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江城子之相逢应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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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六】闹场

虽名为比武招亲,但九秀的招亲却不是江湖粗豪随便搭建个棚子,然后一群粗人涌上拳来脚往这般粗率。

招亲设了三场考试,最后能突破第三关的青年才俊便是九秀姑爷。

第一关,考的是诗词歌赋。江湖豪杰大多粗勇,吟诗作对那是一窍不通。于是大批武艺高强但才气不足的少侠被刷了下来,留下的都是一些家学渊源的名门世家弟子,这让慕容九十分满意。

慕容家以文采风流扬名武林,黑惜凤更是精通音律舞蹈,慕容九自然也希望未来女婿能与爱女琴瑟和鸣,因此第二关考的便是音律。

考试当日,温阳初开,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的浅光。黑惜凤端坐在小园八角琉璃亭里,身前横置一张七弦朱木古琴,身侧有袅袅白烟从小炉飘散,檀木幽香萦绕。

各家青年才俊携带自己的乐器或站或坐,团团围绕着她,一看之下真有点百鸟朝凤的味道。

“各位公子请了。”黑惜凤凤目潋滟,唇角轻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而后十指按在琴弦上,随后轻拨,荡漾出轻缓柔曼的琴音。

音韵袅娜,曲风柔美,园内绽放的雪梅随风轻晃,摇曳风姿揉入琴音里,与弹琴人儿相映相辉,美得如同一副画。

然后,有清美箫音切进,与琴音相呼相应,隐隐爱慕之情含蓄流露。继而筝音响起,铮铮之声却不乏强烈情感。

片刻后,笛子、琵琶、鼓、笙……各种乐器纷纷以美妙音色迎合,或含蓄,或热烈,或婉转,或豪放,一时间小园内乐声悠扬,热闹无比。

在如此纷繁的乐音里,黑惜凤注意到了一个男子。他站在一株枝桠略少的梅树下,手中拈着一枚随手摘下的叶子,放在唇边细细吹奏。清雅的哨音绵长却不急躁,轻柔却有穿透力,如同一汪清泉淙淙而流,丝毫不受周围乐音影响,更显得沉稳清凉。

仿佛察觉到黑惜凤的注目,他扬眉朝她温温一笑,并不十分出色的五官在这一笑中却生活起来,竟带着一股难言的潇洒俊帅。

黑惜凤让那一笑浮动了心思,指下琴音微微走了调。在场众人都是浸淫乐音的个中好手,抢这瞬间之机,有几缕音色绵绵拉起,从应和之姿变为引领之态,意图占据主位。唯有那哨声始终如一,相托相承,轻击轻荡,如温温漫漫的潮水与琴音糅合。

这人倒是个君子。

黑惜凤宁下心思,指下琴音不知不觉与那哨声相缠,逐渐地凌驾于其他的乐声,合奏之声似无心撩拨,又配合得天衣无缝。

正当合奏音乐如行云流水遥相呼应,气势渐起渐高之时,一道石破天惊的哀嚎猛然刺破众人耳膜——

“我的儿呀,你死的好惨啊——”

锵——

琴音骤然而至,琴弦被黑惜凤一把扯断,翻卷起来刮伤了细腻的肌肤,她无暇顾及指上伤口,只能瞠目结舌瞪着小园的月牙门处,感觉头痛欲裂。

这是唱哪出?!

一身缟素的矮胖妇女正涕泪纵横伏地哭号,虽然衣服的颜色不一样,头上俗不可耐的红花也换成白纱,她还是认得这是与仇心柳一同出现过的人。

至于那个扮成男人的仇心柳,正抱着一团白布包裹的物事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从那些断断续续的哭声里可以大概推测出,那白布里搞不好是当日他们解剖的尸身。

儿子横死九秀山庄?

她只是叫他们闹场,但是闹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发生何事?”坐在小园一隅欣赏和鉴定音乐的黑蜘蛛此刻偕同爱妻走了过来。

男人默默蹲下,将怀里的东西打开,赫然是一具尸体。

尽管尸身腐败,依稀可以认出是一个孩童的尸体。

“两位带着这个来我九秀山庄想要如何?”黑蜘蛛面目一凛,直觉便认定对方是来闹事的。

“你听听,你听听,这还有天理吗?!”妇人激愤抬头,随手拉住身旁最近的一个人,唠唠叨叨哭诉起来,“我儿在这里横死,这位爷竟然冤屈我们来闹事,这明明就是仗着财大气粗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吗?”

