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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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熊老笑道:“你当真正的道理很容易弄懂么,那仅是知其然,还早得很,差得很远呢。《几何》中有一式重要的定理——勾股定理,你该知晓吧。”

“当然知道,直角三角形中,两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

“就是这个了,此定理历来都很受人注目,只因它所表述的道理,简洁明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且透着股神秘劲,引人入胜,叫人觉得明明有甚么秘密就在眼前,该当一探究竟。也就是我刚讲的弄懂这个道理,勾股定理的后面,究竟是表明了怎样的存在之道呢?我也想过这个事,我的看法是,这体现的是垂直的特性。”

“垂直只是五公理之一,记得只有一句话,凡直角皆相等,公理不是公认的道理么,还理会它做甚。”

“哈,你恰恰讲差了,正是这般看着就是那样,不需要讲明道理的,才真正是最要紧的,因为不是不想讲明,而是无法讲明了,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如此,复杂些的问题反倒可以用简单的来说明白。

单是这勾股定理,便有数百种方法可以证明,每一种都可看作是人们对垂直是怎样认识的,而垂直的特性,所展现出的神秘之处是甚么呢,集中反映在我们所看到的勾股定理中。还有很多地方都体现出垂直的特性,比如正交,但都不及勾股定理那样直观。”

“垂直有什么特性呢?”

“这可就是难题喽,人人都知道垂直,但要讲垂直有甚么奇特之处,却又各有说法。像《几何》的作者,他便认为当夹角是直角时,即为垂直,而直角皆相等,若两物垂直,他们相交所成的角应处处相等。而有人从这种处处相等中,却体会出对称性,还有人认为,垂直的两物是不相干的,因而具有独立性。总之说法很多,各有道理。

说了这么些,回到当初的话题,看明白勾股定理不难,但要想明白垂直,就需要悟性了,你若是想有所得,再转来看勾股定理,当另有一番滋味。同样的道理,你将功夫里的学问,化为《几何》的道理,那你对这些道理,有甚么认识,可有自身的见解么。想过这些,再去习武,会不会更易领会功夫中的学问。”

严勤以手拍额,长叹道:“唉,见解呀,又是见解,怎地做甚么都要见解,脑袋要是不聪明,干甚么都干不好么?”

老者乐道:“听你所言,在别处也听到有人说见解。”

“是我大师兄,他说习武得有自己的见解,你说读书得有自己的见解,日后做面是不是还得有自己的见解,就差摊主没跟我说见解了。”

“又是你大师兄,以前听你说起过,记得让你把功夫打一千遍的就是他,功夫掌握没掌握,只有自己清楚,也是他说的。”

“对呀,熊老记得很清楚么,你当时就说他的话有道理呢。”

“他在你们馆里是做什么的,是无极门的弟子么。”

“他不是上*门的弟子,却是后备弟子,当年他也是在馆里习武的,一直通过查验,参加过考较的,只是可惜的很,在最后一步对战时,落在了下风,没能进到上*门,便选了做后备弟子,继续留在馆里习武,平日便指导我们这些落后弟子习武。”

“哈,落后弟子,那你大师兄在无极门眼中,是否也是落后弟子。”

严勤想了想,没说话只是笑笑。

“你大师兄平日教导你们习武,你觉得他教导的如何。”

“他和我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很久,不像师傅那样天天盯在身旁,他也很少在我们面前演练功夫,只是看我们演练,指出我们身上的不妥,他时常强调动作该起到的效用,而不在意动作本身是不是规矩。这和师傅又不一样,师傅要求一招一式都得合规矩,不得出偏差。”

“你喜欢哪种教法?”

“大师兄总叫我们自行领会,在打练时自去寻找感觉,没有规定非得练成什么样,比较轻松,没甚么压力,我心里自是喜欢的。但这也要求学武的人得聪明,得有悟性,否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东西,该怎么办,况且这种事别人想帮也帮不了。相比之下师傅的方法虽生硬,但只要肯下工夫,总还是能有所得。实际想来,似乎师傅之法更适合我,长吉倒是一开始就跟着大师兄才好。”

“我也觉得你大师兄对武颇有见解,就算是无极门的弟子也不见得及上他,没能成为本门弟子,倒是可惜的很。仅仅因为一次对战不利,虽说是公平一战,但仅凭一战便决定去留,影响一人的前途命运,这是否合理呢?常听人说,技不如人不丢人,只要能克服不足,迎难而上,才是进取之道。为何在弟子选取时,却又只看一战之功呢,凭你大师兄的悟性,此时再与本门弟子对阵,便不能赢么。”

“熊老,听你讲话,倒像是跟上*门很熟啊,很了解上*门的弟子么。”

“哈哈,岂止是了解,我见过的本门弟子,比你能想到的还多。我跟你说过,以前是在一家府上管事,今日就明白告诉你,这家府上不是别处,正是无极门,不然怎么称无极门弟子为本门弟子。”

严勤乍听此话,却是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些甚么,只道:“你见过王鼎、梁佐吗?”

“怎么没见过,我在那儿的时候,他们还没进门呢,我在门里呆的时间可比他们要长。”

“您在无极门中管甚么事,您说过不会武的。”

“谁说在无极门中就一定得会武,那里住着的同样是凡夫俗子,一样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对不对,照样有厨子、仆役、工匠什么的,就和你武极馆一样。我便负责看管书籍图册,现在我这书肆中的书,就是我以前看管的。”

“那怎么又离开了呢?”

“这里头的事就多了,唉,你没在里头呆过,好多事说不透,最后离开那儿,确和梁佐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