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塔罗谜案:消失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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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释放的罪恶(2)

林安安收起地上的塔罗牌,站起身,悄然把刚才占卜出的结果那张牌混入了其他牌中。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查看结果。那牌还未被完全遮住的一角,露出一双倒吊的脚。如果林安安看到,一定会感到心惊,逆位的“倒吊者”,寓意是无谓的牺牲。

有些事情,似乎才刚开始,这时的林安安和秦雨阳并不知道,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而且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许多。

明华中学是一所学风严谨的重点学校,校庆是多年以来的传统。学生们平时的学习压力大,所以这难得的活动就成了万众期盼的放松时光。暂时丢下了书本的学生们,早就在班长的组织下分班级排好队,来到了操场上,正为校庆即将展开的节目议论纷纷。

林安安也站在其中,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操场边放置了一排椅子,坐着换过衣服,准备参加表演的演员们,以及一些来观礼的特别观众。因为校庆这天学校并不限制进出,因此除了好奇的家长以外,也会有像郑枫这样受表演者邀请前来的人。

让林安安略感到遗憾的是,父母今天都有重要工作没办法赶来。但她目光所及,却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安安一愣,偷偷拿出记事本,飞快确认了一遍,才敢确定那看起来一脸和善的中年人,正是秦雨阳的爸爸秦石。

她看了看秦石,又转向站在不远处的秦雨阳,像是感受到她投来的视线,秦雨阳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因为怕提高声音太过引人注意,林安安只好指指秦石的方向,又扬了扬眉,尽量让自己的疑惑在脸上表现得明白一点儿:你爸爸怎么来了?

尽管林安安挤眉弄眼,皱成一团的表情奇怪又滑稽,秦雨阳还是看懂了她的意思。他双手一摊,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安安疑惑不解地用余光又扫向秦石,想到秦石在第一次见面时对秦雨阳一番抱歉的话,秦石应该工作很忙才对,难道会有时间专程来看校庆演出?

忽然,她发现秦石的目光,似乎并不在表演场地,或者秦雨阳的身上,而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不远处。

循着那方向望去,其中有两张熟面孔,一张是她早上才见过的郑枫,而另一个人,根据记忆中的资料,是来表演的幻影魔术剧团联络人——赵一德。两个人不时交谈几句,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看来郑枫所说,在剧团认识的朋友,就是赵一德。

在他们旁边,还坐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尖而瘦的下巴,略显稀疏却打理得很精神的头发,一双眼睛充满市侩算计的光芒,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林安安若有所悟,根据她的记录,秦雨阳曾经告诉过她,警方曾把作为温倩心理医生的郑枫当作嫌疑人,但因为郑枫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此洗脱嫌疑,难道秦石在继续追踪着他?可秦雨阳明明说过,温倩的案子以自杀结了案。

没有给林安安再深入思考的时间,校庆的表演开始了。因为有心事,开始几个无关痛痒的节目,被林安安自动忽视了过去。终于,轮到了魔术团的表演。

当那下巴尖瘦的中年男人走上台时,林安安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感到有些紧张。为了让所有同学都能看清台上的表演,操场边特意设立了大屏幕,以便转播台上情形。此时,从屏幕上可以看到,台上立着一个折叠支架,架子上放着个透明水盆,盆里盛着水。

男人在水盆前站定,向台下点头致意,虽然还是那并不亲切的模样,但总算有了几分表演者特有的职业笑容。

只见他先是示意前排的同学上台,查看过水盆,然后轻轻一挥手,水盆里的水便像煮沸了一样,不停地涌出泡泡,开始变得躁动起来,随后又在他的指挥下,归于平静,这神奇的超自然现象自然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台边的赵一德站起身,递上一块红色绒布,中年男人接过来,盖在了水盆上。林安安猜测,他应该是要在水盆里变出什么东西。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中年男人不停变换着手势,向大家展示着属于魔术师的表演。片刻之后,他扬手一掀,红布被完全揭开。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大屏幕上。揭晓答案的一刻,本该是魔术师最得意的时候,可林安安却分明看见,中年男人脸上骤然变了颜色。就连原本坐在一旁,关注着台上情形的赵一德,也蓦地站了起来,力道大得撞翻了身后的椅子都毫无察觉。

