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颜倾天下之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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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面纱下的容颜,带给黛玉巨大的视觉冲击——

见过了之云的风华绝世、飘然出尘、高华如月,瞧过了李牧的潇洒不羁、风姿卓然、俊朗雅致,她仍然不得不承认这名叫肖黎溪的妖孽的确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满身光华比起云和李牧来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眉如青山远黛,颊若梨花春水,鼻似琼瑶,唇如红菱,肤若白玉,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是个比女子还要精致的少年,配上他瘦削的身形,还真是我见尤怜。

又是一个如明月般貌美的男子?乍一看,黛玉如是想着,但仔细看去,却是不然。明月美得娇柔让人心疼,举止形态也与女子无二,而毕肖黎溪则不同,不自藻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媚惑却又丝丝冷寒,叫人害怕靠近却又不自觉靠近。

但这一切都不是让她惊呼的原因,讶异不是因为如此出众的美颜,也不是它没有被完全迷晕依然半睁着眼的清醒状,毕竟意志力超强和内力深厚的人恐怕要较常人中毒晚些,不过像他这样坚持了这么久的还真是少见,看来今后要改进药性了。

真正让她觉得惊讶的却是他的眼睛,狭长出色的单凤眼,俗称的桃花眼,那眼角一勾,自有一番风流韵致!

此刻虽然半眯着,但可以看清瞳孔的颜色,那是,一双银色的瞳孔——

竟然有人有着一双银色的眼睛?倒映着斑斑阳光,显得波光粼粼,星星漾漾……

“好美,难怪你要带着面纱了——”看着那张绝世的容颜仍然带着一丝慵懒和魅惑,黛玉忍不住诺诺出声。这样的男子,让身为女子的黛玉有一点点的自惭形秽!

“美人,原来是你啊?可还满意?”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黛玉独自纳闷的当儿,忽然听见他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是又带着些无奈苦笑的声音说道:“你刚才说什么?美吗?”

“是啊,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虽然这词是形容女子的,但是我用在你的身上,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只是我的真实感受而已!”毫不吝啬的夸奖,黛玉面带微笑,“你有这么一双银色眼睛,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啊!”

什么,她竟然说他的眼睛漂亮?肖黎溪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是自己不愿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

美?她的欣赏眼光果真奇特,不知为何,莫名安心的力量涌上心头,赶走了苦撑的疲惫。心口一松,慢慢闭上眼睛,放心地晕了过去!

“妖孽,你还好吧?”黛玉看着他一副完全放松戒备,放心睡去的神色,有些不解。这人似乎对自己一点儿的防备之意也没有,他不怕自己伤害他嘛?

哎,可能是自己张着一张救世主的脸吧,黛玉有些自恋的浅浅一笑,跟着李牧那许久,别的没有学会,好像学会一点儿的自恋了——

替他遮好面纱,这样的容颜,最好还是越少人见才好,要不然真的会天下打乱,颠倒众生的!

转身帮秦月止血治伤,这小子伤得不轻呢,内伤外伤一大堆,给他喂了药后虽没有大碍恐怕也要调养好一阵了!虽然他开始是想绑架她来的,可她怎么也对他讨厌不起来,看他两个可爱的酒窝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说到底秦月是个极单纯的人,而且在船上的时候也得他明里暗中帮助许多,救他自然是理所应当。

至于其他人,恕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泛滥,师傅虽教她医者应该悬壶济世,常存慈悲之心,可是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吧。不说现在伤药缺乏,无法治疗这许多伤者,就说他们合众人之力围攻几人,也实在不光彩,受点皮肉之伤必在意料之中吧。那些个死了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她是大夫,不是神仙。

看看处理的差不多了,黛玉准备离开,可是刚刚卖出的步子又折回来——

是啊,这荒山野岭的,万一遇到不法之徒该怎么办?况且妖孽刚才那个极度信任的眼神,自己如何也不好意思辜负了他!

思索间,黛玉已经在包袱里找到一些解药,将解药洒在肖黎溪和秦月以及几个银衣侍卫的脸上,将另外的一些随风散开,不用多久,他们就会醒了,肖黎溪他们应该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吧!

‘嘶——’一声高亢的马叫声,黛玉一看不由得大喜,通体雪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这不正是白雪宝马吗?她好像看见这马是妖孽的坐骑啊?

这不是李牧从寒梅国偷得那头白雪嘛?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成为了明月的嫁妆了吗?

“小白,好久不见,十分想念?”黛玉过去准备拍拍它,谁知道那马竟然一弹后蹄,抛起一堆泥土,显然对于黛玉的示好不领情!

