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灭绝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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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海之眼(三)

想到这里玛利亚不禁打了个寒噤,她又想起了那个风雨肆虐的黑暗之夜。那是亚当来到人间的第一百天,传教士又来到他家,和他们说了一些让他们吃惊的话。但他们当时认为是传教士在恭维他们,因此虽然吃惊,但也没太在意。后来那个传教士再也没来过,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平平淡淡地过了下来。

玛利亚想得头都昏了,忽然听见茜茜娅失声叫道:“玛利亚妈妈、亚当,快看电视!”玛利亚只看了一会儿,就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茜茜娅不是局内人,所以她虽然觉得整个事件有些诡异,但也并不太上心,所以她也就能听到除他们三人以外的声音,电视里本来在播放“海底生物秀”,这时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记者正在采访一名俄罗斯军方发言人。茜茜娅并不精通中文,但节目完全是中俄互相同步的,因此全部是俄语。

……

记者:“您能不能透露首先失去联系的是哪一艘舰艇?能不能说说具体情况?”

发言人:“它不是隶属于海军的舰艇,而是一艘科学考察船,一艘潜底材料收集器,最大下潜深度可达10000米,当时它正在日本海海底3000米处收集海底锰结核实体,从现场主体船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我们初步认为是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现在受损的程度还无法确定,因为事故发生时方圆几百海里范围内所有的通讯都受到了干扰,干扰停止后我们再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们,当然我们现场的主体船和随后赶到的救援船还在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而另外一艘潜底材料收集器也在紧急赶往现场途中。”

记者:“这艘科学考察船的船号是什么,船上当时有几名船员?”

发言人:“这艘考察船的船号是‘彼得大帝三世’号,当时船上有五人,船长是切约夫?季布诺夫,船员包括车里雅宾斯基?里杨、克什科夫?汗伯夫……”

“天哪,”茜茜娅一声惊叫,惊醒了愣神的玛利亚和亚当,亚当问道:“怎么了?”茜茜娅手指着电视:“快看!快看!”电视里提问仍在继续。

记者:“您说当时季布诺夫指挥的‘彼得大帝三世’号在3000米的海底执行考察任务,那么就是在日本海海盆了,您认为这种外力会是武器或者是海底火山还是洋流造成的呢?另外根据出事前一段时间卫星传回的消息,当时日本海内有俄罗斯‘斯大林号’航母战斗群在游弋,而附近日本也有一支航母战斗群在高速机动,一直和‘斯大林号’相距不远,而在西太平洋日本附近海域还有中国和美国的航母战斗群,请问他们和‘彼得大帝三世号’的失事有没有直接关联?”

发言人:“这种外力现在还不好推断,因为‘彼得大帝三世号’已承受了约300个大气压,这时还能承受多大外力、什么样的外力都需要调查清楚才能解释。至于军队出现在那里,有没有关联,我本人没有收到此类消息,无以为告。”

记者:“那么您认为季布诺夫他们还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吗?”

发言人:“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们正在全力以赴进行搜救,现在一切皆有可能,让我们祈祷吧!”

季布诺夫就是亚当的爸爸,深海失事幸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等于就是宣告了死亡。玛利亚发出一声近似嘶吼的痛苦呻吟,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亚当和茜茜娅一起扶起玛利亚的上半身,呼喊着她的名字,但玛利亚依旧昏昏沉沉。亚当把妈妈抱到沙发上,他懂一点医疗急救技术,学校卫生课教过的,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给玛利亚掐人中,一边后悔当初连救治训练也是马马虎虎学的。茜茜娅则抚摩着玛利亚的胸口,使她能顺利透气。

在他们的努力下,玛利亚终于醒了过来,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他们,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边哭边无力地拍打着沙发。茜茜娅受了她的感染,也陪着掉了许多眼泪,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玛利亚悲苦的心灵。

亚当默默地看着妈妈,他也为失去爸爸难过,也为突如其来的打击不知所措,但奇怪的是,悲痛并没有转化成眼泪,相反一种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或者说是刚毅左右着他的情绪,他只感到身体里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正从丹田里升腾起来,弥漫向四肢百骸。亚当仿佛听见远天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来吧,亚当,到你战斗的时候了!”亚当还不能明白等待他的有什么,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已足以决定未来的路一定不好走。亚当紧紧地握住玛利亚的手,玛利亚也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的一个亲人已不太可能生还,这个亲人便变得更加珍惜了,但他也感觉到了亚当的变化,一瞬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他们相互拥抱在一起,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屋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嘈杂声,像是许多人正在欢呼着奔向海滩,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虽然外面的人并不是有意的。

茜茜娅走出门,果然,人们正在努力向海滩狂奔而去,手中还拿着各种各样的盛具,盆、筐、桶……只要能装下东西不漏的,无不在他们的手中飞舞着跳跃着,带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涌向海滩。原来海水已经退了下去,露出洁白的沙子,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下退。海水退潮,人们总能在沙滩上找到一些贝壳,在礁石缝中发现几条小鱼,但那也只是一些游客和孩子的行为,当地人一般没那工夫。

但是今天很奇怪,海水一退再退,早已过了平时退潮线的极限,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由于潮水退得快,一些鱼虾被无情地抛弃在沙滩上礁石缝里,无助的挣扎着。平时不容易见到的海星、乌贼、贝壳等等都成了人们的战利品。人们兴高采烈地大呼小叫、呼朋唤友,有人甚至打手机召唤邻近的亲戚朋友过来分享这飞来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