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个问题又来了,要将绳索固定在另一端必须要人为,那么,由谁带着绳子飞到对面去呢。
此人,一定要轻功卓绝,但是这次行动存在着一定的危险,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坠落山崖。赫连寂生是一国之君,将士们断然不会让他冒险。而白花花武功早就退了大半,轻功虽好但身子孱弱,不知道能不能顶住风口扑面袭来的雨雪。慕容央厝骁勇善战,但是轻功却是平平。眼见着雪片由鹅毛变成鸡毛那么大片,白花花急的直跺脚说,“行了行了别打了,我去!”
“不行!”赫连寂生和慕容央厝异口同声的否定,不容置疑的威严。
赫连寂生皱眉,“你难道没看见现在的形势吗,你看看那座断桥,连铁桥都被风吹的飘飘荡荡,你这样孱弱的身子还不是要被吹走!”
央厝也点头赞同说,“你不能去!”
“那怎么办!”白花花焦急的左顾右看,“我们在这里待着就是死路一条!”
沉吟之中,听见一声邪魅的灿笑,白茫茫的大雪中飘过一抹红色的身影,白花花喜出望外的喊,“师父!我在这师父!”
巫邪又是一笑,嗔道,“我徒儿是不是除了嗓子洪亮就一无是处了?”说着已经降落在他们面前,血红的衣裳垂落在地,雪片却犹如中了魔障,不肯打扰这名美人,雪片下落,却不沾他的身,仿佛他站的不是雪地而是鲜花绚烂的草地。
“师父!”白花花灿笑着上前拉住他的衣服说,“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巫邪斜睨她一眼说,“就会耍嘴皮子,可让为师一顿好找。本来以为你被东方君月或是萧华焱娶回家当媳妇了,没想到跟了一帮臭小子到这荒山野地来撒欢了。”
白花花嘟嘴说,“师父,那么久没见你就一点也不想我,若不是听说徒儿要被人杀了你就不出现是不是?”
巫邪摆摆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倒霉丫头,你啊,就是会造出阵仗来让师父操心,那日我刚进萧国境地就听见那帮人吵吵嚷嚷的说皇后死而复生,又被邻国皇帝劫持了,我一猜就是你便过去看看,没想到晚了一步,你们已经散去了。后来我又多次潜入宫中,两国来回的跑,也没找到你。昨天倒是在城门处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你儿子。”
白花花皱眉问,“他自己?”
“当然不是。”巫邪挽了挽青丝,若不是众人知道那是男子,都会被他的妩媚吸了魂去。
他继续说,“还有你那俩忠实粉丝,你们呀,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计算什么,怎么就把你移形换影的弄出来了呢。”
白花花抿抿嘴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反正我才不想去皇宫当傀儡,倒不如出来转转,欣赏一下雪域风光,嘿嘿。”白花花看了眼巫邪,又瞥了眼断桥,忽然眸光一亮的说,“我们有救了!师父轻功好!”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红衣美人身上,可见他微微蹙眉略略摆手说,“轻功再好那和鸟能飞也不是一个道理的,这断桥有五十米长,中间不让我借力踩一下也是徒然,你就惦念着你师父从上面摔死才甘心是不是。”他轻哼嗔道,更是仪态万千。
白花花知道师父较真的老毛病又犯了急忙解释说,“哪有哪有,可是我们这些庸才里只有师傅的轻功最好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师父不会见死不救吧?”
