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灭绝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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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海之眼 (六)

他们不知道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因为有时候匪夷所思的事件是不能用科学来界定的,人类也还远没有达到完整解析世间万象的地步。

在等待主体船回复命令的半个多小时里,季布诺夫等五人正经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水深三千米,周围墨一样黑、死一样的沉寂,好在那个声音开始时断时续了,但每响一声,五个人的心就跟着揪一下。季布诺夫下令打开所有航灯,这是不符合操作规范的,因为在海底一般动力、照明全靠电池供电,只有特殊情况才使用备用发电机,,而备用发电机只能在特别危急的时候维持大约半小时时间,也就是说如果电力耗尽,就只有靠抛弃压载铁上浮,但若船体本身就被困在海底,那么呼吸系统也不能正常维持,这个时候即使释放船体顶部的浮标牵引绳,也很有可能来不及。但季布诺夫这么做显然也是无奈之举,这就像一个人夜里不敢独处,多开几盏灯就不怕了是一个道理。其实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深潜员,大小意外事故少说也有十几次,有一次还被困在五千米的海沟中,所幸附近正好也有一艘中国考察船在工作才幸免于难,但即使是那样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莫名恐惧过。

命令下来了:继续执行任务!所有人都在心里对科学家们的母亲进行了即便问候,却又装着没事人一样。季布诺夫仔细观察着海底三维地图,发现将它旋转之后,在距他们不远处一条海底山脊背面有一个不规则圆形阴影,而那里恰恰是海盆的最底部。

季布诺夫下令将船三点钟方向二百米处停了下来,原先的任务是测量最近洋流忽然变化无端的原因,因此设定了三个点来进行检测,一是距海底十米也就是现在的位置;二是距海面130米,因为日本海最浅处也就130多米;第三处则是距海面十米。现在压载铁已抛掉一部分,现在再向下潜就要耗费电力了,但要找到并最好“活捉”那个神秘生物,又必须得贴地而行。

船现在就停在地图上那个不规则圆形阴影的斜上方,季布诺夫原先估计那是个海底山洞,果然在强光灯的照射下,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确实是个山洞,但整个洞口似乎看上去蒙了一层薄膜,在灯光照射下微微闪光。他们正在研究这个山洞,洞中忽然飞出一样东西,虽然有海水阻了一阻,但还是重重的打在船舷窗上,并且在上面停留了十几秒,这才扭动着掉了下去。

十几秒的时间够他们研究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了,一只章鱼脚,人的手臂粗细,断裂处参差不齐,吸盘也有作用,看上去还是个章鱼脚的末端。五个人只看得呆若木鸡,这么一条巨型章鱼居然让这洞里的生物轻易地扯断了脚,那得有多大的力量?

自从主体船命令继续执行任务起,他们就不用再汇报进展了,因为上面直传了监控,他们看到的上面也能看到,只不过延迟几分钟。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么惊人的一幕。所有人既兴奋又吃惊,兴奋的是这种大型海底动物确实存在,吃惊的是它如此凶残有杀伤力将会对考察船大大不利。犹豫再三,终于有人提议让船员们返回洋面,并取得了多数人的赞同。船长遂下令季布诺夫返航。

然而从事件发生到作出决定返航,已浪费了很多宝贵时间,海底里变故已然发生了。视频中船员们忽然被甩出了座椅,在地上翻来滚去。船长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人回答,或者说根本就没人来得及回答,五个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

季布诺夫小心翼翼地调整“彼得大帝三世号”深海考察船的方向,他要把船头朝向山洞方向,因为不仅船头灯最亮,而且能量炮也装在船头。他本能的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他不想见到的东西,他必须做好应对万一的准备,那截断章鱼脚的腥气似乎就在嘴边勾人呕吐,邻近死亡的扭曲挣扎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可不想和兄弟们落这样一个下场。他已经吩咐过了柯察金斯,只要那家伙一出洞口,就给它一家伙,只要能够拍下一张照片就行了。

考察船又下降了两米,这样前灯就可以直接照进洞内。但奇怪的是灯光能够照到洞口,却只能照进洞里很近的地方,门口那微微泛光的薄膜样东西竟然吸收了强光灯的大部分光线!这真的是无法理解,要知道强光灯在晴朗无雾的夜空中可以照清楚几公里远的地方,而在漆黑如墨的深海里也能照亮十米以内的任何东西。季布诺夫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摸清洞里的情况。更不敢贸然凑到洞口去观察。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洞里突然飞出一条长长的又粗又壮的章鱼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章鱼脚的前端就从舷窗前掠过去,又绕回来在考察船的牵引钩上准确地打了个结。跟着季布诺夫就觉得一股大力拉得考察船横了过来,巨大的惯性使得五个人全都被从座椅内甩了出来,像西瓜似的滚动着撞在舱壁和仪器上。他们想爬起来,但考察船却剧烈摇晃起来,使得他们根本没办法抓住固定的东西。

章鱼脚上传来的力道很大,但“彼得大帝三世号”是全球最重性能最好的深海考察船之一,一旦检测到船体正常姿态超越设定范围,电脑会开启自动调节功能,因此章鱼脚想把考察船拖过去也并非易事,这就给季布诺夫他们爬起来回到工作岗位提供了时间。

季布诺夫拼命调整着考察船的方向,推进器渐渐加大了马力,在他们看来首要任务是摆脱章鱼脚的牵制,但要摆脱却又谈何容易,无论考察船的反推力多大,却都没法摆脱控制,相反电脑主机渐渐负荷过载控制不住船体,先是显示屏数字乱传,稍过片刻便短路冒烟燃烧起来。考察船着火是很危险的事,舱内氧气本来就只够船员使用,一旦着火,氧气会很快被消耗光。斯里琴科玩命似的拿灭火器扑灭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