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第13号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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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法解脱

“很抱歉,王彻先生已经因为意外事故,离开这个世界了,请您节哀……您的任何赔偿要求,我们都会尊重和商讨……”沈婷已经在何家所住小区的门口,站了很长时间,她把这句话默念了好多遍,可还是因哽咽而不时有停顿和模糊。让她去通知这个死讯,她实在无法做到。

在美国的时候,她参加了美国政府秘密参与的“星际联盟”员工选拔考试,因为优秀的成绩,被公司安排到驻中国的办事处实习。结果,刚工作没多久,便接受了这样一个任务:联盟下属旅行社的一个旅客被星盗袭击而身亡,自己要去通知逝者的家属,并听取家属的赔偿意见。

这本来就是一个棘手的事情,但她不怕,她作为实习生,本就该得到这样的试炼机会。然而,当她看到逝者的姓名等信息时,她震惊到几乎崩溃。

王彻,那个小时候被她抢走玩具也只是安静看着她玩的呆呆的小男孩儿,那个从小被她吆五喝六支使着,鞍前马后伺候她却一直温和微笑的少年,那个她回国后再见到时平庸到被她肆无忌惮地嘲笑也拙于言辞不知反击的内向男子,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于世间了,永远。

而她,却要去故作沉痛地把这个消息通知到那对可怜的父母,伪善地表示遗憾,还生怕他们提出过分的赔偿要求。这,何其残忍!

沈婷孤零零地站在路旁,心痛而无助地抽泣着,因为她知道,她必须去,她虽然可以转身就辞职来避开这个任务,可她无法接受换成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伤害那对父母。那是从小就对她极好的叔叔阿姨,是很好的人。所以她无法逃避,她的这种痛,无法解脱……

“铃——”沈婷的手机响了,是宋导。

“小沈啊,先回来吧。”

“可是,我还没完成任务……”

“你去了也找不到人,他们家属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正闹呢。赶紧回来。”

“啊?哦!”

沈婷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很快又觉得有点为难。她现在回去的话,立场会很尴尬。等她到了公司时,决定已做好了,她要帮王彻。工作可以再找,朋友却一去不回,她怎么能看着从小对自己那么好的阿姨又伤一回心呢。

——————

逆光旅行社的会议室里,张与陈生坐在王彻老妈的旁边,跟他们一起来的警察刚刚出去接领导的电话了。对面坐的是两个中年人,一个自称宋导,是王彻他们团的领队,据说亲历了当时的事故;另一个是旅行社的副社长,一脸的油光,一看就是脑满肠肥的官僚,一点儿也不像个旅行社的高管。两个人刚刚介绍完自己,就开始东拉西扯地邀请大家参观旅行社,那警察刚要开始询问,就被电话叫走,结果这两人马上就不再说话了。

这旅行社看来不简单啊……警察迟迟不回,张与陈生也越来越警惕,开始思索对策。旁边王彻的老妈也是焦急无比。

那天王彻打完电话之后,她和张与陈生都疯了似的赶回家,结果还是没能见到王彻。很快,他的手机也关机了,再没开过。无奈之下,她便报了警,说自己的儿子失踪了,可能被什么传销组织给骗走了。

警察想要调查却无从查起,因为任何线索都没有留下。张与陈生思前想后,忽然想起王彻在电话里曾经说到自己是在网站上看到的广告,于是赶紧带着彻妈奔赴王彻所在的公司。

“把我儿子的电脑打开,我们找点东西。”彻妈在公司还是很女王的。

张与陈生在电脑上一通查,把王彻这几天浏览过的网站都上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个招聘网站。

“他到底看了哪个广告啊……”张与陈生毫无头绪。

彻妈见状,干脆叫来了公司的技术部,让他们把王彻点过的所有入口都查出来。

可是,张与陈生把所有的入口都点了一遍也没发现异常。

这时,连公司的信息化总监都闻讯赶来了,“既然找不到,不如把这个网站整个查一遍,看看每个链接的大众点击率情况,如果是传销的,广告应该很诱人,点击率不会低呢。”总监是技术出身,一阵鼓捣,每个网站入口的点击率便显示了出来。

张与陈生试了几个,却都不是。忽然,他看到一个小广告图,广告词还算诱人,点击率却只有1,“怎么可能是1呢?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测测你的潜能……”他不由自主地就点开了这个页面……

“星座运势大全?不是这个吧?”彻妈看了一眼网页,便有点失望。

“什么?!”张与陈生一个激灵,他忽然感觉背后阴冷阴冷的,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因为,他看到的,是扫描二维码做潜能测试!