怎么回事?以前小白很喜欢她的,绝对不会这样对她,黛玉细细的观察半晌,终于看出问题出在了哪里?这匹马似乎更高大一些,眼睛也更大一些,它不是小白!以前听李牧说过,这种白雪宝马十分珍贵,价值连城,一般人看上一眼都难,别说是当做坐骑了,这妖孽到底是什么人?

黛玉的心里更加的迷惑——

管他呢?于自己无关不是吗?反正他们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转身牵住自己的小马,黛玉离去——

“答答”的马蹄声远去后,寂静的山林更加幽静,周围树木蓊郁,草叶繁盛,只有不息的瀑布撞击石块之声。

躺在黑衣人身上的肖黎溪缓缓起身,摘掉脸上的呃面纱,望着黛玉远去的方向,嘴角荡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美人,你救了我,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银色的双眸因为思索而变得深沉,映着点点落日的余晖,妖异非常——

秦月甫一张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主上深思的景象!这样的主子让秦月的心中猛然一凛,这种志在必得的神色,每一次秦月看到都会不寒而栗!上次见到应该是在两年前吧,那次的血雨腥风此刻他依旧记忆犹新,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月想不懂?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死!”主上冷冷的话语传来,秦月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身体似乎好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秦月拍拍脑袋,似乎在昏睡前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可是那是谁呢?

几个银衣侍卫相继醒来,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好奇的看向主子,主子只是沉默着,看样子主上是知情的了,只是不想说!

秦月只是根据自己的推断得知,他们是遇上贵人了,被人相救——

“主上——”秦月小心翼翼的走向黑衣人头领,得到肖黎溪的点头应许,他解开那人的面巾!

那时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放到人群中绝对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脸,可是右脸上的一道弧形伤疤,让这张脸多了几分特殊,也多了几分狰狞和扭曲——

“是他,竟然是他?”秦月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敢行刺主上?

“很稀奇吗?你的思考往往都是慢了一步——”肖黎溪不看地上的人,冷冷开口,那冰寒的语气让秦月的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说话间剑没胸口,地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呼喊,抽搐几下就已经驾鹤西去。

拔出剑,那软剑上却是滴血未沾,只是剑锋更见凌厉。

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幕,但秦月仍然有些冒寒“莫非主上老早就知道这次的突袭之事?”

主上没有回答,只是那愈加讥诮的嘴角印证了秦月的想法。

不会吧,那他们遇到伏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人帮助的情况下他们早就是一命呜呼了。那主上怎么可以以身犯险——

“主上,您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您可是整个汀兰国的希望!”好笑的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啰啰嗦嗦的秦月,肖黎溪长剑向着南方一指,笑的妖异,

“是吗?你看那是什么?”

轰隆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秦星?

这时间算的……还好自己对主上一向忠心耿耿,老鼠焉能玩过猫?

“主上,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上责罚……”秦星领着一小队人马匍匐于肖黎溪的脚下!

“无妨,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怎么能被他人所救?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吧!

虽然不解,但秦星却没有多问,微笑地站起后看着满谷有些动静的蒙面人,“如何处置他们?请主上示下!”一派斯文柔弱的书生模样,外表同秦月一样温和无害。

“一个不留!”懒懒的命令响起,略顿了一会“厚葬两名银卫!”

“是……”秦星抱拳!

含笑打量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白皙的面颊仍然一脸平静,眼眸却划过嗜血,这样微笑的秦星让秦月忍不住打了寒战,轻拍了他一下,秦月笑言,“你不觉得是趁人之危?”

“为什么要觉得是?轻松而又简单的方法,一劳永逸!要是清醒了,我们不又有兄弟伤亡?何况他们本来就该死……”

这家伙,被主上教得一样丝毫不在乎人命了吗?

不忍看他们手起刀落与屠宰没两样的行为,桑南拣起地上的斗笠追着已经跨上马背的肖黎溪。

“主上,您的面纱……”

“扔了它!”

“什么?……哦,是……”银色的面纱被远远抛在后面,随风飘了一阵,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秦月,我的眼睛可还好看?”声音轻柔,语调平缓。

“您问什么?属下没有听清楚……”半匹马的差距让桑南听不真切,可前头的主上却再也没有开口,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主上刚才问什么?是关于他最在意的眼睛……吗?

