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亡灵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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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年人头

早晨的太阳斜斜地投射进山洞。洞里的石床上,钱源和张云帆抵足而眠。

钱源坐起身,突然发现张云帆赤着双脚,标准的赤脚大仙,估计半年没洗澡,头发缠结成宽面条,皮肤黑得油亮亮的,浑身散发出一股包子捂馊的味道。

钱源拍拍他:“张大仙,该起床了!“

张云帆翻过身,四脚朝天变成睡佛侧卧,继续大睡,嘴里也没闲着:“第一万组试错,第一万零一组试错……“这家伙睡梦中还在破解密什么码。

山洞的角落放着钱源带来的背篓,里面装着水和食物。钱源升起火堆,往炭火里埋了四个地瓜,再从背篓里翻出乡亲上贡的一只烤鹅、两只烧鸡,都是他赶在父亲归还之前偷偷藏下的。

浓郁的肉香在洞里弥漫。

张云帆翻身坐起,跟着肉香坐到火堆前,扯过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填。

钱源正要和他说话,却见他眉头紧锁,两眼发直,知道密什么码的事还没搞定。

两条鸡腿变成两根鸡骨头时,张云帆猛拍脑袋:“笨蛋,你想得太复杂了,密码就在玩具上!“他找到声波定向器和微型反重力发动机,在发动机底部金属铭牌上看到一行小字:“给挚爱雪儿,十三岁生日纪念“。

张云帆把这行字作为密码输入。

预想中的石壁洞开场景没有出现。

“难道密码错误?“张云帆开始抓头,可是密码键盘又消失了。难道年代久远,这套系统出现故障?

“看那儿!“钱源指指他们睡过的石床,只见床面左右滑开,现出一个椅子大小的方洞。

钱源走在前面,不禁吓得大叫起来。

“难道白日见鬼?老子偏偏又不信鬼神!“张云帆大步过去,仔细一看,素来胆大到敢半夜睡坟场,爬进荒坟拖棺材板子的他也只觉后背冷汗直冒,汗毛根根竖起。

方洞内有一个金属盘,正中放着一颗中年男子的人头,头发剃得精光,双眼紧闭,人头周围缭绕着奇怪的白雾。因为保护措施做得很好,人头除了面色惨败之外,并没有腐烂迹象。

钱源全身发抖。“云帆,你把恶魔唤醒了!“

张云帆也感到恐怖,他怕的不是什么恶魔,而是制作人头并保存在这里的人,此人当属穷凶极恶又手段残忍之辈。

他对钱源说:“我们还是告诉村里人吧,让他们通知政府处理。“

钱源含泪点点头,他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坏了。

这时洞中响起一个男子洪亮的声音:“谁来了,是雪儿回来了吗?“

声音很大,震得两人耳朵发疼。两人慌忙朝洞口望去,洞口什么也没有。

钱源大叫有鬼。

“明明是人却当成鬼,这是什么世道!“房间里的声音叹息一声。

张云帆一愣,突然指向人头:“是你在说话!“

“猜对了!“人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他冲着张云帆眨眨眼,面露微笑。

钱源看了张云帆一眼,意思是人头不仅活着,还能说话。张云帆却看出人头下面的金属盘实际是个生命维持系统,一个传感器将人头的口型变化转换为电信号,再通过石壁表面一层薄薄空气的振动就变成声音。这些看起来很神奇,但在前世却是再普通不过的技术。

“你是前世的人。“张云帆说。

人头一脸茫然,听张云帆解释过前世后世之别后,他叹息一声:“不知不觉,我藏了4千年了,物是人非啊!“然后问张云帆:“你是雪儿派来的吗?“

“雪儿是谁?“张云帆摇摇头。

“我的女儿,“人头回答,说到女儿时,他的眼里立即呈现无限爱恋和幸福,声音也低沉缓慢下来,“4千年前,我卧病在床,他们抓走我的女儿,临别时女儿告诉我,她一定会回来看我,活着回来看我。她走之后,我变卖农庄,舍去病弱的身体,把自己变成这副可怕的样子,只希望等到她回来的那天,到时候我们可以重新建造一个农庄,还像以前快快乐乐地生活。你既然能找到我,一定是雪儿派来的,因为密码是我和她约定的。“

“先生,很遗憾,我只是碰巧解开密码!“张云帆抱歉地说,他为打碎一个人四千年的梦而愧疚,这太残忍了。

果然,人头悲愤的怒吼:“不是的话,你为什么叫醒我?你这个手贱的家伙!“

叫醒?张云帆恍然想起,自己发现山洞秘密后,大概取走他女儿的玩具启动了整个系统,忙说:“先生,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去,您继续等待您的女儿。“他对钱源使了个眼色,钱源会意,道个别就往洞口走。

人头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混小子,启动系统后,一番乱折腾,我的生命维持系统能源用不了几年就会耗尽,还等什么,我马上就要进坟墓啦!“

张云帆一听确实是麻烦,可是他又没有发电机给人头的生命维持系统充电,他无可奈何地说:“先生,你也不能把责任都推我们头上。“

“不是你叫醒我,能出事吗?“人头气愤难平。

“请问当初您和您女儿约定见面时间是多长,是四千年?“张云帆问。

“坏小子,你在诅咒我们父女永远见不上面吗?“人头如果有身体的话,估计能跳起来扇张云帆一耳光,“我们约定十年八年见面,谁知道等了四千年还见不上,命运捉弄人呐!“人头感叹道,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能流眼泪的话,早已泪流成河了。