巫邪挑眉一笑,戳了下她的眉心说,“救人?你不知道你师父就喜欢看着别人惨死么?我学的是毒术可不是医术,从小便没有那股济世救人的热心肠,好了好了,谅你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说辞来,为师就略尽绵力吧,不过只是为了我的宝贝徒弟,和别人没关系哦。”说着他一笑,挥起袖袍,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来在空中捏碎成粉,然后说,“你们都后退,让我的宝贝们过来。”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从安排,狭窄的弯道里开辟了一小条狭窄的小路,那颗丹药香气四溢十分浓郁,不一会便听到大风雪中隐隐约约匆忙而至的蹄声。
“唔……”
众将士望去不禁一惊,来的竟然是三只羚羊。他们头上长着粗长的羊角,蹄下生风似的顺着狭窄的弯道一路奔跑,显然是习惯了此处的暴风雪,只是,他们一路上山并未看见这类生物,他们掩藏的真是极好。
“师父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羚羊的?”白花花欢喜的问。
“羚羊角可入药,而雪山羚羊角更是稀有珍品,我曾经几度取药,自然知道。”
“师父,你让他们来,难道他们能飞过去不成?”白花花讶异的看着巫邪问。
巫邪摇摇头微叹一声说,“是让他们做垫脚石,相当于送死。”
白花花看着那些达达的跑过来对巫邪十分温顺的羚羊,心中莫名的有些难过。羚羊舔着巫邪的手心,然后又蹭到白花花身边去温存的索求抚摸,白花花喜欢的了不得,可又想到他们即将赴死,自然是十分内疚。
“还是我去,但是他们先去铺路。”巫邪说着指了指断桥,几只羚羊互相看了几眼然后仰天长啸,分散着脚步向断桥边走去。
他们排成一队,第一只羚羊站在悬崖边,左蹄直立,右蹄不停的在地上磨蹭,就像是运动员起跑的姿势。它微微曲折身子,后蹄也开始猛的摩擦地面,后面的两只羚羊也是仰天长啸,更像是悲鸣一般震彻山谷。
“师父。”白花花不忍再看,她知道第一只羚羊是死的最早的一只,她知道这些羚羊与巫邪的关系,但见他眉眼中加深的神色便知道了,他比之自己更为不忍和不舍。
第一只羚羊倏地飞离地面,在寒风暴雪中飞驰,它冲上云霄,只是片刻便开始坠落,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看着那条生命在几秒内飞高降低,马上就要接近万丈悬崖。而与此同时,第二只羚羊也准备好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但见它犹如一道闪电,前冲的几步腾空,然后便踩在第一只羚羊的身上往前一蹬,又向前跨了一步,第三只羚羊紧跟着第二只羚羊飞驰出去,连踩第一第二只羚羊身上,在五十米左右的空当中制造出三个踩踏点。
正当白花花触目精心的时候,巫邪已经飞了出去,他卓绝的轻功仿若腾云驾雾,他迅速的踩在三只羚羊身上,羚羊本就直线下落,在受到他的重量后更是犹如巨石一般,已经无力回天。
三只羚羊纷纷落下悬崖,只听见从谷底传来的几声嘶鸣,让人陷入极度的震撼之中,所有将士们都低下头,像是哀悼一般的静默,而那一边,巫邪站俯身望着万千仗落的悬崖,静默不语。
大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面生疼。巫邪将绳子连捆在几棵树干上,又卡住了几百斤的巨石,这一边,白花花他们也找到固定之处,由绳子作出的临时桥梁十分坚固。
白花花皱眉说,“抓紧绳子赶快过去,不然一会大雪封山恐怕就难了。”
赫连寂生上前说,“趁现在景物可视你赶快过去,留在后面的人更危险。”
白花花退后一步说,“我怕,呵呵,从来不做第一个是我的宗旨,央厝,你先去。”
慕容央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认为他是外人,所以要先保障他的安全,所以他也不再推脱。
紧紧抓住缰绳,两条腿缠绕在绳子上,一点点的蹭上前去。所有行动都很迟缓,一是风雪阻力超大,二是身体已经僵硬很难前行。
巫邪在对面大喊,“这棵绳子很结实,起码能容纳四人,你们快一点,一起过来!”
白花花迅速拉着赫连寂生要往前跑,赫连寂生站定向后面的士兵命令道,“你们,按照列队渡桥!”
他转过身拍拍白花花的肩说,“小心。”
白花花只能点点头,知道他必定是为了军心才决定最后一个走,所以也不强求。
攀过绳索确实看似容易实则难,当白花花抵达另一边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央厝将她拉了上来,她坐在地上连点力气都没有了。想起刚才自己面临的是万丈悬崖,一个人掉下去恐怕是尸骨无存,她一路几乎是闭着眼睛爬过来的。
风雪越来越大,越来越狂,只能看见对面的人都变成了蚂蚁一般的黑点,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赫连寂生!你快过来!”白花花捂着嘴,风雪不断的刮来,她只能尽力大喊。
“皇上!”众将士也忧心忡忡,根本看不清他的位置所在。
绳索在空中剧烈的飘摇,白花花和慕容央厝尽量按住这一端让绳子不至于刮上天。
就在众人的惊慌声呼唤声中,一声大笑传来,众人好不容易静下心来。
“过绳,真是挺难的。看来以后我要重用那些戏子杂技师了。”
赫连寂生安全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花花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她笑着说,“你看,现在知道有我有多重要了吧?不只是御医还是军师,没有我我师父哪会帮忙呢!”
巫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就属你嘴贫,不过为师来这山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嗯?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呢?”
巫邪笑道,“正是,知我者还要属徒儿你。”他抚摸着她脸上淡淡的伤疤说,“这山里有稀世罕见的红雪莲,可以治愈你脸上的疤痕。”
白花花定定的看着巫邪心疼的模样,突然心下一暖,眼泪就差点夺眶而出。
“师父,我早就不在乎这张皮囊了……”
“你不在乎,为师在乎,你是我的徒儿,什么都是我的,连你的脑子都听我的,这张脸当然也要听我的。”他淡淡一笑,转身,向着深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