林安安也望向大屏幕,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上,清晰地浮动起黑色的印记,那痕迹首尾相连,竟形成一个横躺的“8”字,随着水波在蜿蜒起伏中略显扭曲,仿佛一个沉重的烙印,衬得整个场上气氛都变得阴沉而诡异。而那符号,与在温倩手中字条上的一模一样。

又是“8”字符号!林安安心里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深深笼罩在心头,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秦雨阳,就连一向沉着的秦雨阳,也可以从神情中看出些许的惊讶。

显然除了林安安等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并不明白个中含义,只当作表演早已设计好的环节,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响亮的掌声似乎让台上的中年男人回过神来,他向观众点头致意,然后下了台。只是那道背影在林安安看来,显得有些匆忙。

校庆演出仍在继续,人们很快就忘记了这个简短的娱兴节目,只有几个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赵一德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但不再和郑枫继续交谈。中年男人经过他身边时,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沉重。而坐在旁边的郑枫,则出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远处的秦石,移开了原本紧盯着赵一德和郑枫的视线,平时和善的脸,此刻看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安安在脑海里飞快把刚才的场面又回想了一遍,在她看来,水盆里出现的一幕,显然表演的中年男人和赵一德都没有料到,但从两个人的表情看来,似乎又不只单纯地感到意外这样简单。

那么,这几次三番出现的“8”字符号,对于他们来说,又有着何种意义呢?和这两人相比,郑枫倒显得镇静许多,可温倩曾是郑枫的病人,同样的符号也出现在了温倩手中,郑枫是不是会知道些什么呢?

所有疑问都萦绕在心里,没有答案。但林安安却真切地预感到,有一层迷雾,正深深笼罩在一个又一个事件中,只等穿云破雾时露出峥嵘。

“你说,刚才水盆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个符号?”

这话,林安安当然是问秦雨阳的。此时车站前的道路上,两个少男少女并肩而行,说并肩,其实并不恰当,秦雨阳一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而林安安始终在他前方一两步的位置,为了能方便和秦雨阳说话,索性倒退着走。

“我早跟你说过,魔术不过就是些掩人耳目的把戏,也只有你这种思维幼稚的人才会感兴趣。”秦雨阳撇撇嘴,难得给予了回应,只不过一开口还是嘲讽的话,“如果那水盆没问题,肯定就是在那块遮盖水盆的红布上有机关,魔术师在表演中触动,就可以在水里变出预先藏好的东西。只不过原本的东西怎么会变成那符号,就不知道了。”

林安安撇撇嘴,决定很鸵鸟地不计较他对自己的藐视,顺着话题说下去:“其实,这符号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我觉得并不是巧合。”

“你指的是温倩的那张字条?”

“不止是那个。”林安安想了想,终于心一横,拿出了自己那副塔罗牌,翻找出其中魔术师的那一张,指着右下角示意秦雨阳,“你看,这张牌上的符号,是不是也一样?”

秦雨阳扫了一眼,目光一闪,“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符号会出现在魔术剧团的表演中,绝不是巧合,我们要不要想办法调查一下那个剧团?”林安安提议道。

这也是校庆后,林安安硬缠着秦雨阳一起回家的原因。温倩案子的简单结案,让她本来就有点儿不甘心,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更加激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她相信手里这张牌,和这一连串的事情有着某种关联,可是,如果她一个人去查,肯定有很多不便,现在看来,拉秦雨阳下水,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林安安屏息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秦雨阳的回答。说实话,对说服秦雨阳,她没有半点儿信心。

秦雨阳终于放慢了脚步,一双黝黑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像是在认真思索着她提议的可行性。已经染上了几分橘色的夕阳,淡淡笼罩在他身上,在这背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短发上的金辉,而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林安安眨了眨眼,竟一时没有了再开口的勇气。就在两个人被片刻的沉默所笼罩时,一道身影突兀地插入了中间。伴随着“喵”的一声低叫,映入林安安眼帘的,是水婆婆那张暗哑发黄,又充满褶皱的脸,像早上出现时一样突兀。林安安一回生二回熟,感觉反倒没有第一次时那么惊吓。而秦雨阳,仍旧是那副漠然模样,即使在这样近的距离看到水婆婆,也面不改色,让林安安佩服不已。

水婆婆怀里依然抱着那只黑猫,一双枯瘦的手,一下下抚摸着黑猫油亮的皮毛,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安安。被她这样一看,林安安感到早上那种令人脊背生凉的不适,又悉数回笼,下意识地往秦雨阳的方向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