被她抓住的人——也就是适才站在梅树下,以哨音与黑惜凤相合鸣的男子——神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他顿了顿,躬身扶起妇人,温声劝道:“夫人莫急,庄主只是急着想要知道事情原委,没有责骂你的意思。你可以慢慢说,庄主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说着,他朝黑蜘蛛投去一眼,黑蜘蛛赞许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江公子说的没错,这地不太方便,两位……”瞧了眼那地上的尸身,他改口道,“三位请随我到正厅,你若有什么冤屈的,可以慢慢说。”

他一庄之主愿意跟个平民百姓如此周旋,已经是降低身段了,若不是周围俱是名家子弟,事情传出去于九秀名声不好,他可是半分都不愿意理睬的。

死人他还见得少吗?人又不是他杀的,关他什么事?

哪知妇人并不领情,仍是抓住江公子,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哭诉:“我才不要!我哪里知道你们这种大户人家会如何?况且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还要让他受道路的颠簸么!”

已经走到两人身边的黑惜凤闻言差点又把古琴剩下的琴弦揪断。

就几十步路而已,还能颠簸什么?

这符震还真敢说。

见对方执意在大庭广众下将事情闹大,黑蜘蛛本是十分不悦,但转念一想,如此当众说清也好,免得真给人扣上一个九秀以大欺小的坏名声。当下他便缓了神色,细细询问。

“奴家夫家姓花,夫妻二人都是安庆附近茂蓉乡人,与夫君平日在安庆城做点小生意。我们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收养了个孩儿,他个性乖巧孝顺,说要到九秀来做小工贴补家用。哪知进来后就没有消息了,我们夫妻心急如焚,又知九秀山庄家大业大,不是我等小民可以随便乱闯的,所以才千求万求求咱们安庆城的熊少当家带咱们进来,想要打探打探我儿消息……”

符震絮絮叨叨,将整件事交代得毫无破绽,不由让仇心柳好生佩服。

这样半真半假一说,他们就成了那户原本要收养狗蛋的夫妻,完全不怕黑蜘蛛派人调查,而带他们进来的熊霸也可以脱清关系,真不愧是行商的高手,谎话连篇……

果然黑蜘蛛听到这里,也向蹲在人群外围以宾客身份大吃大喝的熊霸投去询问的眼神。

“唔唔……”熊霸啃着手里的超大金华火腿,含糊不清的应了声,仰头又喝了口酒。巧巧说过,他不善说谎,要有人问起,就随便应应好了。

黑蜘蛛却当他承认了,他素知这个小辈嗜吃,对他的举止也不以为意,因为熊霸勉强也是爱女的好友,更是丝毫不曾怀疑他的话,于是对眼前妇人的话又信了几分。

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倒在丈夫怀里了,黑蜘蛛就叫来厨房的管事,结果管事说狗蛋二十几天前就不见踪影,大家都以为他受不了厨房的辛苦而私逃了,又因为听说他本是个孤儿,不清楚他的家庭背景,所以也没有去寻找。反正丢了个下人,尤其是还不是自家正式雇聘的,在大户人家里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知道对方家里会闹到主子这里?

符震听到这里,又抽抽噎噎说着自己夫妻两人进来后如何到处寻找,后来终于在后山堆积花肥的地里寻到了几乎无法辨认的尸身云云。听得身旁众人都是好生同情。

“原来事情如此。这确实是九秀山庄亏欠于你们夫妻二人。我会令人将这孩子好好安葬,再将找出真凶将他交给你们夫妻手刃,还你们一个公道。”了解了来龙去脉,黑蜘蛛倒也干脆,很痛快地给了交代。

“手……手刃……”符震一脸惊吓地倒在仇心柳怀里,簌簌发抖道,“这,扭送官府好了。”

以为对方的反应是不习惯江湖人以血还血的行事作风,黑蜘蛛不以为意,道:“总之九秀会负责找出凶手,这孩子今晚就先在这里安灵,择日好好下葬吧。”

这样处理公平了吧?有世家风范了吧?

符震抹了把泪,摇摇头道:“庄主愿意给我们夫妻一个交代,我们是万分感激了。我们也知道今儿个是大小姐招亲之喜,这孩子留在这里实在不好,我们夫妻会带着他先回家乡安葬。若是庄主有了那凶手的消息,还请派人到安庆城西市集的凉茶摊子知会我们一声。”

女儿大婚,确实不宜见血,白事更是诸多晦气。

黑蜘蛛点头答应了。

这厢好不容易说清楚了,那边黑惜凤却不满了。

你也知道今天是本小姐的招亲之喜啊?黑惜凤重重哼了一声,引得这对夫妻都看向她后,她才暗暗磨着牙,咬牙切齿说道:“无妨,招亲之事可以暂缓,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她“交代”二字字音咬得特别重,凌厉的凤目掠过死皮赖脸窝在某人胸前的符震,狠狠瞪向仇心柳。