主上不是最讨厌被人议论或者是提起他的眼睛吗?怎么主动像自己说起他的眼睛?抓抓脑袋,秦月策马追上前面的肖黎溪——

俗语有云‘金家银家,比不上自己的破家’,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外漂泊,黛玉对于这句话是深有体会。几乎半年的漂泊生涯,虽然说劳累,但是黛玉也慢慢的适应了,如今快到了家里,黛玉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点点的害怕!

或许现在的心情正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吧。刚一进城,黛玉就一路打听林家。果然是豪门大户,京城中人,随便拉一个人,都可以引黛玉回家!

微笑着感谢这里热情的人们,黛玉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在走到一个街口的小饭馆时,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吸引——

“我家小姐当然是才貌双全,林家在寒梅国的时候没人能比,如今到了汀兰国,恐怕也没人能比!”是林涵的声音,他是管家林伯的儿子,今年也就才十一二岁,没想到说起话来倒像是一个小大人。黛玉忍不住摇头苦笑,看看他都在外面怎样宣扬自己——

林伯家三代都在林府为仆,忠心耿耿,这个小林涵古灵精怪,以前黛玉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他。

他,不在家里在这里干什么?或许是爹爹交代他有什么事情要完成吧。

黛玉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听得里面有人接话,“你哥小孩在家,知道什么?你家小姐就算是有多美,你怎么知道,你是下人,哪能见你家小姐啊?”

“谁说不可以,我们小姐对我们上下都很好。私下里她都不让我叫她小姐。”

“那叫什么啊?”有人起哄,好奇问道。

“哈哈,你们不知道吧,叫姐姐!”林涵的声音充满得意,真是小孩儿的心性!

“小林涵,你不在林府里做事,到这里做什么?”

“老爷说这几日小姐就要回来了,所以我要在外面接小姐回家的!”

“能让一个小孩子这样做,看来林府林老爷一家人真的是好主子啊。”

“是啊是啊,我妹子在林府做事,听说林夫人很是和气的一个人,待下人好,在林府每个月的酬劳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倍。”

“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了头都要进林家,原来如此,啥时候也让我那闺女去林府做事!”

“林老爷可是个大好人,听说他经常到郊外的贫民居送粮送物——”

一家人刚刚到汀兰国不到一年,竟有这样的声望——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黛玉的心里感到一会儿的舒心,爹爹和娘亲依然是心地善良、为富仁爱。有这样的父母亲,真的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身形单薄的的小少年从饭馆出来,正是林涵——

看到故人,不,应该说是亲人,黛玉心里一阵激动,有泪水显些打落眼睛。

“小涵——”清脆的女声让林涵一惊,转身扭头,眼前的人好熟悉,可是——

林涵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是谁呢?

黛玉淡淡一笑,走上前去,“我是小姐,不认识我了吗?”

自己的肤色都被药水变了,他认不出自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黛玉不知道,她那浅浅一笑,彻底勾起了林涵的熟悉,

“小姐,真的是你?”小林涵有些手忙脚乱,一把夺过黛玉的小包袱,“小姐,我帮你拿着,咱们快回去吧,老爷夫人都念叨好些天了!”

一路被他拉着跑,黛玉有些气喘,但是内心里高兴,还是任由他拉着一路跑到家!

不知奔跑了多久,在黛玉快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到了一座大院落门前——

依旧是朱门绣户,依旧是庄园楼台,门匾上大大的黄漆“林府”是那样的亲切而令人激动,她就这样静静的在门口站着?不进去,也不敲门——

这是自己的家,里面有疼爱自己的亲人,熟悉的环境。

“小姐,快进去吧,天色快黑了,可以赶得上吃晚饭呢!”林涵不懂黛玉的踟蹰不前——

笑了笑,黛玉一步步的迈上台阶去推门,手拉上铜环,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是林伯,林涵还没有开口,就被林伯抢了先,礼貌的看向黛玉,林伯慈祥开口,

“小公子,你找哪位?”

“爹,她是——”

“闭嘴,赶快回去背诵先生留的功课!”

“林伯,是我啊!”黛玉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听到熟悉的玲珑女声,林伯愣了会后突然大叫着朝里跑去:“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回来了——”

与林涵相视一笑,笑看着林伯把自己留在门外尽自高兴地通知府内众人,黛玉自己慢慢走进这个新家,她信步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家庭院。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九转回廊,花团锦簇,仍然是记忆中的格局,就连院中摆设都一般无二,可见主人的良苦用心。

但细看处,却又有些不同,原本的奢华尽去,处处流露自然和谐,倒有些反濮归真的意境。

初秋时节,院落之中的金菊尽数开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在夕阳的余晖当中,美丽而又高贵!

