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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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且说新学年到来,严勤也得以见识到其他几门功夫,还能够与上榜弟子直接交手,多出了一些机会。每日里忙完面铺的事,便匆匆赶回馆里,书肆也不大去了。严勤等几名弟子在场上,师傅和大师兄都顾不上,只叫他们自行练习,严勤倒比以前还要忙些,一边看其他人演练,一边在旁琢磨,脑中浮现一遍,再依样打练一回,并按自己的见解察看,手臂之重心如何分排,与原先学过的功夫连起来探究。《开山掌》、《雪山掌》、《灵蛇拳》都有些甚么门道,其他弟子的功夫又是侧重甚么,一点一点增加对两重心的熟悉,运用起来更加明白。常有弟子来找严勤练手,“严勤,听人说你力道不小,功夫练的也扎实,可与我练练如何?”

“甚好,便依对战的规矩来。”

严勤对此也是来者不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时而以防守为重,与对手周旋,意在练习身法,时而与对手缠战在一处,将手臂之重心来回调整,这一下你曲我直,再一下我曲你直,曲曲直直各有不同。有时朱旋也会来找严勤比试,并悄声说道:“我将出手放慢,你看仔细了。”

几个月下来,严勤对力道与速度又有了一层体会,上臂与肩之重心更侧重力道,行直线比另一重心更有力,而速度灵活上就不如另一个,两臂之重心更偏向速度,行曲线会让出手放快,却又是另一重心所不及的。严勤便在两者间不住变换,感知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这一日严勤攒足了十两银子,拿去还给大师兄,见了面大师兄说道:“这几个月我看你也在练其他人的功夫,练得怎样。”

“只是慢慢跟着学,练个模样,也不知练得对不对。”

“练个样子其实不难,看的多了,照样打几回也能做得像模像样,有时候关键之处不在招式,而在力道的运用。看得到的东西好学,看不到的东西才难把握。

全力一击恰恰是最简单的,如无把握谁肯这么做,白费力气么,你和他们对打,可感觉到了?”

“嗯,确是这样,他们不是没有力道,只是分的比较均,显得每回出手都带着力道,极少用全力的,更多的用在招式多变、出手快捷上。”

“就是么,力道的运用是个大学问,使几分留几分都是有讲究的,力气用小了压不住对手,给了对手机会,自己就麻烦了。力气用大了也可能是白费,让后续动作施展起来不畅,得不偿失。总之一句话要用的有效用,要用的刚好,便要分不同的对手,不同的招式,不同的情形,用不同的力道,就算是我和师傅也不敢说力道用的刚好,那估摸着便是道的境地,至于胜败都显得不重要了。”过了一阵大师兄又道:“你今日来的正好,倒是有个消息先让你知道,和你也算有关。”

“甚么事?”严勤奇道。

“刚刚我在师傅那儿听得一件大事,今年的考较会有所变动,与以往不同。演练功夫这一项还是不变,照老规矩来,对战这一项要加大难度了。”

“怎么更难?”

“说起来很简单,你是知道的,如今的对战是以三十招为限,高下一般是能分得出的,改后的考较则是以五十招为限,其他的规矩都不变。”

“是上*门的主意吗?为何如此,怎么想的。”

“听师傅说起了因由,是上*门在选拔弟子时,除了看弟子习武资质和招式纯熟之外,现在也要注重弟子的耐性、毅力、心性等素质,所以将对战的时间延长,把每名弟子看的更彻底。”

“这样说来也很有道理呀,而且对每名弟子都一样要求,也很公平,只是为甚么突然要改,像是刚想到的样子,急急忙忙的。”

“师傅说了,并不是才想起来的,早就提过了。还要从前两年的事说起,梁佐这个人我跟你们说到过,他引出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还没进馆就知道了,在家里听说书先生讲的,他把本门功夫《摧心掌》露给外人,上*门向他追索,他无奈自尽了。”

“你既知道这事,那王鼎你也该听说了?”

“知道,就是他去追的梁佐。”

“你知道就好,我便不再啰嗦了。功夫是泄给了太极教,这让我无极门在江湖中声望受损不少,尤其是对上太极教,顿时处在劣势。名声不好还不至引人小觑,但实力弱给他人才是要命的,那太极教在教中大肆散播《摧心掌》,教大批弟子修习此功夫,对我无极门弟子可是大大不利,于是王鼎便向门中建言,说当此之时,对头势强我方势弱,本门弟子当收起轻忽之心,不必争一时之强,而是以稳固自身为上,坚守待敌、耗费对手,继而再寻机出手,雷霆一击。门中上下都认可此说,弟子的修习比往日抓紧了不少,更注重耐力、韧性的锤炼,并且还要将此法推及武馆,从弟子的选拔中就开始重视这些能力。”

“既知此,为何又待至今日才说?”

“这却是又牵扯到另一件事,当日王鼎建言,除了这个还有一事,说是《摧心掌》既然叫太极教得了去,还大肆传扬,便不再是秘密,门中应当将此门功夫放开,允许更多弟子修习。就是这个事引起了喧闹,门中可有那么一群人,自小生长在上*门,自以为无极门是他们家的,我才是主人,其他人都是外人。他们历来信不过其他弟子,说甚么功夫不能轻易授给他人,借着这次梁佐的事,他们鼓噪不休,到处搅风搅雨,更加不把其他弟子放在眼里,一派凡事唯他们是从的架势。

王鼎此时提出这个事,哪里是他们乐意的,自是从中作梗,说甚么将功夫授给外人不是稳妥之举,难保不出第二个第三个梁佐。好在王鼎与他们是相同的出身,出面与他们分辩:进得门来便是无极门的人,没有甚么外人内人,就算出门而去,也仍是无极门的人,算不得外人。既然是无极门的人,便学得无极门的功夫,本门但以诚待人,凭公行事,能否习得还须自身努力争取。人或有二心,但天地无二心,本门亦无二心,一人之事与他人无涉。不过是一门功夫,虽说要紧,能比本门万千弟子更重,只要有一众门人在,众人同心,何事不可为。纠纠于身家,不但看轻同门,更是将我无极门看得小了,此不足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