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虚各种近况各种琐事地聊,一直到大家出发去唱K,我们两个还落在队伍最后面不停地东拉西扯。他吐槽我们河北的空气污染太严重,要我别留在河北读大学。我吐槽除了河北的几个渣学校,恐怕也没有能收留我的地方了。
在KTV,大虚教我们各种玩。先是玩骰子猜大小,输了罚酒。后来扔爆米花,扔起来接不到嘴里的罚酒。玩十五二十,反应慢的罚酒。总之就是各种喝酒各种玩。
也就有了十六届最经典的一句台词——酒嘛,水嘛,喝嘛。
大虚说最迟凌晨一点就要回去睡觉准备上班,结果到最后,他自己玩High了,到五点多还精神得不得了。我困的时候睡了一会儿,告诉他要走的时候就把我叫起来,我送他下去。结果他乐得不行,说你还送我?还是告诉我你房间号我把你送回去吧。
其实挺无语的,几次通宵玩耍喝酒都被别人认定我醉了,要不行了。其实我很清醒,只是困了而已。后来的超哥也是这样,一口认定我喝多了不行了,但最后是他在一直说胡话,舌头都捋不直,让嘉玮拿着空瓶子各种干杯。
注定是无法忘怀的一夜,在将来,怕是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每个人都放下一切,单纯地玩,单纯地疯。
【1.27】第四日
从KTV回到海友,一觉到中午,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和他们去准备颁奖典礼。
说起来这届新概念的确坑了,时间延后赶得急匆匆不说,颁奖典礼也变成了排队进场拿了奖杯证书直接走人。无数人的吐槽声中,《萌芽》美其名曰这是响应号召,简化程序。
最坑的是居然有几人什么奖项都没有。好吧……去青松城的路上,一个女生问我是不是翼非贤,经过她自我介绍后,我想起她是群里那个ID叫小王爷的人。一直以为她是个硬汉,没想到见了面才知是个软妹。
和小王爷一路走,买完票走到地铁边上才想起自己复赛证明的那几张纸放在信封里忘在了海友。我知道嘉玮没走,给他打电话让他帮我带着,却始终没人接。
小王爷果断带着我又往回赶,出了站又碰见方嘉英、嘉玮、超哥、杨老师他们几个往地铁站走。还好,嘉玮顺手带上了我的信封,省得自己跑回去拿。
一路上,带队的方老师各种出错,不停地被我们提醒正确路线。可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口咬定是在考验我们。行了,方老师,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把妹太用心,迷失了方向……在青松城坐电梯上去刚好碰见慧草,她说祝贺你拿到一等奖。我还不知道获奖名单已出,只是以为她在祝福,笑了笑说看人品。
结果她很认真,你还不知道?名单早就出了,官博上有,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我努力想了想,还是没相信,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然后旁边的一个男生用手机找出名单给我看。我这才相信,真的觉得很意外,“体”都写飞了,居然还是一等奖,果然人品爆棚无人能挡。
在地铁和小王爷告别后,我独自回了海友,发现只有我自己回去了。其他人不是去自招,就是去玩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听《浮夸》,然后在电话里对着女友各种发脾气,心里万千愧疚,可嘴上却说不出一句抱歉。
后来突然想起,颁奖结束会有一部分人要回家,于是稍稍整理下状态下楼去送行。
经过二楼听到热闹声一片,过去一看才知道他们在煮汤圆。从咕噜的盘子里抢出几个,吐槽一番,心情略好。
接着遇到了陈徐青,和他还有超哥玩了会儿牌,在陈徐青走后又换成了一个萌妹。大厅里的气氛好像被大家刻意地压住,谁也没有多余的话,都在等,等最后撕心裂肺的别离。
几个人围成一圈,玩牌,玩杀人游戏。几局游戏下来,伙伴们一个一个离开。
最后,连一桌人也凑不齐了,只能把椅子排成一圈,谈天说地,说到兴起就起身碰杯喝几口。所以贯穿整个夜晚的依旧是乔木那句经典——酒嘛,水嘛,喝嘛。
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北岛的句子被我们来来回回地吼。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大家轮流说着自己和新概念的故事,谈着第一次写作的缘由与经历。
各种悲伤与快乐,被酒精压成气泡,掐死在胃里,看似消失不见,但会在夜里莫名地蹿出来让你疼,让你冷。人情冷暖的脏被我们从充满酒味的嘴里吐出来,然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最能讲话的超哥最后倒在座椅上,他举着杯子说翼姐,我要跟你喝一杯,我他妈必须跟你喝一杯。然后嘉玮随手捡了一个空瓶子就和超哥碰杯。
真幸运,大家都或多或少地醉了,免除掉很多离别的伤感。可同样,又是多不幸,大家或多或少的醉了,多少人还未见到最后一面就遗憾地别离。
有几个女孩子都是夜间凌晨的航班和列车,分别时大家轮流拥抱送别。酒精怂恿神经,看着女孩子们的眼眶一点点变红,然后变成抽泣,再变成伏在肩膀和椅背上的痛哭。我们说,十七届再见。这是约定,其实更是安慰。真正的十七届来临时,故人又有几个在的。
