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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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说梁佐是天赋之资,”

“光是这个,没说别的?”

“还说他忠于原国,为国立下大功。”

“忠于原国,为国立下大功。”熊老品味一番,“还算不错,还有别的么?”

“别的没有了,说的都是程师叔了。”

“程师叔?你刚才说馆里出了两个了不得的弟子。”

“是呀,王鼎是这么说的,一个指梁佐,另一个说的程师叔,这人我上回跟您提过,就是馆里的后备弟子,立了大功进到上*门的,我当时还问您知不知道这个人。”

“原来是那人,我记得不是叫程师兄么,怎么又成师叔了。”

“也是王鼎说的,还夸他习武肯下苦功,心性坚韧,一心一意,正是我们的榜样,叫我们不要学梁佐,而是学程师叔,梁佐我们学不了,学程师叔是人人能做到的。”

“不学梁佐,学程师叔。”老者嘀咕一遍,顿了半晌,哂笑叹道:“也没说错,也算难得了。”

严勤安排下去处,托付了银两,顿觉一身轻松,心中没了挂碍,只等着最后的考较。考较如期而至,整个馆中都绷紧了,突地肃静了下来,师傅不再教导弟子,让他们自行准备。这一次考较排布的异常细致,第一项功夫演示就用五日时间,每日二十人,还是那座二进院落,进场次序早已排好,每十人一进场,接下的与查验时一样。

且说众弟子对着已到来的考较,本就心中惴惴,如今又没了人管教,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守在院外等消息,有些按习惯去操练,还有些呆不住的两头跑,更有些是跟着相熟的在一起到处走。严勤照旧去做工,回到馆里找到朱旋,打听情况。

“第一批进去的人也是才出来不久,说这回考得细了,王鼎几个上*门的还跟他们说了不少话,和查验时不大一样呢。”

“说甚么了?”

“比方有人打开山掌,没打之前上*门的人会问一些相关的话,如:挑这门功夫是不是因为最拿手;还是最喜欢这门,别的功夫其实都差不多;用的最多的是哪些招式;别的招式会在甚么情况下用;甚至还会从其他功夫里挑一些招式出来,跟开山掌比较,问有甚么不同,上*门的人可能会亲自打两招,让应考的弟子点评打的怎样,然后才是演练。真是走运啊,没被排在第一批,否则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下,那不是当头一棒么,师傅也说这种事以前没有过,他也不知情,其他弟子赶忙琢磨自己的功夫,我也在犹豫还要不要打断魂刀法。”

“那十名弟子岂不倒霉,毫无准备得分肯定不高。”

“是不是得分不高不清楚,但他们看上去倒不算沮丧,听说演练后王鼎几人又与他们说了些话,指出他们功夫中的不足,据此得了甚么分数都告诉他们,还叫他们将不足改过后,再演练一回,试试有甚么变化。结果那些弟子还是心悦诚服的,没有甚么不妥。看来这回考较改的不少啊,不是只有对战,师傅说以后教弟子更难了。师傅难做,我们这些当弟子的也难啊,就说现在,还没轮上我去,我这心里跟开了锅的水一样,腾腾的静不下来,考较不完火就不熄,便这么烧着,演练是五日,对战又是五日,等十日过了,心也熬干了,我倒宁愿早些轮上我,胜过这样等。有人跑去问师傅,这时该做些甚么,师傅啥也不多说,只教我们沉住气,静下心,哪有那么容易。”

“你上回查验时也是这样,后来不是打了一顿功夫,心就稳住了,这回再打呀,要不跟我交手也行。记得你说你练了一门功夫后,功夫会阻你向前,你便再破开阻碍,功夫就长进了,你可有能破开的功夫么,何不就演练这个,也好有说辞。”

“再让我好好想想,你先和我战一场,寻个事做省得心慌。”

接下的几日严勤得空便在操场上习武,看着众弟子心事重重,自己倒成了个全不相干的人,别人都是为了更好的去处最后一搏,至不济也可留下来做个后备弟子,我还守在这里却甚么也不图,只等着最后离去。这样的思绪一生出,人也变得通透了,放眼看去,众人的面容失了颜色,动作没了生气,和四处的房舍混成一块儿,都只是一片景物,整个武馆都收入眼中,却独觉不到自己身在馆中。严勤停在一旁体会这特别的滋味,心有所触,在脑中化出骨架,将三年来学的功夫逐一打遍,加上自己的见解,还加上偷学来的功夫,骨架施展的愈发流畅熟润,好似也成了一道景物,像其他弟子在演练。

待演练罢回过神来,严勤暗自道:“这些我便带走了。”又来到场边那株树前,“你来做个见证。”便由骨架导引,亲身将功夫再演练一遍,这回随着身手的展开,严勤丢开思绪,眼中再没有甚么景物,自己就是一道景物,化为武馆的一块儿。打罢收身,心道:“这是我留下的。”

五日过去,演练这一项完结,众弟子得了个分数等着对战,也不知这分数起甚么用。夜里大师兄过来,将人聚到一起,说:“这回的考较上*门是花了大心思的,我们先前都将它想简单了,可不是单单一个三十招变五十招,经过这几日,馆里也渐渐回过味来。

为何要拖这么长时间呢?这本身就是一种考较,考的就是你们的心性,甚么样的心性呢?好好想想王师伯那日对你们讲过的话,要学程师叔,要坚韧,是不是,要耐得住、熬得住、抗得住,明日的对战同样如此,全都是公开的,约摸二百人观战,只两个人在打,谁这时候怯了,心思分散了,手脚放不开了,不用打便先输一半。这个考较没有明说,也不用明说,从第一日就开始了,王师伯特意跟馆里说,这十日不要再管教你们,任你们自行安排,这里面的意思是甚么,你们就该明白了。

这些话本不该讲的,师傅不好和你们说,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只听过放心里就是,到时对战甚么也别管,就把那二百人当石头,平时怎么练的就怎么打,都明白了?”

“明白。”众人应道。

“其实你们也算有运气,演练之时还能得王师伯指点,可不要小看上*门提的问题,有心的话多琢磨一番,我不清楚你们怎么答的,最好常常答一下,甚么时候让自己更明白,那时功夫就长进了,见解就更深了。

这些问题也不全是提给你们的,也是向馆里提的,以后该教甚么样的弟子,上*门这回算是亲身示范给馆里看了,要不怎么说是花了大心思呢,王师伯的办法确是高,我是服气的,你们更该服,尤其到了上*门,人家问起你们,你们就说是新法首批弟子,是王师伯亲自选来的,可别忘了这个名头啊。”

众人听罢哄笑,神情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