石桥边上的几盆青翠兰花,叶子娇嫩可爱,淡雅的白色花朵更添一层风韵雅致!

池塘里,几条锦鲤不时的探出头来,吐出水泡,似乎在欢迎着黛玉的归来——

欣赏的浏览着眼前的一切,从四面八方的喧闹声立时夺去了自己的注意力。

“玉儿,是你回来了?”娘亲带着哽咽快速朝自己走来,后面跟着同样心急的父亲。

被温暖的气息包围,心中也跟着温热一片“是的,我回来了!不孝的女儿让您们操心了……”

早先叫人带书信回说她尽量会赶在生日前到家,可是一直到了初三下午才见人影,家人难免担心,但仍然为她的生日准备了许多。

所好的是,黛玉及时归来,才不至于扫了爹娘和众人的一片用心。害他们为自己担心许久,黛玉心里愧疚不已。

任母亲拉着邋遢的自己梳洗打扮,大半年的分离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般,那种家人之间的浓浓情意让她泪湿双眶。

“玉儿,来,让娘好好看看!”仔细的收拾过后,就被娘亲围着上下打量,看着看着,林夫人的就不觉双目垂泪,“可怜我的玉儿,一路受苦,又瘦了这许多!”。

连忙安慰伤感的母亲,天下的父母永远觉得儿女出门必是吃不好穿不暖的:“娘,您不要伤心,好不好?您看看,虽然我是瘦了,但是,从今往后,我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吃娘做的好东西,不是很快就养回来了吗?”黛玉乖巧的帮娘拭去眼泪!

“恩恩,我的玉儿更加的懂事了——”林夫人破涕为笑,拉着黛玉不停地打量,“又长高了,更加的亭亭玉立,要让人知道我们林家小姐回来了,这媒婆还不踏破咱家大门?”

“是嘛,娘。还以为咱们家的大门早就被踏破了呢?我这一路总听人赞扬大哥,说大哥多么的才俊,英雄出少年呢!”

“他呀,家里好好的生意不去做,非要去从军,那种刀口上添血的日子,让人提心吊胆。还成亲呢?能平安的回来,我和你爹就谢天谢地了!”提起大哥,娘亲有些无奈。

但是无奈终归无奈,儿子的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做父母的就算不支持,能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对了,大哥的事情一直是心中的一个疑问,刚才好像也没见到他,趁着机会要好好问清楚才是。

“娘,大哥呢?怎么没看到他?他什么时候去从军的?他现在在哪儿……”一大堆的问题问得林夫人头晕眼花,正打算一一解答的时候,就听丫鬟雨竹柔软的嗓音:“夫人,老爷叫小姐到前厅呢!”

黛玉这才知道原来林之云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何夕一个贴身的小厮,以前的下人尽数留在了林府!林夫人一向喜欢雨竹的知书达理,就带在了身边——

看见雨竹,就想起以前在飘云阁与云相处的点点滴滴,琴瑟和鸣,烹茶读书。那时候雨竹经常侍奉一旁,是他们感情最初的见证者。

那时候的美好,也永远的留在了心底,甜美又有些微微的伤痛——

在娘的陪同下来到前厅,爹爹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正在等待黛玉。

人说,君子远庖厨也。可是爹爹,竟然为了他,亲自下厨房指挥家里的师傅坐一桌她喜欢的饭菜——

这样的亲情,最真;

这样的亲人,最亲——

她林黛玉何德何能,竟然遇上这样的父母和家庭。当时间风干了一切思念,当飘云带走了一顶的蓝天;沧海桑田,记忆的深处,总在深深的贪恋这一刻的美好——

“玉儿,想什么呢?快吃,这是你最爱的红枣菠萝粥!”慈祥的爹爹亲手递过来一碗香甜的粥。

“谢谢爹!”黛玉双手接过,连忙低头,装作喝粥的样子,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感动,止住将要滑落的水雾——

八月初五的早晨,黛玉一大早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拉起——

时光似乎倒流,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她十五岁的生辰,娘也是这样早早把自己从被窝里拉起,梳洗打扮!

一切都好熟悉,只是那时有云的陪伴——

云,今日是八月初五,你现在在何处呢?没有你共度的生辰,会有些寂寥的……

梳洗打扮好,穿上娘一早订做好的粉色流苏丝质长裙,同样粉色的盛开牡丹戴在乌黑的青丝上。

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高贵牡丹更显得黛玉华贵轻灵。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一路与人寒暄,由众人簇拥着进入大厅。

爹早已经在大厅等候,瞧见她进来,忙叫人将她带到身边。

黛玉前两天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父亲选择汀兰国定居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国家强盛繁荣,而另一部分小原因,黛玉方才知道她的姑姑一家竟也是汀兰国有名的豪门大户。姑姑与爹爹两人兄妹情深,这次黛玉生辰,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家族聚会!