啧,以这种方式闹场果然惜凤会生气,她早劝过符震了,偏偏他说要闹就要闹大点,这样招亲才会中止。看来今晚要好好向这个大小姐解释了,否则她不知气成什么样。

还有这个符震,竟然陷害她抱尸体!想到此处,仇心柳下意识将符震抱紧了些,恨不得将身上沾染的尸臭都粘到他身上去,她扮了好些日子男人,酥胸也一直以裹布密密缠紧,有时也会因需要与符震假扮的女人牵手什么的,却一时忽略了两人真正的性别有异。

一直静听的江公子此刻见事情告一段落,妇人又被丈夫揽紧,当下弯身抱起那具尸身,好心道:“九秀距离茂容乡还有段不短的路,不如我送两位一程吧?马车的话就不怕颠簸了。”

说时他转头礼貌地对黑蜘蛛道:“庄主,招亲虽然暂时中止,但在下对小姐的心意是真切的,希望庄主能将在下列入考虑名单。”

“江公子与小女的联奏珠联璧合天衣无缝,自然是下一场比试的候选人之一。”

黑蜘蛛眼露赞赏。若是江公子亲自送过去,一去便能立知这两人身份的真伪。再说他们在安庆也有铺子的话,就更容易找到。而且说到卖吃吃喝喝的,确实能跟嗜吃的熊霸搭上话。

“多谢庄主。小侄送这位大叔和大婶回去后,会尽快赶回,争取参加明日比试。”江公子大喜,朝着黑蜘蛛道谢,还朝黑惜凤微笑,恋慕之情表露无遗。

被人如此突然示爱,饶是黑惜凤这样热情外放的人也红了脸,正想想些什么话婉拒,眼角余光瞥见月牙门外走来的人,她蓦然噤声。

符震也眼尖瞧见那几人,立刻展臂搂住仇心柳颈脖,道:“如此……便多谢了……”

断断续续还未说完,他忽然急喘几声,两眼翻白,一副气虚不支将要“昏倒”的样子。

措手不及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仇心柳只能暗中咒骂着还要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拦腰抱起他不轻的身子,随便朝黑蜘蛛点了个头示意就转身往外走。

幸亏她是练武之人,加之擅长弓箭臂力又比普通人要强,否则谁抱得动一个身强体壮的“真”男人啊?!

以旁人眼里“关切”的眼光实在凶恶地狠瞪了怀里人一眼,仇心柳才转身迈步,身体就立刻僵硬了。

“夫君……夫君……呜呜孩儿死的好惨哦……”怀里那人及时发出悲鸣,拉回了她的神智。

但……这混蛋竟然敢在她的胸口磨蹭!

仇心柳两眼燃烧起怒焰,片刻前的怔忡与不知名感伤早丢到天外,她此刻只想宰了这个登徒子!

眼睫低垂,她以看似轻缓实则下了几分内劲的大手拍上符震的背部,那力道震得怀中人差点呛了气。

他哼哼着,反驳似的加强了揽住她颈脖的力气,差点将她勒得断气。

于是众人眼里是这样的——

妇人紧紧搂住寡言丈夫的脖子,低声哭泣。

不时还可以听到妇人“唔唔呜呜”的喘气声,似乎是哭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沉默”地“安抚”地“轻拍”着妻子的背部无声安慰,与来人擦肩而过,大步朝庄外走。

“这对夫妻的感情真好。”迎面而来的华紫音看着这对亲密搂抱的朴实夫妇,不由得低声赞叹,眼光轻轻瞥过一旁的江云,却见他盯了那两人的背影,立刻又转回头。

视线下滑到紧跟那对夫妇的年轻公子手上,他眼神一凛,对方朝江云礼貌一笑,很快走了。

看着那对远去的背影,江云不知不觉的皱眉了。

“云?”华紫音发现他停留的视线过久,奇怪的低唤。

江云垂下眼睫,有些难以解释自己为何会对一对从未见过的夫妻留心。

但是,那双傲气又幽怨的眼……真的有些像……

奇怪,云大哥干嘛这么关注那些人?还有眼前这群人拿着乐器不吹不弹却古古怪怪围在一起,明显是出了什么事,大概跟刚才那青年手里的尸体有关。

江瑕的心思快速地转着,眼神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见到黑惜凤冷着脸立在黑蜘蛛身后,他唇角一抿,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看起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仿佛察觉自己不经意的关心,江瑕嘴角拉高,露出吊儿郎当的招牌笑容。

“伯父,恭喜了,不知哪位才俊这么有福气,成为伯父的乘龙快婿?”几人对黑蜘蛛抱拳为礼,由江瑕代表发言,他带笑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人群一圈,却并没有落在黑惜凤身上,片刻后又转回。

