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院里,“光明会“教众正焦灼不安地等待自己的至尊归来。
半天过去了,至尊离去的街道口人来人往,就是没有至尊白须飘飘的身影。
一天过去了,至尊离去的街道口人往人来,依然没有至尊白须飘飘的身影。
大院主人周秀成倒是准时出现在街道口,他身后跟着刑狱司长官王建业及一众官兵。租房子给“光明会“,杀了周秀成他也不干,他以商人的天赋和敏锐嗅觉知道,把房子租给“光明会“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何况这所宅子是上都所有民宅中,规模最大,建筑最精巧,用料最考究豪华的,花冈石地砖不说,瓦片都是青琉璃的(黄琉璃是皇上专有,没有向外授权),椅子是楠木的,床、书桌、茶几等重要家具全是楠木中的楠木——金丝楠木,可以说,这说宅子里盛狗食的盆子都是银镀金。
从宅子里揭片瓦都能换回一斗米。
如此豪华的宅子怎么能让光明会占了,而且还是白占。
所以,刑狱司长官王建业和于沐子坐轿离开后,周秀成就在刑狱司衙门外转圈,他想来想去,解决问题还是得从钱字入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性啊!
傍晚时,刑狱司长官王建业回来了,下轿时一脸晦气,看来上朝没讨到什么好心情。周秀成忙请他去京城最好的茶楼“壶里清气正“喝茶。两人坐在一处挂凤尾竹帘的单间,点了小点心,茶博士上来问茶,周秀成点了茶,付过钱,却不让茶博士冲泡,命随从打开一个素丝小包,笑着对王建业说:“大人,在下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是想请您品尝‘春分铜丝条‘。“
王建业本来耷拉着脸,一听“春分铜丝条“,脸色立时暖和,嗜茶如命的他知道“春分铜丝条“是碧螺春茶中的上品,平时都是皇宫贡品,很少流入民间,他是只闻其名未尝其味,周秀成掏出“春分铜丝条“,一则突出对他的尊重,二则暗示其关系网络发达,贡品都能弄到手,还有什么不能钻营到?
王建业的表情全被周秀成看在眼里,他在装着茶叶的素丝小包上放一张1万两的银票,将两样东西轻轻推到王建业面前。“大人,茶绝对是正品,您带回去慢慢喝。“
王建业看着银票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秀成笑着说,“大人帮在下讨回房子,在下付大人的车马费。“
王建业袍袖一扫,收下银票和茶叶,第二天带上一众官兵,和周秀成赶往周家大院。
官兵们往外轰“光明会“教众,教众们都被轰到大街上,只有乔建带领金刚和护法们占据堂屋不走,官兵一拥而上,用铁链套住脖子往外拖拉。
院外的教众见金刚护法们像狗似的被套住脖子,至尊仍无踪影,以为“光明会“大势已去,怕大富豪周秀成追究,一半教众悄悄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走散了。
混乱中,人群忽然向两旁散开,一队马从街口飞驰而来,停在周家大院门口。马上跳下的人个个都穿锦缎红袍,罩银色钢甲,手挎钢刀,满脸威严肃杀,分列在大门口,明显是在迎接某个大人物。周秀成和王建业都伸长脖子往街口张望,看到底哪位大人物高抬贵趾,光临周府。
两乘四抬大轿在一众随从簇拥下,慢悠悠地由街口过来,停在周家大院门口。前轿门帘掀处,出来的是钦差大人。王建业一见,忙想上去打招呼套近乎,却见钦差大人走到后一乘轿子前,弯腰掀开门帘,出来一白袍老者,形容仙风道骨,正是于沐子。
王建业大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见于沐子只对钦差大人微微一点头,昂首大步往院内走,钦差跟在后面一溜小跑。
王建业眼前一黑,多年官场厮混的经验告诉他,这次自己站错队了!
