男儿,也不禁落下泪来:“好兄弟!”
赶忙命人把残宗护送回罗田,而后谭侯虎下的第一道军令就是,全线撤退至南浦雄关,由谭明领着本部兵马断后,让铜锣关所有的兄弟第一时间撤退至南浦雄关好好的休整,因为谭侯虎知道,这半月以来,守卫这里的兄弟最为艰险,真所谓的苦守。
谭明领着谭家军边打边退,逐渐也退回到南浦雄关。
谭侯虎走入病房看望伤员,看着镇守铜锣关的近万的谭家军弟兄如今就只剩下寥寥几百人了,不觉得心情凝重:“弟兄们,在敌人五倍于己,你们仍然坚守铜锣关半月之久,你们立下了赫赫战功,你们辛苦了,今天你们终于回家了,我谭侯虎在此发誓,我要亲手抓住马千斩,为我阵亡的上万将士报仇。”
众人沉默了,都不由得暗自流下泪来,想着昨天还是同一战壕的生死兄弟,而如今却生死离别,一切都感觉到那么的近,却又那么渺茫。
一个士兵说话了:“大哥,为民而战,能让我们渝中百姓人人有地种,人人有衣穿,我们无怨无悔,就当我们有一天也战死疆场,那将是我们的荣耀,没有什么好叹息的。”
谭侯虎点了点头,在和大家一起寒谗了一阵后,便退出了疗养院,他心里还担心着一个人,那就是残宗,不知道他现在可好?只不过此刻的残宗已经被护送回了罗田,因为谭侯虎知道在罗田,除了有大夫外,还有雪儿的照顾。
这边马千斩见谭家军后撤了,不由得一阵欣喜,铜锣关这场仗打了半月之久,终于还是拿下来了,尽管伤亡巨大,但还是值得的,他知道如今只要再拿下眼前的南浦雄关就能直捣罗田了,这将是胜利的第一抹曙光。马千斩带兵紧紧跟随而杀至南浦雄关,在南浦雄关隘外,安营扎寨下来,等到石柱城补充来的粮饷军械一到,将全力攻取南浦雄关,所以在这一两天里,双方都处于一种平和期,但双方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隐藏在后面的却是危机重重。
谭侯虎走上城头,遥望着远方敌人,只见马家军军帐林立,看着杀气腾腾的阵势,知道在眼前,大家势均力敌,如果这样长期对峙下去,劳民伤财不说,又将有多少男儿死于战场,不管是谭家军也好,还是马家军也罢,都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为好。不由得对站在身旁的谭奎道:“今天,你先带所有受伤的谭家军弟兄撤回到罗田,明天我带领大军返回罗田驻守。”
谭奎大惊:“大哥,大风大浪我们都过来了,南浦雄关是一座险关,我们完全可以据险坚守,就像当日马宁在鱼木寨一样,我相信,马千斩再厉害,如今也休想越雷池一步。”
谭侯虎:“我们明着退军,我将设伏于百丈沟,只要马千斩敢进来,我们就将马千斩的马家军死死的围困在百丈沟,他将插翅也难逃!”
谭奎听得谭侯虎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大哥,放心吧,我这就差遣人把伤员送回罗田。”说着起身去安排了。
谭侯虎:“我说的是让你把伤员送回到罗田。”
谭奎拍了拍脑袋:“杀鸡焉用牛刀,大哥在哪,我谭奎就跟在哪儿,我这次要亲自杀死马千斩为我兄弟报仇。”
谭侯虎摇了摇头,他清楚他和谭沉的那份兄弟感情,也就随了他的心愿,同意谭奎留下,谭侯虎随手拿起寒光闪闪的雁翎刀,愤恨的道:“马千斩,今日休怪我无情,我当日放了你,这次你休想再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