但是由于都是豪门大户,人丁兴旺,姑姑家那边的亲戚多数到了,都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之中的林家小姐!所以来的人并不是少数——

可是黛玉却是一个也不认识,只好随着爹爹的身后,乖巧的在爹爹介绍之后,姑父、姑姑、表姐、表哥的叫着!

绕了一圈,黛玉只勉强记住了几个人,年轻一辈之中,竟然是黛玉的年纪最小,一下子,黛玉成了众人关爱的对象!

看着一张张真诚关心的脸,一向不喜欢热闹场合的黛玉竟然由衷的感到幸福!

这才是亲人啊——

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黛玉这才觉得有点累,多日来的奔波,以前有信念的支撑,倒也不觉的,如今到了家里,方觉得那时在旅途是多么辛劳,虽然休息了几日,黛玉仍然觉得有些累!

不忍弗了大家的兴致,黛玉强撑着!

“好了,黛玉妹妹旅途劳顿,多日来辛苦。今日是她的生辰,大家都也见过了,不如还让妹妹回去休息!”一道修长的紫色身影温和地劝说着旁边的人,让这些仿若见到仙女般的兄弟姐妹才自回过神来,赶忙道是。

李牧?那悠扬潇洒的淡紫晃过脑海,黛玉猛然间发现自己竟有些想念他了——

当然说话的不是李牧,只是同样一身紫色让她有片刻的恍惚,感激地冲他笑笑,却见那人顽皮地冲她眨眨眼睛。

他,听父亲刚才的介绍,好像姑姑的儿子,她最小的表哥,苏家康!

见过亲朋好友,父亲让人带她回紫薇阁休息,然后再准备出席晚上的寿诞。

书郎阁跟在寒梅国时一模一样,甚至连她喜欢的几株桂花树也移种了过来,金秋八月,正是开放的季节,满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好不惬意!

懒懒的躺在太阳下软榻上,盖上印花的小毯子,感受温暖的阳光,黛玉笑的满足——

暖暖的进入梦乡,梦中满是幸福的光景,甜美的笑浮上那张出尘的容颜,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春花秋月般醉人,也迷醉了窗外那一株株桂花树——

幸福中睡去,幸福中醒来,就瞧见在旁伺候的小荷,这丫头一手支头,一下没一下的顿着。这么温暖的天气,使人犯困吧!

温柔浅笑,黛玉小心的引着她趴在榻上,继而把自己身上的小毯子为她盖上——

起身,向着那个她害怕但是又期望的地方走去!飘云阁,还是像以往一样吗?不知晓为什么,在今日生辰之日,黛玉尤其的思念云,那个兰花一般的男子……

飘云阁有关于他最多的记忆——

一草一木,一石一山,花鸟从草,都与往昔一样,不曾有半分的改变,所有的一切都是爹爹按照在寒梅国时布置的!

听月亭依旧,故人何在?

走进房中,云的卧室书房还是一样,有着淡淡的兰花清香,清雅而致远,宁静而温馨,手指扶上一方砚台,黛玉笑的有些苦涩,思念如同汹涌的黑夜,将黛玉淹没——

透过窗台,苍翠的竹林茂密如初,凤尾细细,有风吹过竹林的声响,宁静的感觉慢慢的飘散远处,似乎有什么淡淡的清香——

而心,在不知觉间,也彷佛被什么东西融化,变得很软,但是却凄清——

云,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很思念你——

记得第一次见到云的时候,他对窗对自己浅笑,那种如月般的高华,白衣缱绻,纤尘不染……

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粒晶莹的玻璃球,时光忽然倒流,玻璃球上的诗句清晰映入黛玉的眼帘,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君问归期未有期啊?两年之约,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思念侵蚀内心的人来说,漫长!

起风了吗?为什么对窗的竹林林间的发出越来越大的沙沙声响,黛玉不解的抬头去看那片竹林——

茂密的竹叶层层叠叠,缓慢的摆动,微风依旧——

声音从何而来,难道是家里的仆人谁到了竹林了吗?黛玉正在寻思间,忽然——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竹林里一闪而过!雪白色的身影,难道是云吗?他记得自己的生辰,回来为她庆祝来了吗?

黛玉一惊,快步追出去,直奔向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