咕噜前半夜去车站为人送行,最后却被嘉玮背了回来。嘴里絮絮叨叨,迈不开步子站不直身子。她的状态吓到了所有人,不知她是哮喘发作还是睡眠不足神经衰弱。几个人手忙脚乱背她上楼回房,找出救急的药品。随后关了灯,留下乔木独自一人守她到后半夜。
五点半的时候,蒋奔出现在我们面前。乔木说我们等了你好久呀。然后她走过拥抱,从笑着安慰变成哭泣。看着突兀喷涌而出的眼泪,我知道,所有的离别都要开始了。
蒋奔走过来用力抱住我,我说小正太再见呀。然后一脸微笑的他也趴在我肩上大声哽咽起来。我安慰他,拍着他的背,告诉他明年我还会在这里等着他。
最后,嘉玮、杨老师和我陪着乔木一个个去敲门,一个一个揪出来看了最后一面……嘉玮蹲在楼道里自言自语,乔木红着眼拿着住房单一个个门敲过去。已经是黎明时分,但外面的天依旧黑得厉害。
【1.28】第五日
我的离开是安静的,从六点睡到九点起来。出门去便利店买了盒饭,坐在大厅安静地吃,吃完就回房收拾好行李离开了海友。
嘉玮把我和杨老师送到静安寺地铁站就默默转身离开了。杨老师在地铁车厢里和我挥别。我们每个人都成了复读机,除去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无多言。
终于,我独自一人站在虹桥的车站里,发觉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那些拉箱子背书包的旅客一样,我成了最平凡最普通的一个青年。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慢慢地慢慢地衍生出归心似箭的情绪。
故事说完,旅行终止。
至于这些回忆,就让我们自己记着吧。
你在缅怀什么
文/董桢卓。
时间是巨兽,我们是巨兽脚边的蚂蚁,坦荡却忐忑。蚂蚁挥动触角,隐晦地讲着自己的故事,而后互相怜悯。下一秒,时间碾轧而过,轰隆轰隆轰隆,咔吱咔吱咔吱,我们全都葬在巨兽的脚丫子底下,成为身躯扁平的图画,连死都落不着好。
我们是蚂蚁。插着裤袋,吹着冷风,心里真是一种绝望到了极致然后转成释然的感觉。
现在是26日6点整。我和阿绅走在街上,阿绅大我一年,高三。我们走在大上海城市边缘,孤独站在城市天地线,脚下是卑微的街。华灯初上,流光溢彩,车马流行。我们出来觅食。蚂蚁的觅食,找蜂蜜啊面包屑啊什么的。
我们最后坐在一家窄小的面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破面馆,连鱼香肉丝面都没有。饭过三巡,明美打电话来说,她和萌怪准备去南京路步行街逛逛。
我和阿绅正在大吃特吃。突然想哀求他们等我们5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拿着电话说,我们到南京路上再和你们会合吧。
我探出头来问老板娘,南京路步行街怎么走?
南京东路吗?老板娘反问我,我最讨厌别人反问我了。
我很矜持地说,就是那个直的,好像是只能走人的,花花绿绿的。
哦,那个是南京东路。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吃完出店门。临出门的时候老板娘补了一句,那边有一个2号入口,坐7号线到南京东路吧,比人民广场再多坐一站。
上海真是大地方。后面几天我就逐渐领略到了,走路磨破脚,问路磨破嘴。
后来有一次,我从9号出口出来,连过四条街拐了一个岔口才回到宾馆。
阿绅是福州人,那里只有市中心有地铁,所以他算是生客。我已经是二进宫了,看着上海年久失修的地铁,接踵摩肩的人流,心中铁血沸腾:
“上海真是国际大都市啊……”
快八点的时候我们才找到明美和萌怪,萌怪非常抓狂地说,明美这货拎着他从一楼逛到六楼,然后再从六楼逛到一楼,如是反复两次。
我没有腹诽过明美是真真儿的女汉子,真的没有。
明美和萌怪晚饭都没吃,后来只是吃了回转寿司,吃了78块大洋好像。我和阿绅属于抠男一类的,各端了一杯茶,看他们吃完。吃完的意思就是说,明美尝过味道以后,余下的交给萌怪消灭。总之是吃得比较干净的。
阿绅一直很认真地想要去吃生煎,他说,因为我爸爸和我叔叔说,来上海一定要吃生煎。反正我是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
南京路步行街是个好地方,上次我党员活动的时候去的就是这里。这次来我也是什么都没有买,文艺青年不一定清贫,但也绝对不是土豪。像那些一进门就Chanel扑鼻的店,打死我也不会在旁边停留三秒以上。倒是临走的时候,在步行街外边一个唱片摊儿上买了两张碟,回去一听还不错,可能是因为我家音响好。
到了KTV以后我就开始犯困了,因为今天我比赛之前就喝过酒。门口查准考证的那个老伯拍着满嘴酒味的我说,哦,二中的同学,不错的,进去吧。
我一开始喝得不多,后来和明美拼酒,有些喝乏了。
后半夜三点以后,过不久大家都开始逐个儿晕菜,喝大了。我们几个清醒的挨个儿抬着人出去放风。过了一会儿,吹了风以后,我也开始晕乎起来。
乔木在包厢里至少摔了十只以上的酒瓶子。走在包厢地上,碎玻璃碴子咔咔咔直硌得慌。一瞬间我觉得无奈,但绝对没有后悔来到这里。
反正喝了酒以后,死的死伤的伤犯病的犯病伤心的伤心,一瞬间所有原来伪装得好好的文艺青年,开始原形毕露了。鬼哭狼嚎,人神共愤。尤其是我,我上了六趟厕所。
我问那个长得很像男生的妹子,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妹子已经喝得快睡着了,你猜,她说。