周秀成则浑身冰凉,手脚发颤。
走进院子,钦差掏出圣旨,旁边的随从高声叫道:“周秀成接旨!“
周秀成全家在院子里跪了一片。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诏曰:上都商贾周秀成贿赂朝廷命官,欺行霸市,盘剥百姓,着没收全部财产,妻女充作官奴,周秀成除乞讨行业外一律不得参与,钦此!“
刑狱司长官王建业见周秀成浑身颤抖接过圣旨,一家老小又哭又闹,凄凄惨惨开始生离死别,不禁心惊肉跳,后背冷汗直流。
王建业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一颠一颠跑到于沐子面前,想叫大人,又不知道他是不是官,不叫吧又见钦差对他点头哈腰,定是个人物,左右为难之际,只好叫:“于爷……“
于沐子微微一笑:“于某可没你这么大个孙子,不信赌不赌?“
钦差拍手道:“于先生,妙!妙!“
于沐子把手往后一背,直接进堂屋去了。屋里,“光明会“四大金刚八大护法早已跪在地上迎接至尊,刚才的一幕让他们对于沐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皇帝都扳动了,至尊法力真是神了!
王建业尴尬地搓搓手,走到钦差大人面前陪笑说:“大人,皇上真是英明伟大,明察秋毫哇,周秀成这种奸商不查不足以平民愤!“
钦差笑眯眯地问:“大人您是……“
王建业痛惜地说:“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下官是刑部刑狱司五品常走王建业,大人有空可否赏脸和下官喝喝茶,聊聊天?“
“喝茶聊天就不必了,“钦差笑着推辞,“本官的事还没办完。“
“大人您先忙,下官告辞了!“王建业抱拳鞠躬。
“王大人先不忙走。“
“为什么?“王建业心里一咕咚。
“您有一道圣旨,领了罢,我就不去刑部跑腿了,本官晚上还要听于先生说法,抽不开身。“钦差轻描淡写地说。
王建业一听,浑身汗流成河,心里有个恐怖的声音在说:“老王,你完蛋了!“他强忍悲痛,嘴唇开始抽筋:“大大大人,抓抓抓在在在下下下的吧。“
钦差摇摇头。
不抓,那么就是……,“革职查办在下?“王建业使劲地猜。
钦差大幅度摇头。
“没收在下财产?“王建业快崩溃了,他知道肯定和于沐子有关,胆汁都快悔出来了,如果重新来过,他一定会把于沐子当菩萨供着。
钦差凑过脸,和蔼可亲地对王建业说:“这道圣旨肯定不是要你命,也不是抄你家,更不是革职查办,不过你肯定有事!“
王建业受不了,汗水流过流泪水,他对钦差跪下道:“爷爷,您直说吧,下官猜不着!“
“鉴于你一贯的表现,皇上和于先生开了个小会,会议的结果是,“钦差小声对王建业说,“不革职查办你,也不抄家充公,更不杀你的头,只是要你将贪污的财物全部折算成金银,饿了吃金,渴了喝银,这叫吃金喝银,正好合你的胃口,刑狱司大人!“
王建业晕死在地上,怀里的银票和素丝包里的茶叶早被冷汗泡坏了。
钦差一挥手,王建业被两个护卫架走。
很快,京城就开始流传一个段子:刑部刑狱司五品官员王建业被查出贪污受贿600万两白银,15万两黄金,这些财物被磨成粉末,堆成两座小山,一座黄,一座灰,王大人每天饿了渴了就用勺子挖这些粉末吃,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金灿灿的。
在京郊的闹市,一天突然来了一霸道乞丐,这乞丐五十左右,左手一举一破碗,右手持一锦旗,上绣八个大字:“奉旨讨饭,不得欺瞒!“施舍的人若有不屑,此丐定然大骂:“老子奉旨讨饭,在皇上那儿备了案的,向你伸手是瞧的起你,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他喜欢吃好的,发霉馊臭的饭菜给他,定然遭其痛打怒骂:“老子是高级要饭的,不吃剩饭剩菜!“众人不信,却见他从怀中掏出圣旨,货真价实,便不敢怠慢他,好饭好菜让他吃饱。吃饱喝足后,他把旗帜扛在肩膀上,用筷子敲着破碗底,一边走一边唱:
天苍苍,野茫茫
羊圈闯进一只大灰狼
吃我的羊,占我的床
还说我是大灰狼
是狼还是羊
我去他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