“所以说嘛,您的系统设计寿命其实就几十年,到现在使用了四千年,超出设计寿命十几倍,出问题是自然的,和我们关系不大,别赖我们身上。“张云帆亮出底牌。

人头这才明白张云帆的真实用意,气得又骂他滑头小子,张云帆也不还嘴。人头消了气,叹息一声:“算我倒霉,你们走吧!“

张云帆正要说什么,这时候钱源慌慌张张跑进来说:“走不了啦,山洞被围起来了!“

洞外,陈老四带领官兵摆好阵势。领头的百夫长吴大志问陈老四:“妖孽真的在这个山洞里?“

陈老四骑在大黑骡子上,心满意足地晃荡着两条腿,见表弟有所犹豫,便挥手大叫:“老钱,过来!“

老钱弓着腰从看热闹的村民中一路小跑到吴大志面前,恭敬地答:“军爷,小民用全部家产担保,那个野孩子确实在山洞里。“

吴大志一听,抽出指挥刀,对列队的士兵命令:“架炮!“

士兵们很快架起一架投石车,在旁边放上一箱炮弹:石头凿空填上火药的土炸弹。

陈老四忙提醒吴大志:“表弟,那妖孽会点妖术,一定要用黑狗血和人粪尿破!“吴大志点点头,校射过后,命令士兵们抛射黑狗血和人粪尿。

五包黑狗血和人粪尿落在洞口碎裂,污血和粪尿四处飞溅,腥臭味飘进洞里,熏得张云帆和钱源直吐。

“真是报应啊!“人头在石床里嘲讽道。

就这么赤手空拳冲出去,等于送死。

张云帆找人头借微型反重力发动机和电击枪,这两样高科技玩意儿在手,打不跑也能吓跑洞外那帮愚昧无知的家伙。

“这是你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头一口拒绝。

“妖孽快出来,我们饶你不死!“洞外的官兵喊话。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你不出来,我们就会让你死。

人头乐呵呵地看着张云帆和钱源像两只没头苍蝇乱窜。

张云帆在洞里转了几圈,忽然停在人头面前。“先生贵姓?“他居然冷静地问。

人头见张云帆过来,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招,脑中各种想法转来转去,想好应对之策,没想到他抛出的却是一句家常话,不禁一愣,说:“免贵姓江。“其余的多一个字也不肯说,明显是冷眼看热闹的架势。

“江先生,“张云帆嘴角突然现出诡秘的笑容,“别看热闹了,救救您自己吧。“

这时,洞外砰的一声巨响,官兵投石机抛射的炸弹落在洞下的芭茅林里,燃起熊熊大火,热浪和烟雾飘进洞里,呛得在洞口侦察的钱源直咳嗽。江先生说:“小朋友,先救你自己,老夫要去睡觉了。”说毕,石床合拢,四壁灯光熄灭,山洞又变成蛮荒的样子。

钱源无助地看着张云帆,就差脱口而出:“我们怎么办?”

“想躲进小洞清静?没门!”张云帆冷笑一声,摁下石床机关,调出管理菜单,输密码,石床再次打开。

“你个臭小子,懂不懂得尊敬长辈?”江先生骂道,“我要重置密码,看你怎么折腾!“

“江先生,您如果不想办法打发走下面的人,他们冲进来会是什么后果,您想过没有?“张云帆耐心出奇的好,好得让江先生心里发毛,“我长得还像个人样,他们都说我是妖孽,江先生您这样子,还不得给您个‘千年老妖‘的荣誉称号?这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呀,您会被押到京城,绕城一圈,再……,算了,我不敢说了,可怜的雪儿姑娘,她等了四千年,怎么也想不到……“

“臭小子你闭嘴!“江先生脸都气歪了,如果有身子的话,还能看见浑身乱抖,“你少来那一套,这些野蛮人进洞前,我就会关闭系统,他们上哪找?所以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您对野蛮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云帆置洞口的爆炸声不顾,仍然冷静的出奇,“他们一会儿进来抓住我,一定会审问谁是我的师父,跳大神我没有无师自通的天赋,何况那几件宝贝还是您借我的,我只能认您为师,我又是个诚实的人,从小学撒谎到现在还没学会,只好告诉他们老师您的尊地……“

张云帆说的不紧不慢客客气气,江先生早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混小子,谁是你的老师,你给我闭嘴……!“骂归骂,他真不敢躲进石床求平安,看这小子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帮他一把,他真会把自己卖了。

张云帆看时机成熟,便说:“江先生,情况紧急,把您的电击枪和微型反重力发动机给学生,让学生去把那帮野蛮人赶走。“

“两个玩具有个屁用!“江先生粗野地答,他实在是被眼前这个奸猾的家伙气糊涂了,口不择言,脏话连篇。“放雪儿的宠物,给那帮野蛮人一点厉害瞧瞧!“

张云帆和钱源一听,心里咯噔一沉:“白费口舌,这老头糊涂了,放宠物退官兵,开玩笑!“

洞外喊杀声起,官兵们一齐往山洞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