虽然他感觉浑身的肌肉骨骼都已经僵硬了,但他还是缓缓地抬起手臂,把那个二维码扫描了下来。

“好像也没发现异常,我回去再想想还有什么线索吧。”张与陈生眼睁睁地看着那套500多道题的潜能测试题下载到了手机上,而警察却也说这是星座运势。他暂时隐瞒了这个诡异的情况,因为他虽然不相信超自然事件,但眼前发生的一幕确实让他无法解释,也无法跟彻妈解释,更无法跟警察解释。

他随即想起了王彻跟他说的,之后会发生的事,那个不停发送过来的短信,连手机关机之后还会发过来的广告垃圾短信……他决定自己先把此事查清楚,否则其他人会以为他是神经病吧。

谢过了公司的技术人员,张与陈生便把彻妈送回了家,两个人本来不想把王彻失踪的事告诉彻爸,怕他身体承受不了。但是警察一接报案便来到家中勘察现场询问室主,彻爸还是知道了,而且还被警察询问了最后见到王彻的经过。老头难过得躺在床上直喘气,一边喘一边哼哼:“可千万别告诉彻的姥姥姥爷,还有爷爷奶奶……”在外地大学读书刚刚赶回来的女儿绷不住了跑到厕所里痛哭,彻妈也只好在旁边不停地安慰他,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相对落泪。张与陈生又是一番开导,但自己心里也一直在不停地打鼓。

安顿好了二老,张与陈生便回到家躲在屋里做题,开始他还打算全选成C就应付过去,但作为学霸的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认真上了,直到做的眼睛都花了,出来的成绩非常喜人,是他意料之中的甲等。手机上也很快弹出一条短信:

“恭喜您,您的潜能为甲等!由于您潜力无限,前途无量,可直接报名星河商学院新推出的‘高级精英学历班’或星辰行政学院的名牌产品‘政界新星启蒙班’,前九名享九折优惠,欲报从速哦~欢迎拨打电话400-xxx-xxxx”

“嗯?”张与陈生一脑门黑线,这么无聊的广告,还商学院,还行政学院,难道不是旅行社吗?难道不是传销吗?王彻是这样说的啊……这货难道看的不是这广告?

张与陈生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殊不知王彻如果知道两人的测试结果如此天差地别,又要自惭形秽给他跪了。但不管怎样,张与陈生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找到王彻的机会,而且他对这套题只有他能看到的事也很是好奇,便拨打了那个广告电话。

……

“原来是这样……”张与陈生终于从电话里知道了详情。

原来逆光旅行社是星际联盟驻这个地球的联络处,不管是潜能机的传销,还是那什么商学院行政学院的招生,都是通过逆光旅行社发布的,然后再由他们帮忙将招到的人通过时空隧道运送到平行世界或其它星球。

“原来是这样,王彻同学是废柴所以接的是传销的广告,哈哈哈哈哈~”张与陈生知道王彻的下落,稍稍放下了些心。只是没想到地球上居然还真的隐藏着外星人,而且已经跟自己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密切的联系。“Interesting……”他开始觉得王彻说得有道理,这确实是个机会,让人能看到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

张与陈生跟彻妈说明了情况,彻妈也费了好久才接受这个现实,便留下女儿在家照顾彻爸,让张与陈生叫上了警察,一起找到了逆光旅行社。没想到这两位接待他们的大叔,见他们来了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点慌乱,还各种顾左右而言他。二人均有点不详的预感,觉得这旅行社在隐瞒什么跟王彻相关的事情,便闹了起来,要求马上告知王彻的下落。那个宋导出去了一趟后,警察便接到了电话。难道,这其中有猫腻?

二人正想着,警察推门进来了,带着一脸的诡异表情,对他们说:“二位,以后麻烦别报假警了,我们领导知道你们的事,不就是跟人旅行社有纠纷吗?你们找工商局啊,找我们报假警恶心人家是吗?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以后注意啊。现在走吧?”

还没等张与陈生他们反应过来,宋导忽然说道:“警察同志辛苦了,您先回去忙吧。我们再和这两位客户谈一谈,争取谈个解决方案,以后不给您添麻烦了。”

“那就最好了。”警察二话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张与陈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导:“你们够牛的啊,上面有人?”

“张先生,我听说你已经获得潜能测试甲等了,那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像我们这种外星科技与本地合作的项目,肯定是已经获得政府支持了。政府当然最希望的是能大事化小,不要把人命官司公开化。”

“人命官司?你什么意思!?”彻妈吓的站了起来,张与陈生也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是沈婷。

“小沈,既然你回来了,还是由你来做工作吧。阿姨,我们只能说,对于王彻的意外,我们非常抱歉,请您节哀。”那个副社长一见沈婷进来,如释重负,拉着宋导便要离开。

“不行,你们不能走。”彻妈突然冲到了门口。“事情没说清楚前,你们不能离开。”彻妈出奇地冷静,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盯住了副社长和宋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