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业被仇天南琴音所困,又看着何天成与叶赟二人舍命相博,岂能不知三人之意,登时怒极攻心,大喝一声道:“找死!”说罢,只见其内力外涌,凝指成剑,化剑气于无形。二人只觉劲风扑面而来,“不好!”何天成剑花一挽,身形往右一斜,左肩忽地溅起一阵血花,劲气穿肩而过。
“二哥!”话未说完,只见黑白二子掉落在地,叶赟紧紧护住右手手腕,鲜血沿着手指滴答掉落在地。
“二弟,三弟,你们快快退下,这凝指成剑仅凭我们三人之力也是挡不住的,不如就让我再弹奏一曲《于易水送人一绝》”话音一落,只闻得琴音激越幽转,凄寒中带有慷慨之意,大有燕地死士之风。
何天成,叶赟二人双目对视,凄然一笑道:“大哥,我兄弟三人自比岁寒三友,缺一岂能独成,我三人虽不能同生,今日却能同死,也是美事一桩。”
仇天南纵声大笑道:“好,我岁寒三友今日就舍生赴死,哈哈哈……”
李业怒不可揭,凌空三指,旦见劲气激射,噗噗三声,三人身形一滞,皆驻足不前。
仇天南捂住胸口凄然大笑道:“哈哈哈,落落盘踞虽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风。”
“琼节高吹宿风枝,风流交我立忘归。最怜瑟瑟斜阳下,花影相和满客衣。大哥,我去……去也”说罢,何天成脑袋一歪,便已没了呼吸。
叶赟看着何天成先走一步,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喷了出来,胸口的血洞仍然涓涓不止,“山边幽谷水边村,曾被疏花断客魂。犹恨东风无意思,更吹烟雨暗黄昏,大哥,小……小弟,随二……二哥去了。”说罢,身子一软,便已倒了下去。
仇天南双目垂泪,凄然一笑,突然转首向郭威跪拜道:“郭将军,万勿回卞都,我兄弟三人无能,不能保全将军家小,如今更不能护得将军回邺都,今日唯有一死,大恩大德我兄弟三人来世相报。”话音一落,只见仇天南举掌向自己天灵盖拍了下去,旦见鲜血飞溅,一腔英魂震四野。
李天长见三人毙命,脸色益发阴沉,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一群蝼蚁,死不足惜,居然妄想螳臂当车。”
郭威看着岁寒三友为自己而死,双目欲裂,哽咽一声道:“李业。我郭威今日若能活得性命,定要杀你。”说罢,只见金刀破空,寒光逼人。
李业头也不抬,凌空一挥,郭威手中金刀便已掉落在地,紧接着李业冷笑一声道:“等你有命活过今天再说。”话音刚落,只见李业又是凌空三指,旦见剑气无形,掠过长空,直奔郭威而来。
闻听啸声长鸣,柴荣登时脸色发白,想也不想,强撑一口气护在郭威身前。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坏,只见王奇,赵弘毅等人连忙道“不可。”
突然,一声长叹响起,“杀不得,杀不得!”,只听的三声叮,叮,叮,李业的剑气尽皆落空。
李业登时脸色大变,怒喝一声道:“谁!出来吧,莫非要我请你不成。”
“笃,笃,笃”只见一身着麻衣的老头著着拐杖从暗处慢悠悠走了出来,边是摇头边是长叹道:“唉,我一个糟老头,怎敢劳驾四极之一的北嶽呢”
柴荣死里逃生,连忙睁开双眼,看着麻衣老头讶然一声道:“老伯,原来是你。”
麻衣老头轻摇漫步,微微一笑道:“妙人儿,先前一饭之恩今日便报,老头我从不赊账。”
李业见老头坏了自己好事,登时怒火填胸,身形一晃,速度极快,众人还未看清其出招,二人便已过了数十招。只见李业招式灵动飘逸,无形无相,让人捉摸不定。看着四下劲气激荡,麻衣老头却显得泰然自若,只见其凭空一掌,便将无形劲气封于身前,寸步难近;李业眉头一皱,剑指横扫,所过之处,摧枯拉朽。麻衣老者嘿然一笑道:“好一招凝指成剑,这剑指无形无相,着实厉害。”说罢,只见其招式一变,掌影幻化,一化万千,纷至而来,犹如天罗地网。李业只觉眼前犹如一座高山一般,让人难于逾越,忽地麻衣老者掌影渐缩,万化千,千化百,百合一,凭空只余下这一掌,这一掌犹如高山仰止,江河逆流,让人凭生一股绝望之情。
指掌相触,李业不觉退了两步,登时心下大惊,脸色剧变,骇然一声道:“勘破万象窥天机,原来阁下便是天绝麻衣神相,这六相神功果然厉害,总相别相,分分合合,一化万千,万化归一,总含于别,以别成总,离别无总,离总无别,总别相融,相既自在。”
麻衣老头以杖驻地,点了点头道:“阁下果真天资聪颖,顷刻便能识破我六相神功的要诀所在。”说罢,老头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为何就不能看破这红尘仇恨,生死离别之苦呢,痴念啊痴念!”
李业脸色阴沉,冷冷一声道:“痴念又如何,今日若不能除去郭威,柴荣叔侄二人,我后汉国必亡。”
麻衣老头摇了摇头道:“糊涂啊,朝代更迭,自古皆然,至于将来由何人主宰天下皆是天意,岂是你一人之力能阻扰,何况郭威柴荣叔侄二人系天机于一身,你杀不得!”
李业怒喝一声道:“杀不得也要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郭威柴荣二人不除,我主如何得活。”说罢,只见李业长剑出鞘,寒光迸射,凌凌自威。
“哎,生死由天,各安天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又岂是你一人之力所能逆转,奉劝阁下别痴迷不悟啊。”
李业恨恨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今天便要逆天而行,诛杀此二人。”
麻衣老头登时脸色肃然,长叹一声道:“既如此,老头我今天便要顺天威,承民意,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全力阻止你。”
话音一落,二人便早已消失在原地。半空中二人顷刻间便过了数十招,只留得重重残影,让人分辨不出谁是谁。
“郭将军,柴将军,趁着李天长被麻衣神相纠缠,不如我们快撤吧。”众人见状,早已纷纷劝说起来。
郭威看着半空中的二人,果断一声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