仿佛他单纯就只是来贺喜的一般。

“贤侄客气。”黑蜘蛛笑着接过江瑕送上的礼盒,递给身旁的慕容九,然后又道,“两位江家贤侄若是来参加招亲的话,今儿个可是迟到了啊。”

他虽是说两位江家贤侄,眼光却紧紧盯住江瑕不放。大有只要江瑕开口求亲,他就找借口推翻前面两场比赛结果,直接将他招赘入门的意图。

江瑕身形微微一僵,此时一直站在人群外围大吃大喝兼带看戏的熊霸已经抱着食物冲了过来。

“巧巧你来啦?”口齿不清地说着,他的眼里还是只有食物和巧巧。

“大熊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啊!”他们都还没跟主人家说完话呢。巧巧扯着熊霸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低骂,“你给我过来,别妨碍小虾和黑叔叔说话。”

“我有等你们跟伯父打完招呼再出声啊。”熊霸委屈地咕哝着,乖顺地随着巧巧走到角落,两人嘀嘀咕咕地聊了起来。

“大熊还是去到哪里都只想着吃吃吃啊。”江瑕先朝好友戏谑一笑,然后神情自如地对黑蜘蛛道,“伯父说笑了,小侄只是特意前来恭贺大小姐成亲之喜,并无参加招亲的意思。”

众人一时沉默。

黑惜凤爱慕江瑕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在姑娘的招亲大喜这样说,不就摆明了当着天下人面前拒绝黑惜凤的爱意吗?

黑惜凤一张俏脸又青又白,气怒拂袖道:“江瑕!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了吗?!”

没有挽留,没有依恋。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也是,自己离开桃花谷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吗?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情意。

可一直以来,心里还是有所期盼的吧,期盼着他会来参加比试,期盼着他来向爹爹提亲,甚至期盼着他只是来带自己离开。

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又是什么?

“当然,还有祝大小姐新婚愉快早生贵子!”

“江瑕!你混蛋!”黑惜凤怒极,将断弦的古琴猛力朝江瑕砸去,足尖一点就飞身离开。

“哇哇,大小姐的脾气真是说来就来啊。”江瑕侧身闪过,任凭那古琴砸在地上断成几截,脸上还是轻松自如地调侃。

“惜凤脾气是娇蛮了点,贤侄莫怪。”见江瑕如此不给自己家女儿留情面,黑蜘蛛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以眼神示意慕容九追去安抚女儿,他朗声对着人群道:“众位贤侄,虽然适才有一点小风波,但第二关的比试已经确实结束。”

念了几个名字,说明这些乐艺出众的青年有资格参加明天的第三关比试,黑蜘蛛又吩咐仆佣安顿刚到的江云江瑕等人,就表示身体疲倦要休息了。

众人都知情识趣地散开,各自回自己的客居休息。江云却出乎意料地唤住了黑蜘蛛离去的脚步:“庄主,请慢。”

“云贤侄有何指教?”黑蜘蛛淡声问,神情不耐,冷厉目光还狠瞪了江瑕一眼。

虽然自己与江小鱼是八拜之交,但是这两个年轻人实在是太不识好歹!江云就算了,江瑕居然将自家女儿的感情置之如履随意践踏,生性护短的黑蜘蛛怎可能不气!

“敢问庄主,适才这里发生了何事?”江云问的是那对夫妇的事。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必然不单纯。

“适才?”黑蜘蛛摆摆手,轻描淡写却又绵里藏针道,“只是九秀的家务事,不劳贤侄费心。”

言下之意就是,你江家既然不娶我的女儿,那我家的家务事你就没必要知道。

江云沉默。

江瑕咧嘴无声笑。

待得黑蜘蛛忿忿离开后,围聚的人也三三两两走了。本来还热闹无比的小园瞬间只剩下江家兄弟等人和几株静静吐幽的梅树,气氛显得十分安静。

“小虾你还真敢啊,在九秀的地头这么不给人家面子。”巧巧笑嘻嘻地走近,她身后的熊霸依然埋头猛吃。

“无妨,反正还有你在不是吗?说吧,这回是在唱哪一出啊?”熊霸可是之前就入住九秀贺喜了,他虽然爱吃爱喝,但应该看在眼底的事情却绝对不会漏看的。

问熊霸大概会落得个语焉不详的后果,还是需要问巧巧才保险。两人适才躲在角落那番嘀嘀咕咕必然就是巧巧要熊霸老实头交代。

不过要从巧巧嘴里撬出情报,这代价可不小——

一只小手朝江云江瑕伸出,白嫩手心翻转朝上,巧巧笑靥如花:“银子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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